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的青春物語 - 第一問：人為何不自殺？

當人們在問，如何才能活得更好的時候，倒不如問怎樣才算是活得「好」。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在煩惱出現之前，先將它扼殺於搖籃之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OtafDKGZ

少女緊握著那稍微掉漆的綠色圍欄，輕盈地翻過了它，落在那不足半米的平枱上。冷風吹拂著她的裙襬，顯然，那薄薄的黑色絲襪並不足以禦寒，但從她的表情卻絲毫感受不出她正承受著寒風的侵襲。也許，與她早已麻木且冰封的內心相比，頂樓上的冷風，與柔和的春風也沒有太大差別。對決已心死的人來說，四周的環境已經不太重要，自己身體的感受也沒太大意義了。現在經已是十二月初，冬天是一個萬物凋零的季節，蚊蟲消失、草木枯萎，「生」的氣息遠比其他季節薄弱，這也是自殺人數異常增多的季節。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gd0hNTEn

少女彎下腰，坐在這狹窄的平枱上，雙腳懸空晃動著。凝視著足下離自己七層樓之遠的籃球場。平時束著頭髮的髮帶掉了，也沒有為意，任由過肩的長髮隨風飛揚，她稚嫩的面容上表露著不屬於她年齡的成熟和哀傷。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JpTZACSb

「唉......」她長嘆了一口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9qJOoFEw

「要是能去舊金山的金門大橋或者日本的青木原樹海就好了。」她思考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V1wBz13F

說來也奇怪，一個對生命持放棄態度的人，竟然對自殺地點有所執著。可能，對她來說，去這些地方就跟朝聖一樣，就如每個宅男都希望能到過秋葉原，喜歡藝術的人，要是沒去過羅浮宮肯定會抱有遺憾。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wb70Kba9

「也罷，反正有沒有去，分別都不大，與其坐十幾個小時飛機去到異地，然後花3.7秒結束生命，倒不如在這個熟悉的地方，用2.3秒終結人生。哈哈，想不到第一次活用物理課所學的知識，竟然是現在。」她自嘲地笑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IZNTVMPt

吱嘍......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A0nQFsHE

身後突然一聲刺耳的噪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FbMFE6kC

天台沉重的鐵門被緩緩推開，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一頭蓬鬆亂髮，戴著黑框眼鏡，帶點黑眼圈的男學生。英俊倒是談不上，但隱約帶些頹廢感，仿佛開口第一句，就會是「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kJwLZVmf

現在是課堂時段，按道理不會有學生特意上來天台，她也是借著身體不舒服，要去保健室的名義，偷偷溜上來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1B2vgNx5

二人相視了約從天台跌落地面的時間，正當男同學準備開口說話之時，少女搶先了一步。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1YQupMPl

「太宰治同學，假如你想勸我的話，那你請回吧，任憑你說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想法！」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VfKbZCkC

的確，對於死意已決的人，不管你怎麼安慰，怎麼勸說，都很難令他回心轉意。更有可能導致反效果。每個人站在自己角度，向他們曉以大義，希望對方轉念，更可能直斥其「非」，甚至責駡他們不懂自愛。但這全都無法拯救生命，難聽一點說，是落井下石，更是成為間接的殺人兇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snHEJiw5

你以為你的話能救得了他嗎？不，是間接推了他一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zny6Bwvz

「誰是太宰治啊......以行為來說，站在樓邊的你更像太宰治吧。我不是來勸你的，我只是剛好路過。雖然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但在你跳下去之前，能告訴我，驅使你做出這行為的理由嗎？」男同學平靜地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1TNry6ui

「還有學校的天台，達不了必然致死的高度(地面45米,水面75米)。」他補充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96zAjHSm

勾起對方對死亡的恐懼，有時亦能有效地阻止悲劇的發生。但在這情況下，貌似也不湊效。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xxeaNkiY

少女沒有理會他的補充，反而認真地反問他的提問：「反正都要死了，也沒什麼雖要隱瞞。為什麼想自殺？就是因為不想活了，沒有生存的動力，也想不到要存活下去的原因。反而你，有生存的理由嗎？人生無可避免地痛苦，只要活著就一定會受痛苦折磨，倒不如問為什麼不自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t5wxwTqb

面對突如其來的反問，男同學愣了一下，誰也意想不到，所謂自殺的理由竟然是如此單純。

「人生雖然痛苦，但日常中真的一點快樂都沒有嗎？校際旅行、與朋友一起去唱卡拉OK、能吃得上美食，甚至在春天看到花園的花朵盛開，全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所以就算人生是以痛苦為基調，上面同樣會有愉快的片段。所以痛苦並不是全部，而是部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E5xQrWgl

「有快樂，有所渴望的事，也許能成為生存的『目標』，向那遙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夢想』努力......嗯，聽起來很美好。但我們正是有追求，才是痛苦的根源，有所求，便會有求不得，世上不可能任何事都如我們所希望地發生。校際旅行會因下雨而取消，卡拉OK，朋友可能會爽約，就算鮮花也未必能如期盛放。越是追求，越是抱有希望，最終成不了期望的痛苦則會越強烈......」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piufY6mV

她依舊說得平淡，不帶有任何感情。但聽起上來卻令人感到她的悲傷。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AgMhV1b3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説：「就算一時的慾望得以滿足，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總會遇到完成不了的事，所以說將來的痛苦是不可能回避。」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Lfs8XFAT

「快樂只不過是一場幻夢，痛苦卻是真實存在.....嚒......亦不無道理。」

男同學點了點頭，似是認同對方的想法。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LlmES6TC

「所以表面的快樂是無意義，能迴避痛苦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右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R9gs9nGGw

「我剛才就說了痛苦是無法避免，所以不可能達致幸福。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少女皺著眉頭，露出不滿的樣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Eb1QzOPvD

「我能坐在你旁邊嗎？」他沒有回應對方的提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cpfsv2pW

少女雖面帶疑惑，但仍是稍微點頭，以示默許。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aqWXQ7fk

男同學一步步走向圍欄，正準備翻過它時，卻停了下來。似是在沉思什麼，他將半個身子伸出欄桿，俯視著二十多米之下的籃球場，緊握著欄桿的手，不自覺地又加大了力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U0ykkyxx

「需要幫忙嗎？你面色很差啊。放心，這裏未達致必然的致死高度，就算失足掉下去，也不一定會死。」

少女坐在更危險的位置，但臉帶從容，更不忘譏諷對方，看來她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5VNwH7kMY

「不......不需要，只是冬天的風有點兒寒冷，不過是翻過欄桿......我才不會害怕......」

男同學雖強作鎮定，但他顫抖的身子卻使他的語句毫無說服力。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nTsqQ7rP

他雙手握著圍欄撐起身體，右腳緩緩跨過。但跨過一隻腳後，他的勇氣貌似用盡了。以「人」字型的模樣停在圍欄上面，顫抖得更激烈了。他彎下身子，儘量貼近扶手，以保持平衡，並避免冷風的侵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lX5YVFk0

幾經辛苦，終於完成任務，他盤著腳坐在平台上。，儘可能貼近欄桿，假如要他像少女般垂足而坐，恐怕他當場就會像武藏坊辨慶般立往生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07uDZ7Vl

「為何這麼辛苦都要坐到我旁邊？」

少女感到不解。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FsC41cCQ

「為了能在你跳下去的時候，第一時間捉緊你的手，我可見不慣血腥的場面。」

男生露出淺淺的微笑，但他的面色依舊慘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SqkfZMzO

「放心，我有準備安全繩。」

少女的語句中，依舊毫無感情。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MoPSCzqu

此時，男生才發現在其中兩枝欄桿上綁著食指粗的白繩，而繩子的另一頭，則握在少女手中。她似乎在綁著不知名的結。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PdhoOIp5

那繩子在少女纖細的雙手中如白蛇般飛舞著，轉眼變成了脖子大小的圈。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NfXcLVs22

「我說啊，這圈的大小，不像是綁在腰上的。」

男生狐疑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s6N3Xr2P

「就是用來套在脖子上的。」

少女簡短地回應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wswUSDXh

「這樣大概在半空中就會縊死，或者頸骨折斷，這樣屍首掛在空中，身上的器官便不會遭到破壞，能給有需要的人。」

少女面無表情地發出驚人的言論。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JSEFy6aJW

「請停止這種恐怖的描述！我可不想想像啊！」

男生帶著哀求的語調呐喊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nhVmDcvI

「好吧，那麼我們回到原本的討論吧。」

幸好，少女沒有繼續折磨他。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egIjyoBg

他用手按了按頭，嘗試讓自己從恐懼中回神過來，並使思緒稍微穩定下來，重新組織自己的論述。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NSjyz2xV

「我艱難地爬過圍欄，沒有掉下去，迴避了可能喪生的危機，避免了墮落的痛苦。這生命對我來說經已喪失了一次，但現在我活了下來，這令我更意識到生命的美好。就如一頓簡單的麥O勞超值套餐，平常吃的時候你不會有多大感觸，但假如挨餓了三天，這卻會勝過一切人間美味。」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iIyhXPLh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

「人類很神奇，經歷過痛苦，才會使我們更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每次迴避了、克服了痛苦，便能令我們感到由心的幸福。所以正是因為有事求不得，我們才會更重視所得之物。」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jfAAxMSr

他說完後，轉頭看了看對方，對方沉思著的側面意外地好看。也許是驚魂未定，所引發的吊橋效應，他感到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XUqeCwNt

「好吧，我們退一步說，即使能迴避痛苦，達至幸福，並不代表人生因此而有意義。痛苦和幸福都只是人生中的點滴，我們意識到，人最終會死去，一切將回歸於虛無，這些點滴全都是幻夢。這個社會也不會因為少了某些人，而停滯不前，沒有一個人是必不可少的，失去了你，總有另一個人能取代。這樣我們日複日，重複做著的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少女沉吟片刻後，作出了回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xepaS8Xw

「還是繼續於哲學話題......而且貌似越來越深奧......」剛才那一刻的心動一定是錯覺......好吧，吊橋效應是不存在的。

聽完這一番話，少年心中只有這一想法。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AnOEJUpG

少女見到他沒有作出反應，便開始作出更多補充。

「你有意識過，平時自己腦袋中在想什麼嗎？多數人被這樣問的時候，便會突然發現自己腦袋中無一物。每天醒來，發現自己睡遲了，連忙趕到學校上課，花四小時上課，享受一小時的午飯時段，然後繼續上課四小時，下課，要麼參加社團活動，要麼直接回家，趕功課，溫習預習，之後睡覺，周一、二、三……到周五。當我們每天重複著這樣的生活時，我們會習以為常，不認為有任何問題。但一旦停下來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何要這樣做？」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FAamUO2n

「生命的荒謬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sR2Jh9IhP

「叮叮」

手機短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FnazpDQb

「對生活的重複性、機械性感到疑惑，就如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每天推著巨石上山，到了山頂後，看著巨石再滾到山腳，再將巨石推上山，如是者不斷重複。那麼，生命中雖會有成就感、會有痛苦、會有喜悅，但到頭來，仍找不到它的意義。這樣的話，要逃脫這荒謬感，自殺也許是個不錯的方法。」

少年沒有理會手機的聲音，繼續進行對話。甚至贊同了對方的看法。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9SQqF3r5

「雖然我不知道西西弗斯是誰，但大概是這種感覺。看，你也覺得自殺沒問題吧！」

也許是自己的意見被認可，少女罕見地露出興奮的表情。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Hj0jfhmJG

「叮叮」

短信的聲音不斷響起，少年看也沒看，便快速地將手機設定做靜音。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cv9QwBE5

「要是緊急的話，能先去回復哦。」

少女説。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LtAD7wU5

「不緊急，只是一些無聊的事。」

事情並非不重要，但與眼前少女的生命相比，那的確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J9WeAM8T

「但是，除了自殺之外，並非沒有其他方法能擊破荒謬感。對了，題外話，據聞比雙親早亡的子女會為早亡的不孝而受苦，要在三途川的河原（賽之河原）堆積石之塔，在塔完成前，鬼會不斷的破壞塔。所以在死後，仍然要做著這種徒勞無功的努力，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不太相信就是了。」

他連神學也搬了出來，但是似乎對討論沒有多大幫助。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GrBSiOKV

少女白了他一眼：「『未知生，焉知死』，連現世都還未解決好，就這麼有空閒去理會死後世界，你的思考方式還真是奇怪呢。」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b5ISVWa9

「假如你想說，要時刻懷有希望，對自己承諾『世界必定有其意義』，令我們對意義的尋求得到安撫，然後將期望寄託於死後世界，天國甚麼的。希望最終會有『人』指點我們，生命的意義，使我們擺脱荒謬感。先告訴你，我可不會篤信宗教的，我也是無神論者。」

這回，她甚至沒有面向少年說話，可見其不屑的態度。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dqPQHzXu

「自殺和希望都能有效逃脫荒謬感，前者，抹去自身生命，體驗荒謬的主體消失了，荒謬也自然不再存在。而後者，你既然說了，我也不多說。不過，我認為兩者都不可取......」

少年稍作停頓，這並非為了增加懸念，只是頂樓的風，已令他哆嗦已久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votg72ng

「這兩個都只是『逃避』荒謬感的方法，但它始終存在，宗教只能稍微轉移我們的注意力，最終有沒有生命的意義，誰都不能保證。而自殺更是玉石俱焚的最終手段。」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bGb82l29

「你將全部方法都否定了，那麼有沒有一些好建議？」

少女沒好氣地説。但似乎她暫時不再執著於自殺。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APpqC5Gj

「正面面對命運，既然每個人最終都會消亡，那就用僅有一次的人生活得比別人精彩，路邊的乞丐，跟一流的企業家在本質上並沒有分別，反正最終亦將歸於虛無。當我們認識到荒謬感後，原先社會定義給我們的價值和原則都會被徹底摧毁，我們便能隨自己的意願，活出自己想活的人生。」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98XQIFBh

「你說得還真是輕描淡寫......但......試一試貌似也無妨。」

她越說越細聲，後半句近乎也聽不見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VC1gHCV8

少年笑就回復道：「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只要......」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XkbD4LN8

「以殘存的意念開闢出口！就算無限的宇宙層層阻擋！以沸騰的熱血決定命運！連天的次元也要一併突破！把自己的道路拿出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樓下打籃球的人的叫囂聲打斷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gY76Gu79

放眼過去，籃球場上有四五個人以疊羅漢的方式，抬起一個同學讓他灌籃。這也算是合體吧...算是吧...

好不容易入了一球之後，中間右方的一位同學失了平衡，合體頓時解除，整座人塔頹然倒下。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MYZpCVcZ

「不要喊完必殺技的臺詞後，以這種方式退場啊！」

少年終於忍不住吐槽。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gBXvBgCD

「哈哈哈......」

少女忍俊不禁，捧著肚子笑了起來。現在的她跟原先冰冷的模樣相比，眼神經已柔和得多。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HMpF4sjC

「那麼你說的方法是什麼？」

少女笑完，喘著氣地問。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kNeOtgSl

少年托了托眼鏡，借此移開目光，他實在不想讓對方見到自己看著對方，看得入神。

「其...其實也跟剛才那群人叫喊的差不多，靠意志和信念，反正失敗了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大不了就再次像你我般站在頂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kLaLJtaW

他站了起來，抖了抖褲子和校褸上的灰塵，笑著說。

「反正要死的話，隨時都可以自殺，不如先享受一下現在的人生，明天自殺也不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2YecWxjH

天邊一朵雲，遮住了正午的陽光，籃球場上的打鬧聲，午間下課響起的鐘聲，某樓層老師責駡學生的聲音，某個學生奮筆疾書，趕在最後一秒完成默書，紙與筆互相磨擦的「擦擦」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dVX2QZ0m

操場上隨風飄落的樹葉，以通風為名，在十餘度繼續旋轉的風扇，飄動著的裙襬，奪門而出的奔跑，外露的水泥板上，踉蹌的腳步。懸浮空中的失重感，以及眼前救命的稻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Zx28Y1GM

「既然你說明天再自殺也不遲，又何必現在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呢？」

少女幽幽地問道。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JCNDZyaP

「我盤著腿坐久了......站起來的那瞬間，腳麻了.....千萬別鬆手！我以為自己差點死了！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要是你再自殺，我也許會跟隨你啊。」

即使被拉回平枱，少年仍緊握著對方的手，嘗試讓自己鎮定下來。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NXit7x0a

「回到欄桿裏面吧，我一秒都不想再留在這鬼地方。」少年仍心有餘悸。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ihtiSOEy

少女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tPjREeYD

少年輕鬆翻過欄桿，與剛過來時那雞手鴨腳的模樣形成強烈對比。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I2zdGyKG

「我叫哲也，四年級B班，要是你還有這方面的事想找人聊的話，隨時可以找我。」

少年一邊説，一邊伸手扶著對方越過圍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647mQhWHN

雖然少女能輕鬆地自己跨過圍欄，但仍出於禮貌，伸手予對方協助自己。

「晴雨，天氣的那兩個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7PAoiJmx

「我送你到保健室吧，否則也很難圓戲。」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Lfz3B7qs

「好的，謝謝。」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m83eZ1Op

簡單對答後，雙方便沉默下來，從七樓天台到一樓的路程中，雙方心裏各有想法。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lXkqOHw3

「從他最後輕鬆跳過圍欄的動作來看，他體能應該不錯，那一開始過來的時候表現的膽怯和最後掉下樓也......難道全都是假扮出來的？他為什麼要幫我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幫到這個地步？」

少女的臉不自覺地紅了，雖暫時解決了生死的疑慮，但心底疑問的數量卻絲毫沒有減少。也許吊橋效應是確實存在，它只是不為人知地發生著。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1oGm6xEDK

「果然在生死關頭展現的『火場怪力』名不虛傳，但下次就算為了救人，我打死也不會再到那些平台上，差點嚇得昏厥，說起來，現在頭還有些暈暈的。」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J4sa6Atl

到了保健室後，雙方做了簡單的道別，少年拿起設做靜音已久的手機，看著十多條未讀的信息，緊皺了一下眉。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YwOPW0o8

看完後，轉身向學校新翼的天台方向跑去。

「對不起，我來遲了！你千萬要撐下去，不要有事啊！」

1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mLsuy3bk

而他用盡力也只是跑了三層樓，便氣喘算不已，這已是後話了。

ns216.73.216.176da2

第一問：人為何不自殺？

註冊

登入

介面語言:

故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