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二餅便已醒來,一旁的鍾雲仍還在熟睡,嘴巴張得開開的。低頭輕輕吻了鍾雲的額頭並替她將被子拉好蓋好,二餅下床洗漱準備前往洪渠村,就是二餅先前採買食材的那個村子。
此村雖以「村」命名,然而其人數眾多,又是仙凡混居,相較靈藏村熱鬧何止十倍,即便改叫洪渠鎮也是名副其實。相傳遙遠的以前此地曾是一條遙望不到對岸且深不見底的大河,後來遭逢不知何種變故使得河水一夜之間全數消失,徒留這道溝渠使人驚嘆,洪渠之名亦是因此而來。
有人擔心既然河水會突然不見,會不會哪天又突然出現,到時村子不就沒了?對於這種擔心大多數人都是嗤笑兩聲後便不當一回事,畢竟傳說也只是傳說,南覆的貧瘠誰人不知?退一萬步來說要是真有那天仙人可自保那不必說,可凡人想抵抗那也有心無力啊。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後代還能在被灌溉過的土地上過得更好,是好是壞還不一定呢。
南覆大陸的環境對於凡人來說過於惡劣,如洪渠村這般適合居住的地方本就少之又少,能和仙人一同居住受其庇護之地更是屈指可數,是以洪渠村的凡俗產業在多方因素影響下的發展不可謂不蓬勃,食衣住行皆全,吃喝玩樂不缺。
洪渠村離靈藏村大約百里遠,若二餅天天來回那肯定也是吃不消的,因此二餅才在雲味鋪的後院墾了個小菜園,蔬果雜糧等儲備倒是不用太擔心。可牛羊豬雞鴨等牲畜也就只能「進貨」了,畢竟飼養需費心力不說,關鍵是沒那麼大地方圈養。幸好修了仙,肉品可以用法術令其保存非常久而不失新鮮,可以一次買多點。
到了洪渠村後,二餅快速的前往市集,看到品質好的需求物便買下,倒是沒有貨比三家,畢竟一個靈石便能換來不知多少的凡俗銅錢,沒有殺價的必要。不過也就是洪渠村有如此特殊的人文環境才可兌換仙凡兩方的通貨,否則去別處找人用靈石換銅錢屬實是有些困難。
俐落乾脆的採購完,二餅也沒有閒逛的心思,背緊籮筐後就趕緊趕路回去,鍾雲不在他才懶得逛街浪費時間。
二餅的步伐因路況忽疾忽緩,背後的籮筐也跟著顛簸。若是細細看去,可以看見籮筐上一個「納」字若隱若現,正是二餅的看家本領,「道文」。
二餅初修仙之時,常常幻想自己是不是和小說漫畫等主角那樣有特殊或不凡之處,可惜事實證明,他很普通。不過憑著各種奇思妙想以及喜歡鑽研的個性,二餅仍然成功的研究出專屬於自身的「道文」。
起初在研究基礎馭法時,二餅覺得這些馭法非常粗糙,那怕偶然換得一本較高深的馭法研究後,也仍然這麼認為。因為這些馭法的原理是以靈氣去牽引所馭之物令其隨心所動,可說白了就是強硬地用靈氣附著裹挾物件,你操控馭使的依舊是你的靈氣,物件只是因為被「挾持」而不得不一起移動。原理在高深的馭法中並無不同,只是靈氣裹挾的方式更細緻更有效率,因此消耗會小一些。
這和二餅想像中的有些不同,對二餅而言這樣的馭法只是「用手拿磚塊」和「用靈氣的手拿磚塊」的區別。雖然把磚塊換成仙劍好像就並不那麼難接受,可二餅覺得我堂堂一個仙人,馭物之法怎能如此野蠻,便下定決心創造一門屬於自己的馭法。
原本二餅的思路是想藉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來代替自己的靈氣去包裹操縱物件,結果這些未經煉化的靈氣相當駁雜反而更難控制。後來二餅嘗試將想馭使的東西作為載體,再將靈氣注入其中使其運動,可惜效果並不比原本包裹的方式好上多少,更何況無形之物根本無從注入。至此後續沒了思路,馭法的研究也就告一段落。
可某天二餅靈光一閃,覺得對載體注入靈氣這件事似曾相識,卻始終抓不住感覺,直到那日經過村口看見有人賣符籙才豁然開朗。
「可不就是符籙嘛!」想通的二餅心情舒暢。
透過馭法與符籙兩種原理相結合,二餅成功的將馭使之火注入自己寫著「火」字的紙,與符籙的差別在於步驟簡化許多,但比較耗費靈力。接著二餅又試圖將載體專注於「字」身上而非「紙」身上,希望藉此可以透過寫字便能發揮想要的效果而不必帶著一大堆紙張。
這之中涉及到了「虛」與「實」,二餅想做的正是把載體從有形物件的紙變成無形概念的字,再將無形之字化做想要的「現實」。虛實之間的轉換一向是最高大上的命題,若故事裡主角能做到這件事通常就代表修為已然頂尖要準備完結了,然而現在才第四章,二餅怕是沒什麼希望能成功。
不過二餅仍出人意料的透過了拆分的方法做到了類似的事情。
二餅知道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其實是成百上千萬種靈氣所組成的,每一種都有其相對親和的屬性,而修仙者若想將這些靈氣化為己用,就需要汲取並過濾。
每個人功法、體質、天資都不同,在過濾的過程中,留下自己契合的靈氣種類,才能更好更輕鬆的化入丹田之中,進而提升修為,可若是強行留下那些不那麼親和的靈氣,小則效率變慢,大則可能因此受傷,這也是為何大家都想要靈石,因為靈石中的靈氣相當純淨,無論是誰都可以使用。
幾經波折,二餅最後研究出以靈氣為墨來寫字,並藉由字的意象吸引天地間相應的靈氣充盈字內,進而達成各式各樣的效果。也就是說,二餅本身其實起的就是一個引導的作用,完成最終結果的是天地靈氣,與那些真正理解大道之人的手法完全是兩種東西,而且效果也是相當貧弱。
不過能做到這種程度,二餅已經很滿意了,而且隨著練習及融合其他法術的原理,道文可以做到的事越來越多,比如昨天定住鍾雲的「定」,便是結合了敕令的應用,但這類道文沒法借力天地,只能使用自己的靈力,效果如何全看自身修為,因此昨天還不等二餅自己取消,效果就自己消散了。
將這些文字取名為「道」也並不只是為了中二一把,也包含了一定的期許在其中,希望將來的某天真的能達到「道蘊其中」的程度。
回到雲味鋪,鍾雲已經起床了,依舊在門邊端著碗涼水,笑吟吟的看著二餅。
「辛苦啦,喝點涼的唄!」
「哎好……咦這水怎麼這麼甜啊?」二餅接過碗喝了一口,卻皺起眉頭。
「嗯?怎麼會,我早上起床燒的水呢。」
「咕嘟……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妳在水裡加了愛心,這水才這麼甜!唉老婆妳對我真好。」二餅又大大的喝了一口,發出了滿足的嘆息。
「臭美!」鍾雲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趕緊轉身進屋,怕臉上一點點的羞紅被看到,二餅最愛調侃她了。但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轉身回來。
「哎二餅,可別忘了前輩的燒雞啊!」
「出門前就燒上了,再一會兒正好好了,保證鮮嫩多汁、唇齒留香!哎妳是不是臉紅啦?雲兒妳真可愛!」
還是沒能逃掉二餅的調侃,鍾雲氣呼呼的踩了二餅的腳一下後飛速進屋。二餅站在門外,聽著屋裡傳來的那聲「討厭鬼」傻笑著。
「雲兒真可愛啊!就是勁大了點。」二餅感嘆了一下,也單腳跳著進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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