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花季迴（分節式上載） - 序章-緣盡·花起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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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緣盡·花起

虛浮鵑

May 8, 2023

189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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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又！為甚麼又！」男人青筋暴現，通紅著一整張臉，似是在壓抑著一整座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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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為甚麼？甚麼為甚麼？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女人也極力壓抑著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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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就窮啊！沒錢啊！沒房啊！啊我就只能這樣啊！」男人不甘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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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給自己的理由嗎？」女人冷冷回應，眼神中充滿失望與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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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個，又是這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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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然怎樣？你不是要房嗎？不是要結婚嗎？沒錢怎麼有房？怎麼結婚？你告訴我啊！」男人暴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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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就去賺啊！我有說不等你嗎？」女人痛苦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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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一次就是......算了，你等得及嗎？你撫心自問。」男人欲言又止，將問題又拋回給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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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寧願等不及......」女人眼眶一紅，蹲坐在地上開始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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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愣住。他向後退了兩步，扶著牆壁，無力地滑落到地面上，兩眼渙散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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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廳，此刻顯得如此狹窄，狹窄得都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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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久，女人止住了哭泣。她擦擦眼角的、臉上的淚痕。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扭動門把，離開了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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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呆呆地坐在地上，沒有挽留，甚至沒有說一句話。他抽出煙，點著，深深吸了一口，閉上眼。煙霧騰散間，他抬起頭，腦袋狠狠地頂著後方牆壁，像是幼稚地與牆壁拗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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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不服氣，他忽爾起身，將餐桌上的雜物一把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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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兩手緊抓頭髮，肆意大叫著發洩。發洩的，是陰魂不散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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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旁邊櫃子上的花瓶，他心一橫，一把抓起，一使力將它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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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哈！」花瓶摔碎的巨響一時間覆蓋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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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後，一切靜了下來。水花濺得滿屋都是，順著牆面滑落，順著桌邊滴落。地上的碎片還在搖晃，奄奄一息的還有遍地積水裏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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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過後，男人再次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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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碎片划過，腿腳血流如注，染紅地上的水源，染紅鮮花。男人沒有理會，只是靜靜坐著，任由無能的感覺吞噬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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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境發生過多少次，不同時空，不同身分，卻總是相同結局。相似的苦痛、相似的對白、相同的失望，就像是困於一份千篇一律的劇本中，一場永不止息的輪迴裏，是一場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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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像是注了鉛的手，隨手撿起一片碎片，緊緊握在手心，鮮血瞬間噴湧而出。肉體的痛楚與濃烈的血腥味讓他清醒。他知道，在這個宇宙中，結局已經塵埃落定。可不知為何，在他眼神的疲憊和頹喪中，還是看到一份不服氣的犟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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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好嘍！」她再次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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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再嘗試嗎？之前的結果你不是不知道的。」一片白茫的天地中，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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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可是我不會放棄的。」她天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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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和甚麼鬥爭嗎？」我嘗試點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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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我很清楚！」她的眼神又開始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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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是一個神仙，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呢？」我有點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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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只是毅然決然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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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就不放棄他？他有甚麼特別的？」我真的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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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甚麼特別啊。就只因為，他是他。所以多花多少次機會我都不會放棄的！」她的眼裏像是看到甚麼極致美麗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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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他就是個爛人、廢物。」我鄙視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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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明白啊，這要問你自己吧？」她用「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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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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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都決定了，就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反倒是她在安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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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冷冷地回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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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得到我的應允，她一躍而下，轉眼間就沒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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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命運鬥爭到底？甚至不惜捨棄自己的身分？真有她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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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一定要徹底的殺死你！』她自信滿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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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痛苦，其中一個原因，是無法再次選擇。每一個選擇，我們都小心翼翼，盼望能夠選得正確。這一次、下一次、再下一次、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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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次一次地選、一次一次地選錯。選錯的結果，伴隨自責與不甘，陰魂不散般纏繞著我們整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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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你自己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只要重頭再選一次，我就一定能選對。只要再一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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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給你一次機會，帶著現在的記憶、能力，回到那個準確的選擇時刻，你真的能確定自己不會再一次選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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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你可能會倔犟地說。魂縈夢牽，那個情境早已在你腦中演示過無數次，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欠一個第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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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是，你依然有機會選錯。你的選擇，在時間的長河中，在種種機緣裏，總有甚麼出錯，漸漸形成一個根本不是你當初想像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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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想一下，日常中，無數的小情況，你都可能已經重複面對過無數次，有了無數的經驗。怎麼做是對的、怎麼做是錯的。然而再選擇一個不同的路線、你已經排除下來，信心滿滿是剩餘正確答案的那個選擇，仍然會在不知哪邊出了問題，狠狠打你一巴掌，告訴你：你又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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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班時面對老闆反覆的指令、家中面對伴侶突如其來的情緒、站在人生交叉口理想與現實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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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真的有自信，再只多給你一次回頭的機會，你能夠選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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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你認清了，也許根本沒有正確的答案，一切正是命運的玩弄。一切無常，唯長變為不變。我們只能順應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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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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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萎花季迴-短篇

#2 萎花季迴-歌詞

#3 序章-緣盡·花起

#4 第一章-我叫岳山舟（1）

#5 第一章-我叫岳山舟（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