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默默地看著,手上拎著那本父親方才遞給他的簿子。
他看向父親仍舊溫熱的屍身的眼神中,並沒有任何的關切悲慟之情,甚至還有一絲的不屑。
他自從有記憶以來,生命中便沒有父親的參與。
他母親常常對著他說道:「德兒阿,你父親雖然離開了我們,但是他並不是不愛咱母子兩,只是為了他的理想,暫時出外罷了。你爹爹阿......」說起陳叔留,他母親可以說上三天三夜的故事。他也曾經將自己的父親是為一位偉大的英雄。
在過了這麼多年後,逢年過節,陳德一年又一年的看著別戶人家喜氣洋洋的團圓,就算在貧民窟也充滿著歡樂的氣氛,而他住在偌大的宅邸裡,陪伴他的是僕從們和每到這時就會獨自流淚的母親。
雖然僕從們勤快、和善、視他如己出,但是一個親切的朋友,仍舊比不過家人的溫暖,尤其是在僕從回家或者一家留在宅邸內過年後,陳德的這種情緒變愈發強烈了。
他七歲時,母親死了。你或許會覺得年方十歲的他太早熟了點,但是母親的去世,著實大大的影響了他。
母親,是他從小生活的倚靠;父親,則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
母親死後,陳德雖然哀傷,但是卻浮現了一點點的期待,他期待他父親總有一天會回來,可是他的期待從未實現。
事實上,陳叔留這時正為了改變魔教而努力奮鬥,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當他回到家,也沒有剩下的時間去好好地描述一切。
陳叔留眼中的遠大目標,在不了解的兒子眼中,反而加深的對父親的仇視。如果死神能夠再給陳叔留一點溫柔,或許父子的關係就會完全不一樣了......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cN2Bccznp
可惜,陳德不會知道這些。
ns216.73.216.209da2 陳德轉過身去,不再盯著陳叔留像是睡著的臉,他將目光轉向了那本小書,只見封面便大大的寫著:「唯吾陳氏子孫可觀此書!」陳德心道:「祖先這麼慎重地寫下這幾個字,想是非常重要,難怪他臨死前不說別的,寧願交給我這本不起眼的書」
書皮是淡青色,保存的十分良好。
吸了口氣,陳德翻開了淡青簿子,看見頁面中央用正楷寫著一些字句:「吾乃陳連盛,大梁中興大將,南征北討數十年,敗於我手者,不知凡幾,勝我者,屈指可數。」
梁朝是五百餘年前所建立的輝煌王朝,但在建國不久後便發生了動亂,進入了兵荒馬亂的一段歷史。幸好後代皇帝以及有為臣子發憤圖強,經過一番努力後,終於成功復興中原。陳連盛便是那幾位臣子之一,陳德聽說書時也常常聽聞他的奇聞軼事,現在得知他們之間的親緣關係如此之近,又對他增加了幾分好感。
他繼續看了下去:「為吾子輩者,必心存善念,為國為民,則可慰吾也。陳叔留敬謄。
看到這裡,陳德才恍然大悟:「我道此書己然傳承了這麼多年,為何還未化為粉塵,看來每個繼承它的人,都必須重新謄寫一本」
再翻開下一頁,字由大變小,但是寫得並不好看。寫著:「習此功必先修身心,存為民之正氣,大成時方可控內力,使其不致反噬。
習練時不可有一步出錯,否則必然筋脈齊廢。手朝天,足向地,氣由下而上,往左右分散循環......」
陳德看到這裡,忍不住奔至大廳,他在神壇前叩道:「敬謝先祖,晚輩陳德不會辜負先祖的心經,必闖出一番聲名」
陳德自此每日勤練武功不綴。常常窩在自己的房內,只顧著思考書中的奧妙,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僕人每次看不下去,進去勸告:「公子,雖然您現在看的書十分重要,但還是出來走走,有時出門踏青罷」,但陳德總是道:「出去,我讀書正在興頭上呢」如果再繼續勸說,陳德就更不願出來了。僕人知道陳德的個性,久而久之,就沒再說甚麼了。
陳德第一次為鄉里傳頌,是在幾個月後。
不知道哪個可憐盜賊,到了陳德家中闖空門,東西偷到了,竟然在陳德家中迷路了,在找路的過程中,莫名其妙的跑到了陳德的房中,陳德也不管來人是誰,興致勃勃的道:「你來的正好,讓我試試新學到的掌法」輕輕一掌就使他跌坐在地,僕人聽見了聲響,七手八腳地把盜賊五花大綁,送至官府。
盜賊體型並不是特別瘦弱,年方十歲的陳德打敗了他,僕人們上市集時,總是向賣菜的姥姥以及好事的婆婆媽媽們邊比劃邊炫耀:「哎呀,我們家公子真是了不起,那個盜賊長的比一頭牛還要大,走路卻幾乎沒有聲音,眼神一看就是隨時要殺人似的,我們一看到,嚇也嚇死了。他拿了多少金銀珠寶走,我們家公子隨便一聽就察覺那惡賊,這樣一扳(比畫),那樣揍了一下(比畫),惡賊就乖乖就範了。公子真是神童啊!」把牛皮吹得天大,也可憐了那名盜賊。
外人的稱讚,讓陳德沾沾自喜。從此更是走火入魔。
人會因著外力改變的。白駒過隙,五年了,五年可以使一人飛黃騰達,也可以讓人生墜至谷底。陳德現在已屆志學之年,年輕氣盛,一日,聽說隔壁村莊的『郭家堡』有著五兄弟作威作福,決定過去向他們「討教討教」。
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BsbN2nJ8Z
陳德美日晝夜思想武功,在此開花結果。在連續敗了郭家堡的惡寇兄弟郭儀、郭煒、郭誠、郭胖、郭焛五人後,氣勢達到了巔峰,他愈發驕傲自大。一日,他決定前往京城,邀戰「九州之主」段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