白天,我們的身體已經沒事了,只是我已經裝上了很多人工臟器,還有假牙與假髮。雖然看不出與原本的差異,但從旁人眼中看來,我一定長得怪怪的吧!說起來,從垃圾掩埋場那天過後,我們就沒有再工作了。身體有巨大的疼痛,並且時不時還會咳血出來。最重要的是,有時候會突然昏厥過去。這些都讓我們意識到不能再強迫自己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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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已經沒事了,但抽菸的部分被有經驗的醫生警告,若再無限制的抽菸,很有可能會死。我靠在陽台邊抽著這周第一根香菸,望向對面的風景,總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悠閒了。抽著香菸,看路邊的車子來來去去,還有小孩子充滿活力地跑步、玩耍。這樣的生活我不曾敢想像,總覺得自己的人生跟怪談綁定了,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想過結婚生子、找個正常工作、讀書又或者懶懶散散當個家裏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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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我們也該懶散一下,對吧?」我問了在事務所內抽菸的寧四先生,即便講過好幾次不要在房間抽菸,但他從來不聽我勸誡。除此之外,那已經是今天第三根香菸了。真是的,看來他真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裏。他吃著瓜子的模樣,就好像一個頹廢的大叔。我只能默默支持他,支持他繼續尋找有關過去以及神祕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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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我們也不是甚麼好人,對吧?緊咬著過去,卻不想想現在這座城市的美好面。」寧四先生討厭這樣的自己,認為自己或許根本不該去尋找甚麼正確或者希望。面對阿比比德,我們就只是隨時會死的砲灰罷了。寧四先生有點沉重,卻仍露出了笑容。當我看到他的瞬間,總感覺有些對不起他。若是我在那天撐下去的話,或許就能稍微阻止阿比比德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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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寧四先生,我們是同罪。我並不相信政府或者其他人,但我相信寧四先生。在他出現於我的世界中時,我就知道了我的天命。我的天命就是隨他一同擊倒那深沉腐敗的政府,以及那該死的惡魔。當我露出認真的表情時,寧四先生卻只是笑了出來。那是張苦笑的臉,希望我能嚴正拒絕他繼續走下去。他害怕我在某時某刻死於非命,不如就這樣讓我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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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的助手、搭檔。直到死前,我都會像你一樣親手解決怪談!」我告訴對方,我的人生因為他而光明,所以希望他不要趕我走。我的內心有無數的念頭,但沒有一條是放棄任務!最終,我們坐在沙發上,看了看有關政府的報導。據說,又要改朝換代了,不知道下屆的執政黨是否友善。我們唯一理解的就是,我們害怕那場戰爭再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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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變得很是懶散,坐在沙發上長嘆一口氣。總感覺這世界並沒有因為我們努力而變好,這樣的想法雖然只維持了一瞬間,但我卻能時在感受到如此束縛,在我身體內不斷流淌。我們兩人就這樣靜靜看著電視上的新聞、綜藝節目、卡通還有樂團訪談。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大概一兩個小時吧!我們的身體就處於無所事事的尷尬狀態。好閒,真的好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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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聊起了那張寫著家庭二字的光碟片,記得在圖書館中被警告要小心那張光碟片。我不知道原因為何,只是覺得現在打開來看,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才剛剛補充完體力,我不希望就這樣浪費。我告訴寧四先生,我沒有在光碟片上看到任何邪氣,但聞起來確實有一些奇怪的味道,像是燒焦味或者很濃的煙熏味。他告訴我,沒有邪氣是因為光碟片要被讀取後,邪氣才會散發出來。而燒焦味可能是它帶有的記憶,或許跟某地的火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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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不認為現在的重點是那張光碟片,而是躲貓貓事件。」即便我們再怎樣干預躲貓貓事件發生也沒有用,因為這可是跟惡魔有關的事件,它要想達成實在太過簡單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推測地點和時間。根據對土地陰陽的計算,我們選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地點,南區A廢棄小學。而關於時間,最近的危險時辰大概在兩個月後的滿月。那時候,來自月亮的陰氣會讓極陰之地變成兩界的出入口。我們必須阻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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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吧!再怎麼想都沒有用,不如去調查這座鬼都中人畜無害的怪談吧!」我提議出門走走,平常不喜歡出去的寧四先生一反常態地答應了。我們都知道自己最近雖然在放鬆,但其實一點也沒休息到。拖著有點僵硬的身體,我們走到了附近的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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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內有許多小孩子,很多小孩子一見到我就撲了上來,他們都是我平常的玩伴。我們一邊玩鬼抓人一邊聊有關昨天的假面騎士內容。不知道為甚麼,這裏的小孩子們都很喜歡假面騎士。當然,其它特攝片也很吸引他們。除此之外,我也可以跟女孩子們聊有關戀愛、甜點、體育或者搞笑的八卦消息。寧四先生坐在長椅上看我們玩,就好像監護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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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你之前都不出來找我們玩。是在工作嗎?」一個小男孩問了我有關工作還有身體健康的事情。我告訴對方,我不小心工作出包,所以被關在家裏反省。對方一眼就看出來我在說謊,但一點也不戳破,只是告訴我希望我能長命百歲。果然,小孩子是最溫暖的人,所以我絕對不能讓阿比比德傷害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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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要吃糖果的?我們去轉角那間雜貨店買!」我們與十個小孩子們移動到轉角的雜貨店,大家一開始休息就吱喳聊個不停。或許是發現我的身體有異,大家的速度比平常慢上許多。我的腳開始發麻,每走一步就感覺到疼痛。我想,寧四先生也是如此,但他不會顯露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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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雜貨店後,我向店長要了一百二十顆汽水糖。當小孩子們看到我買汽水糖時,就開始騷動。他們都知道這裏的怪談,傳聞中在這間雜貨店內買整數的汽水糖的話,袋子內就會多一顆出來。這樣無關緊要的怪談在小孩子群中散播出去,最後變成事實。我向店長打了聲招呼,問他足球比賽後的傷勢如何。他笑著表示自己沒問題,只是最近運動太頻繁,有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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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將汽水糖分出去,果真一人十顆卻多了一顆。最終,猜拳決定剩下一顆誰要吃。當然沒有人能猜贏寧四先生,他就算面對小孩子也會認真猜拳。寧四先生跟小孩子們玩在了一起,用汽水糖當成賭注來比賽足球與賽跑。我看得出來他是故意輸的,只是為了有個藉口能跟孩子們打成一片,才會提議猜拳還有玩遊戲賭博。說到底,我跟他都是長不大的孩子,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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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好像很不太平。我知道你們這種做偵探的人,平時都在第一線工作。就算失去了一隻手或一隻腳,都沒有辦法對誰抱怨。我只想說,你可別這麼早死。」店長一邊搓揉自己受傷的腿腳一邊詢問我的狀況。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的頭髮是假的,而牙齒也掉了好幾顆。我沒告訴他有關怪談的事情,但對方多多少少也猜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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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戰爭,很少人記得這東西,但我永遠不會忘記的。政府帶走了我老婆,而她就沒有再回來過了。」店長表示,他並不怨恨這座國家,只是想要在死前找到真相。然而,他一點方法跟力氣都沒有,只能將希望仰賴在我們偵探身上。他告訴我,他很想要一個答案,但比起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答案,他更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夠正確地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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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會犧牲孩子們的幸福,來換取正義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只能告訴對方,他想要的正義由我們來給,犧牲也是到我們這裏為止。最後,店長遞了一顆糖果給我,表示剛開始只是想給小孩子們驚喜,才會多放一顆糖果。但漸漸地不知道為甚麼,每次的糖果袋裏都自動多了一顆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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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了,好嗎?」我與店長告別後,也向那些孩子們道別。我與寧四先生往N中學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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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N中學的兩旁幾乎都沒有人車,只有幾個賣文具的店家還開門。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冰店還有補習班了。我們吃著冰淇淋進入了N中學之中。幸好,我是這裏的常客,保全和守衛並沒有攔住我們,只是跟我們打招呼後,便去忙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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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走在校園的路上也是不錯的,就好像回到了年輕時候一樣。我在這裏出現了很多次,就連那個一臉凶狠的教務主任也會主動跟我打招呼。我進到辦公室中,幾個老師看到我就給了我們一人一杯飲料。據說,是畢業的同學回來請的。喝著帶酸的檸檬綠茶,才想起來我已經好久沒喝手搖飲料了。國文老師一邊向我抱怨孩子們的作文一邊吃著豆花。我想起來,寧四先生說過以前的校園劇就像現在一樣,大人小孩打成一片,不會有互相傷害的行為發生。當然,那只不過是幻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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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霸凌的狀況還是很嚴重,不過確實比十年前改善很多。」老師提到,最重要的是兩岸學生互相歧視的問題。雖說在二十年前沉默戰爭後改善,但之後的快樂微笑入侵校園事件,讓台灣的中學生被迫冠上吸毒犯的稱號。兩岸的關係逐漸惡化,直到新政府上台才又開始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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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毒品一直是我們關注的點,但不管怎樣都會發生,就好像命中注定的。」我們坐在辦公室內,吃著冰箱內的蛋糕。據說,在學校的冰箱內總是會有一份生日蛋糕。雖然不是怪談,但想想就讓我流口水。當我們解決完生日蛋糕後,便向老師們表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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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為了怪談而來的。」老師們聽到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們是為了那個無關緊要的怪談來的。他們拿出摺疊桌,並且放上寫滿字的白紙還有碟子。此刻,寧四先生才知道,我們是為了玩碟仙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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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四先生要阻止我,他認為碟仙並不是甚麼人畜無害的怪談,那是真有邪氣的知名怪談。但我反駁對方,表示在這裏唯一的碟仙是非常善良的,叫做帶來好運的碟仙。當他望向四周時,才發現沒有任何邪氣,但卻能感受到靈子。此刻,他才能暫時放下心來,聽我們說有關碟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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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中學最有名的怪談,莫過於帶來好運的碟仙。它不需要特定的時辰或人數,只要召喚它就有求必應。然而,它只接受一個問題:今天的幸運物是甚麼?一天只能讓一個人問一次,問完後不需要送神,它就會直接消失。這種人畜無害的怪談,是我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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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桌子前,問了今天的幸運物是甚麼。碟仙告訴我們,今天的幸運物是草莓牛奶。當我們聽到這裏時,都笑了出來。我確實喜歡喝些有的沒的,但草莓牛奶也不是特別愛喝。當我們去尋找草莓牛奶時,才發現福利社的草莓牛奶買一送。或許,這就是今天的幸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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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怪談很簡單,就位在鬼都西區的廢棄電影院中。時間剛過晚上七點,通常這時候怪談就出來了。我們徒步了一段路程,周遭的樹木漸漸多了起來、人車則少了不少。至於野狗之類的動物,可說是完全沒有。雖說是冬天,但還是有一些蚊蟲,我就在這被叮了好幾個包。真是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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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抽菸一邊拉開廢棄電影院的大門,裏頭滿是灰塵,讓人不停打噴嚏。此刻,我才真正感覺到廢墟就是該配塗鴉。這裏有各種塗鴉,像是執政黨領袖的諷刺畫、和平圖騰、杯子蛋糕還有髒話跟生殖器。總感覺,這就是最能凸顯台灣風味的地方。不知為何,不管來幾次我都覺得很是新鮮,讓我也莫名想要畫東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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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穿越過走廊,走廊堆滿了桌椅、櫃子等等物品。除此之外,還有報紙、飲料杯、錢包、宣傳單以及打掃用具。我能從上頭的電影宣傳廣告看出這間電影院的年代,感覺大概十來年前就停止運作了。這裏唯一會出現的人就只有毒蟲,還有像我一樣尋找怪談的人。話才剛說完,就出現了跟我有同樣目的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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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好久不見。」我和男人打了聲招呼,雖說我們並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不過確實在這間電影院見過幾次。所以,對方才會親切地跟我打招呼。我們一邊走一邊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像是女人、球賽、咖啡還有草莓牛奶。說著說著,就抵達了最終目的地,也就是最深處的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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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電影院的怪談就是這間影廳,影廳內明明沒有人播放電影,但卻有電影可以看。不,應該說不是電影,而是MV。每當星期三的夜晚,這間廢棄的影廳就會播放披頭四的歌曲,搭配上影片或照片。除此之外,居然還有字幕可供參考。我們仨坐在前排的位置,靜靜享受音樂還有老式電影。這次的觀影體驗相當不錯,就連寧四先生都用手腳打起了拍子。慢慢地,寧四先生的肌肉才隨一整天的輕鬆旅程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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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鹹酥雞攤吃著消夜,討論最後一個怪談,那就是為甚麼每次只點鹹酥雞,卻還是會吃到一兩根魷魚鬚呢?當我這樣疑惑時,老闆只說是前一個客人炸後沒盛放到的,但我不相信。不過,我還是乖乖吃完所有食物,跟寧四先生滿足地回去了。有時候,怪談也是很有趣的,希望這些人畜無害的怪談能夠繼續被歌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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