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著貓掌肉球的旗幟隨風飄逸，禮炮一聲一聲轟鳴，競技場歡聲雷動，這是所有見習學徒們一年一度大展身手的舞台。在女王的見證下，為了師徒彼此的榮譽，每個貓咪揮灑他們青春的汗水。

　　褐花在競技場一角默默旁觀一批又一批貓咪們，有技巧精湛，行雲流水的劍士；有百步穿楊，箭無虛發的弓箭手；有槍出如龍，風馳電掣的長槍兵，甚至還有一名捧著書本、披著長袍，嘴裡異邦語言念念有詞卻完全看不出任何變化的魔法師。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與她年齡相近的貓，不知是因為童年的經歷，還是刺客職業的特性，抑或是被黑苗性情影響的緣故，雖然沒有師傅那麼嚴重，但她作為徒弟也挺抗拒和其他貓交流。

　　沸沸揚揚的尖叫及歡呼從觀眾席不間斷傳來，褐花藏在休息區的陰影裡，納悶那些貓咪為什麼喊了半個上午喉嚨都不會痛。還有那些在競技場裡的貓們，為什麼要使出一堆毫不實用的花俏技巧？比起戰鬥，他們更像是在表演、在炫技。

　　褐花逆著陽光看向坐在遮陽棚下的女王，得到她的賞識就這麼重要嗎？除了黑苗，她對任何貓的看法都不在乎。

　　不過，如果這是要成為女王直屬必經的關卡……

　　褐花默默嘆口氣，該怎麼辦呢？黑苗從沒有教過她任何無助於刺殺的技術。刺客的技藝應是快速、狠戾、一擊必殺，蟄伏在陰影中，不被任何貓察覺，像是卓越的獵手一樣，只是目標比純粹狩獵更複雜。

　　就算女王不是讓她戰鬥，而是讓她去偷東西，她也不確定女王能不能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難道會讓黑苗進行考核嗎？但他應該需要避嫌吧？還是說會由其他刺客負責？

　　褐花煩惱得毛都要掉光了，她真的好想名正言順和黑苗在一起。

　　「我沒見過妳耶？妳也是來參加冊封儀式的嗎？」褐花正捲著尾巴苦惱時，一隻年輕的藍色公貓突然朝她招呼。

　　褐花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呼吸在剛才變得紊亂，並且走出了陰影，走入了其他貓咪們的眼中。一時間，休息室裡其他貓咪好奇地看著這隻像是突然出現一樣，全身包得黑漆漆，看不出毛色與性別的貓。

　　「嗯……嗯。」褐花草草點頭，緊張地吞吞口水，想躲回陰影裡。

　　但那隻熱情的貓顯然不願放過她，眨著好奇的眼問：「你是魔法師嗎？是怎麼突然出現的？」

　　「呃……」褐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黑苗交代過要對自己的身分保密，不僅由於職業性質考量，還有……誰會想和一名危險的刺客相處呢？

　　「我叫青雲，是觀星士喔！」藍灰色公貓甩了甩自己身上綴有彷彿星光的藍色與白色光點斗篷，驕傲地說。

　　「我是……」褐花正苦惱該如何介紹自己，女王威嚴的聲音便響徹整座競技場。

　　「下一場，近身戰演練，黑苗與褐花，請進場。」

　　褐花立即鬆口氣：「輪到我了！」她禮貌性告知青雲，逃跑似的衝向競技場出入口。

　　「褐花？是她的名字嗎？還有黑苗？」青雲咀嚼著兩個名字，看著跑開的貓咪背影，瞪著大大的綠色圓眼：「不會是那個黑苗吧？那可真是不得了。」

　　褐花進場時，發現無論是身後的休息室，還是頭上的觀眾席，盡是貓咪們興奮的竊竊私語，她困惑地左右張望，趁著黑苗還沒出現，豎起耳朵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黑苗？他回來了？」

　　「消失一整年，都不知道跑去哪裡，還以為他出事了呢。」

　　褐花正不解明明黑苗和自己上街過好幾次，怎麼這些貓都沒看出來？突然想起黑苗每次到外頭都會戴上褐色貓臉面具，而且還會做簡易的變裝，那麼沒被認出來好像也很正常？

　　不過聽這麼多貓在討論，黑苗似乎很出名？但他不是說過刺客不可以引貓注目嗎？

　　褐花百思不解之時，競技場對面的門拉起，穿著與她同款黑色戰鬥服的黑苗昂首闊步走了出來。

　　「真的是黑苗！」

　　貓群喧嚷著，褐花看見他每走一步都會激起一陣多出自於母貓的尖叫。這令她莫名產生奇怪的感覺，好像吃了一大桶酸梅。

　　黑苗走到場中三分之一的位置，先是優雅地向女王敬禮，再向觀眾們行禮致意。

　　女王從座位站了起來，這是除了開場儀式外唯一起身的時候。

　　她高聲向全場觀眾宣布：「讓我們歡迎，缺席一年的王國精英全能武術指導教官，黑苗正式回歸！」

　　「嘩！」歡呼、尖叫、口哨與拍手聲響徹雲霄，貓咪們歡欣鼓舞，迎接那隻黑貓。

　　王國精英全能武術指導教官！原來師傅這麼出名、這麼厲害……褐花呆呆站著，忽然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她怎麼有資格和這麼優秀的黑苗站在同個舞台？

　　「褐花，把頭抬起來。」黑苗不知何時靠近了她，悄悄地說：「你是我的徒弟，當妳揮出匕首後，他們也會以同樣敬佩的眼神看妳。」

　　「而且，我就是不想承受這麼大的壓力才隱藏身分逃跑，誰知道一年過去他們變得更瘋狂了。」

　　褐花抬起頭，看見黑苗明明僵硬著臉，卻努力從齒縫間擠出聲音：「這樣一隻可憐弱小又無助的黑貓，褐花身為最厲害的刺客學徒，一定不會拋下他，對不對。」

　　他悄悄擺出請求的手勢。

　　褐花憋不住，噗嗤地笑了出來。

　　見褐花臉上毛髮服貼回去，不再炸得像是開了花一樣，黑苗向後退了幾步，為彼此預留空間。

　　「肅靜！」女王再次出聲，抬起手，全場頓時鴉雀無聲。褐花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砰聲，以及黑苗腳掌摩擦土地的沙沙聲。他們之間蓄勢待發、劍拔弩張，眼裡只看得見彼此。

　　「雙方預備——」

　　褐花與黑苗同時擺出備戰姿勢。

　　「——開始！」

　　褐花搶先出擊，腳掌一蹬，彷彿砲彈般高速直衝黑苗。黑苗看著越來越近的褐花，即使武器尚未出鞘依然不敢大意。他教過褐花太多技巧，她有太多方法能讓匕首瞬間出現在手裡。

　　褐花抵達黑苗身前不足一尾之距，途中雙手不曾接觸身體，沒有任何抽出武器的動作，難道是藏在袖子裡？褐花注意到黑苗視線著重提防自己雙手，即使面上不顯，仍在心中竊喜。

　　兩貓即將接觸時，褐花維持衝刺速度向前踢出一腳，黑苗立即後撤躲避。

　　但即使杵在原地，黑苗仍然不會受傷，他看得很清楚，他們之間相差了一段微乎其微的距離。

　　不光是黑苗，褐花也很清楚這點。但她更清楚，依黑苗的性格，絕對不會待在危險範圍內，必然會離開，向左右逃跑最好，這樣就能產生視角差。

　　雖然黑苗採取能掌握褐花全部行動的後退，不過踢腿這個動作，本身就是掩護。

　　黑苗腳掌剛著地，一道冷光驟現，褐花在黑苗視野丟失的短短半秒內，已經握起匕首，朝面前對手劃去。

　　未料，褐花聽見一句輕飄飄的話語：「轉移注意的手法還是太明顯囉──」

　　「噹！」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乍響，劍身相撞，強大勁道震得褐花手掌發顫，不得已向後退去一大段距離。

　　黑苗是什麼時候抽刀的？這個問題還來不及解答，褐花忽然發現黑苗身影已經從前方消失，她驚疑不定，瞬間反應，轉身向後看去。

　　然而後方亦是空無一物，只有沙塵被吹起，在空中飄盪。

　　黑苗去了哪裡？

　　褐花握著匕首，身體左轉右扭，卻始終找不著消失的黑苗。

　　觀眾席上，眾貓看著面前有趣一幕，黑苗彷彿預知褐花動作一般，始終躲在她的視野盲區，在褐花看不見的背後，彷彿狩獵膽戰心驚的老鼠一樣，逐步靠近。

　　褐花突然醒悟，此刻現場沒有風，怎麼會有沙塵被捲上天呢？

　　她想起黑苗經常以訓練為名和她玩過的一種小貓咪間的遊戲。

　　於是褐花停止尋找黑苗，在外貓看來似乎放棄一樣，呆呆站在原地，甚至雙手垂在腰旁，完全不作戒備。

　　黑苗是她見過最愛乾淨的貓，秉持刺客素養，時刻維持身體清潔，絕不會留下任何味道，比清水還要寡淡。

　　然而那杯清水對她來說卻比任何糖水都還要甘美，還要讓她沉迷、讓她成癮。

　　始終有股奇特，卻芳香的氣味縈繞在鼻間，混合了他們常去的山丘青草、他們常帶的銅鐵刀具，還有與刺客鎮日為伍的，鮮血味。

　　無論黑苗在哪裡，她都能找到他──

　　褐花鼻頭抽了抽，會心一笑，低頭望向腳掌邊微微揚起的塵埃：「不可以小看小鯊魚喔──」

　　下一刻，她彷彿聽見沉穩得猶如魅惑的喵叫聲在耳邊響起：「抓到了──」

　　「噹！」第二次交鋒，這次褐花反手持劍朝後，完美格檔黑苗突襲。

　　褐花旋過身，從腿側抽出匕首，雙手揮劍高速舞動，「噹！」「噹！」「噹！」「噹！」「噹！」「噹！」，黑苗手腕靈巧地翻來覆去，只使一把短劍便擋下褐花進攻。

　　褐花逐漸加快舞劍速度，「噹噹噹噹噹噹！」響亮的撞擊聲朝外擴散，彷彿叩擊每名觀眾的心臟般，血液隨場中兩貓眼花撩亂的交戰奔流全身，令他們同樣感到血脈賁張。

　　視線完全無法捕捉他們的動作，兩貓短短幾秒已經交手好幾回，兩道黑色身影交織纏綿，分不出你我。倏忽間，「鏗！」，異樣的聲響吸引所有貓注意，一把匕首被挑得飛起，在空中旋轉好幾圈，接著直直插入土中。

　　是誰的？

　　被拉走的注意力急速返回，令他們震驚的是，黑苗此刻掌心空空，竟然沒有任何兵器。

　　武器脫手的是黑苗！難道他會就此落敗！

　　但眾貓很快發覺端倪，褐花大汗淋漓，瞳孔收縮，警惕地瞪著黑苗，甚至主動朝後緩緩移動，為自己騰出休息空間。

　　怎麼回事？這隻貓不是佔據優勢嗎？為什麼會主動退縮？

　　陽光照下，黑苗轉了轉手腕，觀眾席頓時傳來一陣又一陣慘叫。

　　「啊！」

　　「我的眼睛！」

　　「是刀片！黑苗把難以看見的小型刀片藏在指縫間！」另一名身經百戰的教官驚駭地揭曉真相。

　　觀眾們紛紛從座位上站起，想親眼證實他所說是否正確。

　　就連女王也向前伸長脖子，瞇起眼睛仔細凝視黑苗手指。

　　除了那些刀片外，女王還看見了他身上許多小型劃痕，多數集中在前臂與手掌。

　　「難怪你的姿勢有時會那麼彆扭。」女王回憶黑苗古怪之處，頓時恍然大悟：「你只是把那些刀片用作防禦，不敢用它們傷害褐花，所以選擇讓自己另一隻手承擔？」

　　「明明精通一切武藝和戰技，卻固執地選擇傳授給她的近身刺殺決勝負，還放水得如此明顯？該說你是善良，還是無情呢？」

　　女王自言自語，爾後酸楚地笑了，低聲喃喃道：「那還用想嗎？當然是無情了。」

　　黑苗用只有褐花聽得到的音量悄聲說：「妳沒受傷吧？抱歉，我還是藏私了。」

　　褐花搖了搖頭，穩住發抖的手，卻用發抖的嗓子輕輕說：「師傅……我好開心啊！」

　　「嗯？」黑苗非常不解。

　　「因為這代表，我還有好多好多事能從你身上學習，我們還有好多好多時間能在一起！」

　　褐花笑得非常燦爛，就連豔陽都自愧不如：「對吧？」

　　黑苗臉上如出一轍的笑容，輕快地回答：「沒錯。」

　　他們兩貓身上，處處都是對方的影子。

　　「讓我們結束這場戰鬥吧！」黑苗與褐花吼出同樣的話，隨後同時向對方衝去。

　　黑苗手中沒有武器，卻比握著武器時還要危險。褐花已經吃過小型刀片的虧，應付起來更加謹慎。

　　「叮叮叮叮叮叮！」褐花雙眼忙得轉來轉去，雙手兩把匕首不斷撞擊黑苗指間的刀片，以精妙的技巧逐個利用撞擊產生的震動將它們擊墜。

　　刀光劍影交錯，伴隨陽光反射時不時造成的干擾，黑苗竟然連天上高掛的太陽都能拿來利用──褐花手中動作不變，內心不住讚美黑苗的作戰能力。

　　「褐花，妳又分心了。」黑苗略帶譴責的聲音突兀響起，他不知何時竟鑽入了褐花懷裡。

　　世界再次變得寧靜，周遭一切全都停止了，貓咪觀眾們的聲音消失、因他們打鬥而掀起的沙塵滯留半空，就連黑苗衝來的動作也變得極度緩慢。只有他的聲音不受影響清楚傳入褐花耳朵。

　　「這場戰鬥妳分心太多次了，這麼明顯的破綻竟然都能露出三次。我還以為是妳引誘我的陷阱。」

　　「不過每次出現破綻的時間越來越短，說明妳無意中也注意到了。但還是太過粗心，要好好反省。」

　　黑苗指間閃著光的利刃越來越近，而他的臉、他的身軀也越來越接近，幾乎要投入她的懷抱。

　　熟悉的香氣再次盈滿褐花鼻間。如果這是真正的生死搏命，我也一定會欣然擁抱死亡吧。她心中一瞬閃過這個念頭。

　　然而，黑苗看見褐花眉眼都彎了起來，悅耳的笑聲勾得他霎時心煩意亂。

　　小貓咪輕聲反駁：「不是三次喔！」

　　褐花主動向前，彷彿擁抱黑苗的姿勢，雙手張開，將他摟入懷中。

　　黑苗想撤退，卻發現退路已被褐花堵死，褐色貓咪嘻嘻笑著，身體主動貼上師傅指間殘餘的刀片，慢慢劃開自己的戰鬥服：「就說是四次，對吧。」

　　「壞徒弟。」黑苗輕輕呼氣，溫暖氣息噴上褐花臉龐，羞得她主動跳開。

　　聲音重新回歸，時間也再次流動，褐花主動讓黑苗割開的戰鬥服因為她劇烈的動作裂了開來。

　　「哇！」一陣嘩然，這次連女王也不禁站起身。黑苗當場愣住，刀片從鬆開的指間墜落也沒發覺。

　　褐花藏在戰鬥服底下的另一套衣著乍現，純白紡紗儼然白百合熱烈綻放，純潔、無暇、美麗。

　　有如披著白雲的仙女文靜且高雅，她一言不發，只有那雙碧綠貓眼一眨不眨看著心悅的對象。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黑苗卻只是呆立原地，暗藍雙瞳同樣緊盯褐花。

　　即使黑苗一句話也沒說、一個動作也沒做，但褐花卻接收到了他的意思。沒有反應，就是他的反應。

　　「演練結束！恭喜黑苗取得勝利。」女王的宣布將全場貓咪注意力拉到她身上。

　　「接下來是正式拜師儀式，請師徒雙方上前。」

　　黑苗握了握拳，像是忘了該如何走路般，拙劣的大跨步，同手同腳走向褐花，拉起她的手站到場地中央。

　　「在女王，以及貓國眾貓民的見證下，黑苗，你是否願意將褐花收作你的徒弟，對她承諾，從今日起，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將永遠愛護她、珍惜她、陪伴她的左右，天長地久，永不分離，直到海枯石爛？」

　　「……我願意。」黑苗像是難為情般，聲音壓得很低，卻「剛剛好」在所有貓咪的聽力範圍內。

　　「褐花……」

　　不等女王說完，褐花立刻將頭朝上方高高抬起，震耳欲聾的音量對著觀眾席大聲宣示：「我願意！」

　　女王莞爾一笑，指示道：「現在，你們可以交換信物了。」

　　黑苗轉向褐花，拿出一把劍柄刻有花紋，古樸卻妥善保養的匕首：「這是從我師傅的師傅一路傳承下來的。褐花，送給妳。」

　　褐花這時卻有些尷尬，沒料到還有這個環節，摸了摸鼻頭，訕訕地摸出一隻照比例縮小好幾倍的小褐花貓毛氈。

　　「我只有無聊時候做的小東西……」

　　黑苗抬起手掌覆蓋褐花掌心，溫軟的唇輕貼上她的耳廓。

　　「我會寶貝一輩子。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會。」

　　女王揚了揚手，高台上樂隊得令開始演奏。但聽著聽著，貓咪們的眼神逐漸不對，即使經過變調處理，但明耳貓依然能聽出，這並非拜師收徒的曲子，而是婚禮進行曲，再加上女王那別出心裁的拜師誓詞……

　　「所以說，黑苗消失這一年，是跑去交女朋友了？」許多單身母貓們發出悲傷的哀號。

　　女王笑盈盈看著兩隻對彼此來說都是最完美刺客的貓牽著手離開。他們搖著尾巴，黑色與褐色甜蜜地纏在了一起。

　　然而女王在心中幽幽嘆了口氣，她的素養與度量讓她必須給予這兩隻貓最真摯的祝福，她只能目送他們行走於屬於他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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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有貓看見的暗處，褐花調皮地順著被她劃出的裂口撕開黑苗的戰鬥服，露出底下和她那身婚紗成套的新郎禮服。

　　「下次，我一定要讓師傅也在大庭廣眾下露出真面目！」

　　黑苗親暱地彈了彈褐花額頭：「小徒弟志向遠大喔！連師傅一成的功力都還沒學到，就已經敢說這種大話啦！」

　　褐花躍起，彷彿久違地張嘴想咬住黑苗耳朵：「師傅！我總有天會超越你！把你抓牢牢！讓你再也逃不掉！」

　　「哈哈！」黑苗加快腳步，向前跑了起來，褐花撲了空，屁股直直著地。

　　「做好準備，今天的訓練立刻開始！我在老地方等你。」

　　褐花坐在地上，望著黑苗身影逆著光，穩重聲嗓從前方耀眼的光明傳來：「不過慢慢來也行，我會一直等，等到妳追上我的那天。」

　　「一輩子等著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