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大肥魚看上去和之前二餅放養到池塘裡的大草魚長得很像,不同的是體型大了倍餘,魚眼更清澈、魚鱗更光鮮,一些凡俗之中常見的物種若是長期吸收靈氣便會有類似的變化。
而那株狀似白蘿蔔的根莖植株,其實,真就是白蘿蔔。等等,先別急著翻白眼,這白蘿蔔還是有不同之處的,且聽我娓娓道來。雖其外觀與一般白蘿蔔並無二致,但,它是吸靈氣長大的,營養價值高出數倍不只,吃一根可以抵數根。
好了,可以翻了。
二餅掏出如意珠使其變成一把約五寸長的三德刀,接著將已洗淨的、充滿靈氣的白蘿蔔七三開,七分輪切並一個個的削下一圈微厚的皮。雖說修仙之人牙口都好,但二餅是個有講究的人,白蘿蔔若只去外層的薄皮,到時成菜吃起來口感不佳,定得連同外圈較粗糙的纖維一同削去,這裡很重要,同學們可以做個筆記。
若是不想浪費,洗乾淨還能醃成小菜呢。
此時一旁的水滾了,二餅把魚頭稍微川燙後將水倒掉,換了一鍋乾淨的水並把魚頭加回水中,接著將去好皮的白蘿蔔切成適宜入口的小塊也丟了進去,濺起了小小的水花,不過二餅並未理睬,拿起了一旁的鍋蓋將其蓋上。剩餘的三分白蘿蔔則像削蘋果皮那樣將其切成了又長又薄的大長條薄片,截成適當長度之後再切成細絲,至一旁泡涼水待命。
隨後,二餅寫了個「淨」字將刀子弄乾淨,便再次運法使其變成一把約一尺長的柳刃,接著取了一條長方魚條先將柳刃嵌入一小部分至魚肉與魚皮的交界之處,一手拉著魚皮,一手推刀向前,將魚皮俐落的取下。同學們切記,此處刀的角度不變,施力方向是向前並向下施力,保證安全的同時也能盡可能的留下食用的部分唷。
獲得了乾淨的魚條後,由於這條魚條的高度稍低,因此二餅將柳刃的刀身稍微打斜,逆紋正切出一片片約莫半指寬的魚片,片與片之間還將刀刃反頓一下,使魚片排得整整齊齊,看著就賞心悅目。待整條切完之後,多餘的邊角料丟入一旁鍋中一起煮,隨即又取出一個用翠竹剖半後製成的小竹盤,鋪上一球揉成球的白蘿蔔絲,並用不知何時變成一對箸的如意珠將魚片夾起擺靠在蘿蔔絲上。
「給。此乃靈魚刺身。」
大漢有些難以置信,他以前為了生存可是生吃過許多動物的肉的,那可稱不上是食物,填入胃裡的感覺只比填石頭好些,還好的有限,這要是換了別人他肯定覺得對方在戲弄他,但眼前這生切魚片非但沒有印象中生肉那般血淋淋,反而看著還很有食慾。
「給。此乃蘸醬。」
在大漢好奇的盯著眼前的生魚片時,二餅又遞了一小竹碟的黑色液體,邊上還有某種不知名的綠色泥狀物。大漢並沒有掙扎猶豫太久,修仙之後哪還怕這些,且對雲味鋪大漢可是放心的很,於是從懷裡掏出了一雙嶄新木筷子——看起來才剛做好沒幾天,夾起一片蘸了點黑色醬、剜了點綠色泥便將其送入口中,果不其然美味無比,顛覆了他的認知與想像。
甫入口感受到的是冰鎮過的沁涼,咀嚼後更感神妙——柔嫩而不鬆散、彈牙卻更顯綿密,與曾經那滿口腥味不同,這魚片不但一點腥味也沒有,更是有股靈魚的油脂芬芳在口中迸發,隨之而來的是黑色醬料帶來的深沉醇厚以及綠色泥糊的辛嗆衝鼻,嘴裡所有滋味合到一起竟是出奇的和諧卻又層次分明,令大漢回味再三。
趁著大漢沉浸在其中,二餅拿出一坨淺棕色如泥土一般的糊狀物加入一旁已滾沸且離火的鍋中,漸漸的整鍋都變成了淺淺的棕色。待其重新加熱冒出小泡後熄火,二餅又取出了一個小竹碗並將其盛滿這淺棕色的湯,推至大漢面前。
「給。此乃靈魚——靈植味噌湯。」
大漢正回過味來,看見那又是一種沒見過的湯品正散發著樸素卻誘人的氣息,這次連猶豫都沒有,掏出心愛的小木勺便舀了幾勺入腹。湯頭醇香濃郁,口感溫順絲滑,帶著點微微的酸,伴著點微微的米香,使大漢砸吧砸吧嘴顯得意猶未盡,話都說不上幾句只能連聲稱好。
二餅將剩下的魚肉都切完,一部分還用道文做了炙燒,不過大漢顯然不想太快結束這難得的體驗便吃的極慢,於是二餅拿了個小罩子將魚片先蓋上,寫了個「恆」字讓大漢自行取用,隨後與鍾雲先回了鋪內,不然兩個人看著一個粗獷大漢斯文的吃播真是說多怪就多怪。
回到鋪內,兩人繼續各自鑽研著如意珠的用法,鍾雲拿了一張畫有飛鳥輪廓的畫紙想繼續畫完,看來早上的抽象畫已經完成被收到竹簍子裡了。而二餅經過灶台旁的桌前,順手將桌上一張單獨拿出來擺放的荷葉放回一旁的荷葉疊上,並將一截拉出來的棉繩纏回去,同時感嘆自己老是粗心大意,東西都不收好。
穿過後門來到菜園,試著將如意珠變成各種用具如鋤、鏟之類,可大可小,得心應手,果然好用。澆完了水順手挖了點土帶回鋪內,但進了鋪內又想不起來挖這土幹嘛,於是回頭將土倒掉,再回來時正好看見鍾雲將圖畫的細節補的差不多了,便湊過去看。
「哇,這小麻雀也太生動太誇張了吧,要不是妳還沒把眼睛點上,我都以為它要跳出來了!」
鍾雲對二餅低級、沒內涵的稱讚沒有回應,手中如意珠正不斷變化成各種畫筆將小麻雀的羽毛一筆筆的刻上,解析度來到了驚人的4K。見鍾雲認真的模樣,二餅並有沒有繼續說些沒營養的話,而是拉了藤椅過來靜靜的欣賞鍾雲此時的道韻。
中間大漢已用餐完畢,二餅便出外送客收拾,回來後發現鍾雲已將如意珠變回珠子狀,但圖中的麻雀仍然沒有完成。
「咦?不將它畫完嗎?」
「是想畫完沒錯,但又怕這圖壞了。以前要是畫這麼精細紙張老早就變灰了,這次不知為何畫的穩穩當當,我猜是如意珠讓每一筆劃都恰如其分,這才能畫到如此程度。」鍾雲伸了個懶腰解釋道。
「妳說的有道理。」
「二餅你呢?你的道文用筆寫會不會更厲害啊?」
「我試過了,倒是沒什麼差別。」
「是喔。快酉時了,我去把木牌收回來吧,今天沒啥生意。」
「行吧,麻煩妳了……嗯?」二餅一頓,突然呆站原地,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難看。
「妳剛才說現在什麼時候?」
「快酉時了。」
「壞了!」
原本鍾雲要走出去了,聽到二餅著急低罵了一聲又疑惑的回頭看,便看到二餅逐漸蒼白的臉色,令鍾雲上前關心。
「怎麼啦?怎麼臉色突然這麼差?什麼壞了?吃壞肚子了嗎?早跟你說過別老吃生魚片,現在知道了吧!」
「……」
「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上廁所?」
「……不是,妳這也太多槽可吐了……先不說吃生魚片的不是我是那大漢,就算我吃了那也不會肚子痛啊,咱修仙的……」二餅無奈的嘆口氣。
「妳這小麻雀的輪廓是昨天畫的吧?」二餅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是啊,昨天我們出去野……呸!出去散步前畫的。」
「那妳是為了什麼先畫了個輪廓呢?」
「是為了……嗯?」鍾雲腦中瞬間遲鈍了下來,彷彿快要抓住了什麼,卻始終抓不住。
「……是要送餐的,咱忘了那老者的土窯雞了。」二餅艱難的說出了答案。
「啊!我們給忘了!」
就在鍾雲咋呼的同時,鋪外猛地響起一聲驚雷,沉悶的轟隆聲震的空氣嗡嗡作響,本來將暗未暗的天空瞬間變黑,傾盆大雨緊隨其後傾瀉而下,時不時就電閃雷鳴。
「這雨……來的挺突然啊。」二餅看向窗外,喃喃低語。雖說窗外一片漆黑,但時不時閃電也能偶爾照出鋪外的景象,二餅就這麼盯著某一個方向久未移開視線,令鍾雲有些不安。
「雲兒,待會妳先進去裡邊幫我煮壺涼水吧。」正當鍾雲想開口問詢時,二餅出聲了。
「去吧,別愣著,記得水涼了再出來。」
二餅將鍾雲勸進後廂,自己則來到店門口,看向方才所望的位置,面色凝重,似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一道閃電乍起,映出天邊一道御劍身影飛速破空而來,哪怕大雨傾盆,其人依然衣袍獵獵、滴水不浸,未被影響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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