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鳥 - 《籠鳥》（下）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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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籠鳥》（下）

清鈴

Feb 3, 2023

250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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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多一條留言，就多一個開心到在手機前蹦迪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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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羽給莫凌的第一印象，是夜晚盛開的銀色曼陀羅花，危險而又聖潔，浸泡在鮮血與烈火之中，卻又如此不染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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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彼此的第一時間，莫凌便是這麼跟對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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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銀白的身影哼著歌，一邊踩踏著浪潮、一邊跟隨著節奏，後來少年問起了這首歌的來歷，歌詞是這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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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日的夢裡今夜是如此輝煌

柔軟的理想鄉在邊境中染上色彩

今夜是漸層的藍

思緒在潮汐中拍打追逐著星茫為昨明日之曉

請試著相信我

浪潮聲奏今夜回憶不會成為絕響

跟隨潮的腳步浪的節拍

請試著闔上眼

明月稀落霞日落盡天邊仍始終有道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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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髮絲隨風揚起，佟羽在思索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連語氣中都帶有一絲顯而易見的懷念，回答道："這是一個故人為我寫的，他是我的一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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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後半段的歌詞，他是再也無法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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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儘管答案不言而喻，那時的莫凌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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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死了。臨死前的願望，是希望第二段的歌詞，有一天能被我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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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年幼的莫凌別開了視線，硬生生轉移了話題："那大哥哥為什麼會在這裡散步？"畢竟一般的人，是不會大半夜跑來這片沙灘閒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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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浪附近幾乎沒有光線，唯一可稱作光源的便是天上各自生輝的月亮與星群，如果說在這樣的環境下看路是盲人摸象，那從佈滿礁石的岩岸上翻下沙地來，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岩牆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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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是為什麼在這裡？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遊蕩，家人可是會擔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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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家人，他們不會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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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方微微皺起了純白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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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育幼院的那些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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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每天巴不得裡面的小孩能少一個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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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捐過來的錢是固定的，但多了一個人，就多了那麼一張吃飯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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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問了一個這麼冒犯的問題。"白髮的青年稍微斂起了微笑，伸手摸了摸高度只到胸口的頭："你不好奇我的頭髮為什麼是這個顏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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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憂鬱的神色頓時被新來臨的好奇打斷："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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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老天對我開了個玩笑，拿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黑色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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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叫白化症的病，我無法在陽光下待太久，所以晚上才會找機會出來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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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年輕的佟羽遭疾病奪走了在陽光下自由行走的權力––被自身的異常折磨、被周圍的環境所壓迫––最終走向了月光下，成為只適合在黑夜中馳騁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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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天知道其中緣由後，莫凌一直十分、十分的為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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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的畫面轉到了七年後，凌亂的床上交織著瘋狂的喘息，互相糾纏的是軀體也是心中充滿著揮之不去的念想，在這段回憶中，莫凌全程都是渾渾噩噩的，夢境隨著當時的意識模糊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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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當時對方心中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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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羽清楚的意識到，一切都全部玩完了––所有隱藏的、不刻意隱藏的全部都失控––就像當年一樣，對周遭的某個人產生了至今無法理解的感情，他對不起之前最要好的朋友，也對不起至今孤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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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選擇了最殘忍的放棄與掩蓋，同樣一次又一次的這麼告訴對方："殺手是不允許擁有任何情感的，尤其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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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最致命的毒藥，擁有愛情的殺手，感情終將成為他最致命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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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佟羽已經不知道，這些話究竟是在告誡著莫凌，還是嘲諷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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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懷抱情感的人，最終只能在各自的夜裡掙扎著––或許魘魔纏身、或許一夜無夢––疼痛使得他們之間少有清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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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白天能夠到來、如果知更鳥能夠迎來一次唯一的春天，那他們都將發現對方其實也一直懷有著同樣的情愫，而不是在一次一次的夜幕來臨中摧毀著唯一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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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後的現在已經太遲了，在佟羽的世界裡月亮早已墜落，如果還剩什麼的話，那便是潛意識還獨守著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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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莫凌的世界中，月亮還搖搖晃晃的高懸著，像是只用圖釘固定在牆上的紙張一樣，任由風吹。

他覺得自己在夢中依稀看到了佟羽眼中的柔情，卻又在轉瞬間為此驟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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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著早晨帷幕間的晨光，在一夜荒唐後轉醒。莫凌在空氣中朝自己輕喃道："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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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果然就連在夢中，擁有你也是一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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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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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為什麼是暫時完結？因為後面還有噢～

只是後續不是在這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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