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gmn5fKYM
「本生燈，你就是第一百個人了。」水水決定了最後的求救人選。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DnDDqQdw
但她沒有直接把那份已經複製貼上過九十九次的郵件寄出去，而是慎重地繼續把遊戲玩下去。畢竟已經是最後了。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ozqAQobh
水水想：本生燈寫下這樣的遊戲絕對是墮落者的行徑。但我寫這封信，其實是渴望怎樣的拯救呢。他很大機會只會淡然地看著我說。不。他什麼也說不出來。我們沉默。我們大概只能像小狗一樣在對方面前伸出小小的舌頭，別扭地舔各自藏在毛髮下的傷口。他不可能給予我救贖。畢竟連自己想得到些什麼也不知道的人，怎能期待他人明白連自己也想不透的自己。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lq6WBMX8
而且實際上，正是我們親手、無情地降下了世界末日。審判只是比我們經歷的破滅時刻要慢了一點。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AZHd4aDZ
本生燈。水水看著螢幕，焦距卻散開成七彩的光點，世界被還原成一個謎。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74dsvS1E
本生燈的身世入口已經打開並發出微亮的光芒，門內絕對是悲傷且無可挽回的過去。或許情況有點不一樣，但我和他明顯都在經歷同樣的課題——在無垠中維持正在持續崩解溶塌，仍然朝天空張開右手索求、屈膝跪地的失敗姿態。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RgnqOoWf
而時間一直前進。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YYoiLdWI
水水從老電腦椅上站起來，椅子發出「吱呀」的廉價嘆息。閒日夜深的網吧有恰到好處的吵鬧，小孩子都已經回家睡覺。水水把漢堡包的包裝紙、喝了一半的可樂統統放進外賣紙袋並把袋口如精緻的聖誕禮物般摺好，捧到廁所的垃圾桶扔掉。背包倚窗斜斜放好，散亂零錢在螢幕底疊成高塔，滑鼠墊拉平，擺放鍵盤滑鼠與身體垂直。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nJSCT8xA
直到把無關痛癢的小動作累積足夠數量，將世界清掃至只剩下本生燈的故事，水水才戴上耳機，把遊戲從視窗模式放大至全螢幕，進入了第二關。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dTydGDz2
甫一進去，是全黑的頁面，中央有兩行像被故障街燈映照的孤伶伶黃色小字，似殘舊的街機。一種古老的執著再次如波浪撼來，心顫抖著期待。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p7G99J3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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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同類。或者只有成為同類，你才能繼續玩這無聊而痛苦的遊戲。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wMI2eFck
我不知道你對我理解多少。但想來你是明白，或是想要明白「髒掉」，才會繼續玩下去。我希望至少在虛擬世界裡，你可以平靜下來，投入、專注，認真地悲傷。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EBWIgR1C
我是一個過度認真的人。啊愁是沉默的女生。這是我的故事。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xH5tbR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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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規則：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hOLSn0Et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夏天的悶熱晚上，月亮的光比陽光更刺眼，而我們才剛拍拖沒多久。明明是要送啊愁回家，我們二人卻在回家的路上來來回回，一天就送了後來一整年的分量。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y94uEqhq
上坡、下坡，牽著手，上坡、又下坡，因掌心燙得難受而放開，一直重覆。後來知道啊愁非常怕熱。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cHLA5qEX
現在已經完全回想不起當時的對話，句子沉在深海，只剩下從嘴角洩出的朦朧泡泡可供聯想。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iuxXv8EA
但仍有一些語句頑強地留下。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NRvAeIiu
啊愁純真地擔憂著說：「如果......」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5EuaeVKr
啊。遊戲規則是，你必須在重覆又重覆的回家旅途中，確保啊愁沒有發現自己勃起的陰莖。當啊愁的視線掃過敏感位置時，你要靈活地避開、擋住、轉移視線。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Ej1wtS9v
操作說明：「s」鍵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C6RNOo3l
遊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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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灰色道路、兩個穿學生服的像素小人（分別是啊愁和本生燈）。晚空是橙黃色的星星，右上則是月亮，沒有多餘複雜的東西，像是小學生的填色比賽作品。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3MgyvE0I
遊戲開始時，本生燈與啊愁會從螢幕的左邊走到右邊，再從右邊走到左邊。啊愁因羞澀而專注地凝視月亮，卻又像神聖的女巫般安靜地透視著未來。當她鼓起勇氣從月亮轉向本生燈，眼神對著眼神說話時，你只要及時按下鍵盤的「s」鍵，本生燈就會以各種奇怪的姿態、語言避免尷尬。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LWiTjkVt
這不就是一二三紅綠燈嗎，水水噗哧一笑。她開始聚精會神地玩遊戲，逼不及待想知道第二個寶箱的內容。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1vcoWbmc
遊戲共有十次「紅燈」，按照時機出現三種畫面。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ABIPy8Cq
假如按「s」鍵的時機非常準確，本生燈的手中會變出一本書，擋住學生西褲的隆起。仔細一點會看到，書的封面上寫著「小說」兩個小字；慢了，螢幕會左右震動並顯示超大的深紅粗體「當時的任何話題我也記不住，抱歉。」。啊愁被本生燈大叫嚇了一跳，視線重新聚焦至月亮背面；若快了，本生燈會把手伸進口袋，將下體調到一個完美角度，巧妙地配合弓腰，學生西褲就會恢復表面的平靜。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JsM9m4PA
但到此為止。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MeU0FaCs
一次又一次投入，重來。三個小時過去，現在已是凌晨二時，水水幾乎已經摸熟了遊戲的所有可能性。而遊戲還是沒有通關。她就像身處演唱會的山頂席，在遙遠的現場，隔著透明的牆看螢幕中的本生燈與水水來來回回。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QkOp2Y23
水水懦弱又溫柔地想，讓這趟回家的旅程永遠持續下去也好。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TEHiKKnR
然而她驚訝地發現，手指仍舊機械式地重複嘗試，就像在冰山上只餘一口氣仍掙扎生存的旅人。鍵盤傳來觸電般的既視感——縱然絕望，本能仍會反射性地掙扎著前進，身體和時間均會固執地向亢蠕動。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8qnAXN9L
水水。你是執著又坦白的人。 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n39KBeSl
水水的腦海剛閃現一些痛苦的過去，又被她強行拗回來思索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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