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移動,不知不覺已是正午時分。燒雞準時出爐,焦香四溢,饞的二餅自己都差點把持不住。照例取過荷葉將燒雞包起再綁上棉繩,接著又在荷葉包的小角落寫了一個「封」字保持燒雞的溫度與鮮度之後,將其放在一旁桌上。雲味舖午時開張,但今天還沒來客人,鍾雲便在鋪前弄弄花草。
「雲兒,燒雞好囉!等等就拜託妳啦!」二餅朝外大喊。
「知道啦!」鍾雲也朝氣的回應。
二餅伸了個懶腰,起身到了後院的小菜園,巡視一番自己的勞動成果。雖說二餅每天也就是澆澆水後再點點頭,但因為二餅的「聚」字文收攏了附近靈氣,使得菜園之中的靈氣較尋常高出了一分,因此哪怕沒有特別細心照顧,作物仍然長勢喜人。
去池塘溜達了一圈,放養了幾條從洪渠村買來又肥又大的草魚,收了一沓荷葉,做完這些二餅慢慢踱回了鋪內,便見鍾雲已經架起了畫架研好了墨,捲起了袖子準備作畫。
只見鍾雲提筆沾墨,筆走龍蛇,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寥寥數秒一隻麻雀的輪廓便躍然於紙上。此時鍾雲稍歇一口氣,又沾了些墨,在紙上補了些細節,二餅在一旁心中有些疑惑,因為平時鍾雲只畫到輪廓便結束,今天卻加了點細節,不禁有些好奇。
很快的鍾雲畫到了最後一筆,將麻雀的眼睛部位補上,一瞬間這麻雀圖彷彿活了過來。雖說加了點細節,卻並不像素描那般詳盡,嚴格來說還是算輪廓,不過一開始只是「形」的輪廓,現在則是「意」的輪廓;一開始的圖若不熟悉麻雀這種鳥,乍一看可能會認為就只是隻鳥,可現在的圖哪怕不像素描那樣清晰,卻一看便知它就是麻雀。
「雲兒,今天的畫好像有點不一樣啊?」二餅誠心的發問了。
「哼哼!那當然。你看著啊!」鍾雲將筆墨收起,隨後點向圖畫,這時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圖上的麻雀竟跳了出來,左張右望的,還會時不時理理羽毛,歪頭賣萌,活靈活現的,簡直就像隻真的小麻雀。二餅轉頭看向畫紙,其上乾淨不已,宛若嶄新。
「哇,雲兒妳也成功啦?」二餅又驚又喜。
「那當然。本姑娘天資聰穎,這點小事不足掛齒。」鍾雲得意的揚起下巴。
兩人一個使勁地誇,一個使勁地被誇,開心了半刻鐘後才想起正事要緊。
也別怪二人如此高興,畢竟鍾雲要做到這件事和二餅的道文能成功是同樣的不可思議,由虛化實真不是開玩笑的。鍾雲起初同樣也是透過取巧的方式達成的,因為透過自身的靈氣與道的理解實在太難,修為需求擺在那呢。
借用了二餅的理論,輔以鍾雲自己的丹青之術,成功的讓畫有輪廓的紙張帶有所畫之圖的特性, 可載體仍停留在紙,並且也不是鍾雲不想畫的更詳細些,實在是以紙為載體的話紙張承受不住更多的細節便會崩滅。而今天這樣的結果則證明鍾雲已經成功的將載體轉移為「圖」本身,並且更加擬真,相信未來隨著細節的增加,或許真能「畫」虛為實。
且說說當時兩人替這特別的丹青之術取名的小趣事。當時鍾雲剛成功時兩人也是如現在這般高興,二餅尋思著既然兩人的絕招理論這麼相似,不如就取個情侶名,叫「道圖」或「道畫」,哪知鍾雲聽完氣的將二餅打了一頓,三天下不了床的那種。
原來鍾雲對穿越前的記憶雖也不多,但記得自己是個小畫師,名聲不響勉強能養活自己,可也因此容易被人盜圖還沒法追究。這件事即便她穿越過來後也還記著,是她生平僅恨,現在二餅要把她的絕招取名叫盜圖,沒打死他都算輕的。後來二餅在床上想了三天,想起鍾雲習慣最後才畫眼睛,便提議取名「點睛」,讓鍾雲高興的眉開眼笑,這事才算揭過。
結束了笑鬧後,鍾雲蹲在地上將荷葉包的棉繩給小麻雀叼著,同時嘴裡低聲喃喃的向小麻雀交代位置和一些注意事項,惹得二餅多問了兩句。
「行不行啊?別掉漆了。」
「哎你真囉嗦,待會你就知道了。」鍾雲不耐煩的朝二餅擺擺手。
「才一句也囉嗦……」
二餅嘀嘀咕咕的走到一旁,看著鍾雲和小麻雀對話。不多時小麻雀人性化地點點頭飛了出去,而鍾雲則起身拍了拍手朝二餅走來,抽出腰間的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個方框。
「……」
「……」
「……?」
「哎你這人真欠揍,就不好奇的嗎?好奇就問吶!」
「……這框是做啥用的?」
「待會你就知道了!」
「我特麼……」
二餅一口悶氣憋在胸口差點就內傷了,卻也沒多還嘴,不然這回可能要在床上躺五天,權衡利弊之後二餅決定不跟自己最心愛的老婆計較。
方框很快有了變化,出現了村外的小樹林,但視角卻是俯瞰的,而且畫面還是水墨風,二餅很快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妳這是空拍機啊!還是全自動的那種!我以前老想玩了!」
「你關注的居然是這個嗎……」
「咳……我是說這相當的厲害,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呀,畫出來之後冥冥之中感覺好像可以就試試了唄。」
「……妳不知道還迫不及待要我問?」
「兩者之間有衝突嗎?」
「……好像沒有。」
「那不就得了。」
「可妳吊我胃口又不解釋讓我挺難受啊。」
「我也沒說我要解釋呀,我只叫你問。」
「我特麼……」
二餅心累,但二餅不說。不過現在鍾雲像個拿到新玩具的孩子,方框內出現了景物就興奮的大呼小叫,二餅搖搖頭笑了笑,起身去拿了碗芙蓉膏給鍾雲邊喝邊看。
半個時辰後,小麻雀飛到了當初和老前輩約定的枯樹附近,盤旋一下之後便落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枯樹下一名老者正在打坐,似是有所感應,小麻雀落下後老者便睜眼看來。
「這小倆口真是有點意思,呵呵。」
二餅和鍾雲在小麻雀的「直播」中看見了老者的身影,其人腳踏飛雲履,身穿玄風袍,頭戴落霞冠,手握……筷子?而面容的部分相當模糊,看不真切。二餅在一旁嘖嘖稱奇,直呼要讓直播業在修仙界遍地開花,鍾雲則是給了二餅一腳之後繼續感受這份新奇。
枯樹下,老者接過荷葉包之後朝小麻雀揮了揮手,小麻雀則歪了歪頭,看了兩眼便往來時路飛去。老者看著小麻雀消失在天邊後才坐下打開荷葉包,開封的瞬間那小小的「封」字便逐漸黯淡最終消失,老者身周頓時香氣四溢。
「呦,還熱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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