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的故事。》 - 〈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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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思林

Feb 11, 2023

259

2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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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微涼的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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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早的陽光穿過窗簾，射在一名十七歲少年的睡臉上。鬧鐘響個不停，他還是打著鼻鼾沉沉睡着，嘴角還留著細長的唾液。他絲毫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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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床前走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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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身喇王熙言！」少他兩歲的弟弟一面喊，一面狂拍他雜亂的黑髮。「今日開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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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料......」他微睜眼，說：「返遲少少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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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先講！」弟弟說：「嚟，乖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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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萬般不願的少年被弟弟扯著起床。他不明白弟弟為何熱愛上學，明明學校是如此反人性的地方——不，根本是地獄。無聊的課堂、煩人的中年訓導、低能的校規，一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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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頭髮為何不能過眉。難道頭髮過眉與否是審視道德的標準？還是頭髮遮蓋眉毛是成為壞人的第一步，只要像那訓導頭頂上的稀疏一樣，便能在社會裏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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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把這些話照樣送給那個禿頭。想當然，對方惱羞成怒，滿臉的通紅與罵語彷彿要將他煎皮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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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頂多就是班上的朋友，可以與之暢談，排解聽課時的鬱悶，也總比趴著桌上睡覺，卻睡不著，來得輕鬆。又或是玩「失蹤」、或裝作不舒服，消失在班上、四處遊蕩，只留下一張被他用塗改液劃花的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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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有趣的點，絕不足以消除他對學校的排斥感。想著想著，他已整理完畢，從廁所走出。面前坐著他的母親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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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嗱臨食埋早餐就去返學。」他的母親道：「唔好第一日就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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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熙言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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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唔知你咁頹做乜。」弟弟不解。他無意反駁，只顧咬著手上的蛋治。只要他一旦沉默，弟弟便會「知難而退」，一向如此、從來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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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門前，王熙言被母親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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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哋，唔好搞事。」她的語氣低沉而冷靜。門口下起了雪。「我唔想再收到你間學校嘅電話打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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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王熙言以這句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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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起鐵閘門，踏離雪地，不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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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想過，從那天起，他真的漸漸不再「搞事」，卻非由於其母親之言，而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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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後來改變他的張思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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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