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重病垂危 肝膽相照
須臾，白整道：「皇后請最低職宦官回覆陛下『皇后是天子的正妻，要親自面對皇上，豈可令宦官來傳達命令呢?』」
元宏憤怒道：「朕礙於政局穩定，情勢所逼，暫未下詔廢后，但實際已廢后了，命馮月華之母常媚覲見。」
不久，常媚來到元宏的寢宮內，下跪磕頭，元宏躺著道：「聽說妳會施妖術讓朕一命鳴呼，妳女兒也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嚴重傷害皇室與馮氏顏面，朕不必再細數，妳應心知肚明吧!」
常媚磕首三拜道：「妾身教女無方，請陛下恕罪。」，她打自己的耳光啪啪聲響數百下，元宏一面閉目養神一面針炙，良久才道：「好了!常媚請回馮府，爾後不許再進入皇宮妖言惑眾。」
常媚披頭散髮，兩面臉頰又紅又腫道：「謝陛下恩賜!」，落魄慢慢走出皇宮。
陽春三月，微光和煦，輕風揉揉拂面，百花齊放，元勰居住在式乾殿日夜照顧元宏，皇太子元恪走進寢宮道：「兒臣率領皇弟妹探望父皇，向父皇請安!」，皇子女下跪齊聲道：「願父皇龍體早日康復!」
元恪道：「兒臣每日為父皇誦經祈福!願父皇長命百歲!」
元恪的二姐蘭陵公主道：「臣女心疼父皇消廋許多，每日跟著皇太子為父皇誦佛經，祈求法力無邊的佛陀，保佑父皇龍體安康。」
「劉宋亡國皇室劉昶逃難歸順我大魏，其子劉承緒尚彭城公主，朕賜婚劉昶的孫子劉輝尚蘭陵公主。」
「臣女聽說劉輝長得英俊瀟灑、豪放、不受拘束!」
「妳的六皇姑姑彭城公主一定會幫妳管教劉輝，元皇室的蘭陵公主、彭城長公主與劉宋宗室，可謂親上加親，南北朝皇室更緊密，朕會風風光光為公主舉辦漢式婚禮。」
「臣女遵從父皇的安排」，蘭陵公主微笑道。
值此，五歲的元悅與元恌到處嬉戲，跑至溫床前見到元宏嚇得大哭，元宏哭笑道：「上次見到兩位小皇子迄今再見面，已相隔一年半了，朕平常日理萬機，又長年在外征戰，忽略對皇子女的教養，骨肉親情疏離，相見不相識，咳!咳!父皇對你們虧欠很多。」
皇三子元愉道：「兒臣希望趕快長大，代替父皇南伐攻齊!」
皇四子元懌道：「兒臣從小和三哥玩騎馬打戰，長大後一起為父皇在外征戰，讓父皇留在京師號令天下。」
元宏道：「你們為父皇誦經祈福、出兵打戰，都是朕的好皇兒、好皇女，可惜父皇是個失職的父親，咳咳!元恪一定要友愛兄弟姐妹，手足相互扶持，不能像西晉皇室手足相殘，釀成嚴重的八王之亂，導致國破家亡。」
元愉道：「父皇是千古一帝，當然要以國家社稷為重，家事為輕，兒臣會聽從母妃的教誨，請父皇寛心。」，元恪看元愉一眼，元宏與皇子女難得歡樂相聚、話家常，享受天倫之樂。
白整送來五百里加急，元勰打開一看驚嚇道：「元英率魏軍與南齊陳顯達交戰，雍州五郡屢屢被南齊攻破，齊軍圍攻襄陽以北三百里的馬圈城四十餘日，城中糧食盡絕，士兵吃人肉與樹皮，魏軍上千人被齊軍襲擊突圍俘獲，陳顯達率將士入城中競相掠奪城中的絹匹，因此沒有追擊魏軍，轉而占領南崑鄉，魏軍急需援軍、糧草、軍資。」
元恪拱手作揖道：「兒臣請命出征南齊，懇請父皇成全。」
元宏道：「朕馬上與大臣朝議，皇太子必須留在京師監國，元恪先帶皇弟妹退下。」
元宏緊急在太極殿召集大臣商議軍國大事道：「南齊派大軍欲收復雍州失地，朕御駕親征痛擊南齊。」
被免官職不久的元澄驚駭下跪道：「陛下龍體尚未康復，宜留在京師養護，奏請派遣其他武將迎擊。」
元禧、元勰、元詳紛紛下跪道：「臣弟願代陛下親征，懇請陛下勿再御駕親征，留在京師養護龍體，等候臣弟大捷消息。」
元宏道：「南齊陳顯達率兵來侵擾魏國土，朕御駕親征提振士氣才能抵制齊軍，否則大魏經一年半載耗盡巨大的軍力、糧草、軍資，才攻下的雍州五郡，一旦失守恐全功盡棄，軍心大亂，萬萬使不得。」
親王大臣紛紛勸進，元宏不為所動道：「命于烈率禁軍守洛陽；右衞將宋弁兼禮部尚書，統攝七兵大事，輔佐太子監國；咸陽王元禧為太尉；彭城王元勰為司徒，使持節，都督中外諸軍事；徐謇隨駕侍奉看診；命任城王元澄為尚書右僕射，隨從朕南征。」
朝議結束，元勰居住在皇宮，蓬首垢面，衣不解帶，日夜辛勞照顧元宏，回到式乾殿寢宮休憩時，拱手作揖道：「自從陛下龍體欠安，臣弟親自照料陛下飲食醫藥，必先嚐再上呈，晝夜不離左右，忙碌没有閒暇，怎還有時間去統領大軍呢?臣弟祈望專心醫護照料陛下的龍體，奏請另一位親王掌理軍政大權。」
「醫護照料、掌理軍權全部靠彭城王，朕病成這個樣子，深感時日不多，能安定六軍，保衛江山社稷，除了你還有誰呢?你豈能讓朕違背自己的心願，另外請一位親王來擔任此重託呢?諸葛孔明、霍光都是異姓受託重負，何況你是朕的六弟呀!」
「臣弟遵命!」
「把金針的解藥拿來給朕服用，吃下它，朕感覺比較舒服一點。」
「這藥快吃完了，臣弟請人去向林文絹重金採買，她說貞皇后把金針全給了陛下，她身上沒有任何金針。」
「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元宏微弱一絲氣聲道。
暮春三月，大地回暖，元宏重病召見于烈於安車內，握著他的手低聲道：「朕第一次以南伐之名，行遷都之實；第二次以南伐奪鮮卑舊貴的軍權；第三次南伐奪取南齊部分重要州郡；此次是朕第四次率六軍親征南齊，軍隊都被調走，京師空虛，卿統領禁軍，深負重任悍衛洛陽。卿可以鎮守南北兩宮，來收籠親疏遠近的人心，勿辜負朕之重託。」
于烈拱手作揖道：「臣誓死保衛洛陽城，請陛下寛心。」
元宏率大軍抵達馬圈城，元勰向躺在軍床的元宏奏報軍情道：「臣依聖旨派遣振威將軍慕容平城率領騎兵五千，去援救張烈；荊州刺史元嘉率軍攻占鈞口，切斷南齊大軍的歸路，南齊陳顯達見狀，只好引兵西渡均水，在鷹子山築城固守，魏軍不斷攻克固守營壘的齊軍，最後魏軍大勝，齊軍戰死三萬餘人。」
元宏聽完軍情簡報，鬆了一口氣道：「雍州五郡國土一點都不能失守。咳咳!咳咳!」
元勰拿著湯藥要餵食，元宏揮手打翻器皿，湯藥灑落一地道：「這藥根本沒效，朕不要喝了!」，又轉向徐謇駡道：「開立藥方、針炙都無法緩解朕的病痛，庸醫杖罰三十大板。」
徐謇怒目相向道：「陛下是天下最不聽話的病患，在懸瓠患病初癒，馬上日理萬機，勞心勞力，現在又御駕親征，從未遵循養生之道，即使神醫扁鵲、華陀再世都難解緩陛下的病痛，陛下不愛惜性命，把臣打死也無用。」
元宏怒道：「給朕拖出去斬道。」
元勰向徐謇低聲道：「皇上久病未痊癒，脾氣越來越急躁，對侍者稍有不滿意就大發雷霆，徐太醫不要介意，等皇上心情好點兒再好言相勸，您先暫時離開。」
徐謇道：「感謝彭城王經常為我們這群近侍、太醫諫言相勸，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您為了照顧皇上，幾乎每晚都沒睡好，身態消瘦許多，自己也要注意身體。」
白整再拿湯藥進來，元勰先嚐一口後，侍奉元宏道：「陛下，良藥苦口再喝一口，好嗎?」，元宏搖搖頭默默無語，淚水崩潰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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