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木製佛塔是由塔基、塔身及塔剎組成的,塔基上層與塔身平面皆為八角形。在一般人眼中,這塔是五層六簷的,但如果仔細察看,就可以知道它還有四個暗層,實際上是一座九層建築。也就是說,三樓不在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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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看穿這一點,沒有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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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籍隊員堅持在裡面找了半天,又出現在木欄前,「我整座塔走走看。」陳光生朝他比了一個OK手勢,心裡有些不情願,這傢伙現在每層搜,必定可以到達真正的第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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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結果不如陳光生所料。開始幾分鐘,加籍隊員還與他們保持聯繫,順帶給他們解說木塔內每層都一個模樣,幾乎空空如也。有人叫他別囉嗦,趕緊找那老太婆。加籍隊員就沒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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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怪事就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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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分鐘過去,加籍隊員都沒有任何彙報。不管他們如何呼召他,對面就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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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該不會罵一罵就跟我們賭氣了吧?」剛才兇他的人心虛地高聲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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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找到老太婆啦?」有人推測,但馬上就被反駁:「那也總該知會一聲才是,不可能不作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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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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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噓的一聲,「都安靜點,我來問問。」他上前一步,仰頭高喊:「老人家,您見到我們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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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中沒有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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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繼續問:「老人家,我們需要您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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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派一人來三層見我。」老婦的嗓音又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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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歐走過來給陳光生一個眼神,「裝神弄鬼的,她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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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心中有不祥的預感。「我們的人去哪了?」他朝塔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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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短時間內不會再看到他了。」老婦從容地說:「再不上來,我就把你們通通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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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什麼意思?我們的人呢?」比歐聽懂了老婦的話,怒火直燒,抓著陳光生問。「總不能讓她牽著鼻子走吧,她讓我們上去就上去,誰知道上面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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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揚忽然叫起來:「大家快看,佛塔好像在消失!」眾人譁然一片。不只整座佛塔的形狀模糊起來,連寺廟都開始忽閃忽閃的。要不是親眼看見,怎麼會相信這世上竟有實物能從眼前憑空消失?這老太婆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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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不過人家,看樣子鼻子只能讓人牽著走了。不如這樣,」陳光生沉著地以英語回比歐。他看了眼身後的念揚以及隊員們,轉身朝他們道:「你們都先在這裡等著,我上去看看。剛才莫里進去的方法恐怕不對,我用我的方法試一下。進去以後我會與你們保持聯繫,如果信號中斷,我會出現在木欄邊讓你們知道。如果我超過三分鐘沒有說話,那我就是出事了,到時候不要輕舉妄動,馬上向總部求援,請他們派幾名叫得上號的大師傅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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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面露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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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行不行?」比歐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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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話不多說,「現在由你暫代領隊位置。」盯著佛塔,眼底掠過一絲狠色。他克服重重難關才找到這裡來,就算拚上自己這條命,也絕不會讓眼前這條大魚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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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要是再找不到入口,他就要回家等死。與其那樣痛苦地熬著,還不如現在就把命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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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出一枚飛行器,躍過第一個暗層,從真正的三樓進去。在大白天的光照下,佛塔內部清晰可見。此塔採用的是內外槽相套的雙層結構,外槽供人員走動,內槽則用作供奉佛像。這層的內槽裡就放有佛像與二脅侍,並非莫里所說的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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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通訊,向大夥兒簡單彙報了情況。比歐告訴他,從他進去的那一刻,佛塔與寺廟就恢復了清晰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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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他繞了塔一圈,什麼人都沒看見,倒是考古興致上來,自個兒看著迷了。走進內槽的木質佛壇,中央一尊趺坐佛像久經歲月洗禮,已多處缺損、色澤黯淡,但一眼看去,仍舊寶相莊嚴,頭身比頗符合人體黃金比例,也就是所謂的「立七坐五盤三半」,堪稱巧匠精品。除了佛像,他還忍不住研看兩邊保存較為完好的二脅侍菩薩立像,同樣是宛若天成。他看直了眼,忍不住連連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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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歐著急地問他到底看見人沒有。「沒有,但是我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陳光生胸有成竹地回答。「那老太婆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提示?」比歐只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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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光生往塑身上尋找蛛絲馬跡,很快地,他的目光停駐在佛胸上半個拳頭大的缺口上。為了不傷及文物,他啟動飛行器,把視線升至與缺口持平的高度。他操控飛行器把自己懸浮至佛胸前,用手電筒往缺口裡探看,深處竟有銀光閃爍。他點開虹膜相機,將銀光所在的位置放大——佛心底部一塊拱起的平台上,秘藏著一隻小小長方形銀廓。「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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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技發達的今日,想要從手夠不到的地方取東西,基本上是輕而易舉。他取出兩顆飛行器定位標的,將它們送到銀廓兩邊,啟用指定懸吊功能,眨眼間就將它經洞口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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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廓上的雕刻極盡繁複華美,主要是祥雲、蛇與人的樣式。他能看出雲氣中盤繞的蛇,而立於雲端的八個人像,均是無髮,看不出是男是女,只有一件長布蔽身;他們都戴著頭環,每款頭環湊成一對,依次從下往上,有的是藤蔓狀的,有的是展翅狀的,有的嵌滿垂珠。最上方的兩人只有一點眉心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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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銀廓的一瞬間,陳光生忽然感到一陣噁心。想著大概只是勞累所致,沒太放心上。放在錦緞上的是一本薄薄的紅冊子,封面以方正圓厚的顏體寫成《流靈通天錄》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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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碰了它,你就再也不是這世間的人了。」少女的聲音從佛像後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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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8/3 晚上八點還有一次更新,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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