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藏鬼 - 第一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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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雲怡

Nov 14, 2023

63

10 分鐘

第一章 · 月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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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都是說工作那樣工作這樣，除了自己之外，你有想過其他的嗎？你的家庭呢？」

「我哪裡沒有！我工作，不也是為了賺錢養你們嗎？你又不肯去工作！」

「那誰照顧我們月怡啊？你根本就沒有想過她！這是你的責任！」

「你怎麼說到好像你關心她的一樣。」

我的家庭並不好。爸媽日日夜夜都在吵架，你叫我怎樣？我就只能躲在房間裡，在地上哭著。

我不常見我爸爸。他常到公司去工作。就算他早回來，也無法跟我吃晚飯。而且，他放假的時間都是用來跟媽媽吵架。

我媽媽是家庭主婦，每天都留在家陪我，又是也會帶我到樓下的公園玩。雖然媽媽口中是在幫我說話，但自己也沒多好。

以前有一次，我在公園和那裡的小孩玩。當時，有個小孩帶了一隻小兔子的洋娃娃。我的眼自然發光發亮，被吸引著。娃娃摸下去軟綿綿的，毛也是舒服得很。就像是摸著一個有毛的棉花糖。那娃娃奇特地給了我沒有人能夠給我的溫暖。

我奔向坐在長椅看雜誌的媽媽：「媽媽，媽媽！我想要那個兔兔！」我叫嚷著，並只向小孩懷裡的娃娃。

我當時以為，媽媽就多不就是說不好了嗎？

但她卻遠遠超越了我的想像。

她把雜誌扔到旁邊，快手地提起我的手，大力的拍下去。「你腦子壞了嗎？要那些沒用的東西幹嘛！錢不是用來給你亂用的！」

媽媽的說話和人們的眼光令我淚水湧了出來。

現在想回來，媽媽不也是想把錢來買沒用的東西嗎？她每天都看一本不同的時尚雜誌，盯著那些全身名牌和寶石的模特兒。

我六歲的那年，我學會了「離婚」。

我站在洗碗的媽媽旁邊，問：「媽媽，你為什麼不跟爸爸離婚？」

媽媽望也不望我一眼：「因為爸爸很會賺錢。」

「但你常常跟爸爸吵架，不是很討厭他嗎？」

媽媽聽後呆著，屋裡一片寧靜，只聽見水聲。幾秒鐘後，她微笑了起來：「我想我並不是討厭爸爸。」我歪了歪頭。討厭對方不就是會吵架的嗎？「我想是因為一個意外。」

我皺了眉頭。我那時擔心著，爸爸媽媽沒事吧？

媽媽脫下手套，跪下望著我。她冷冰冰的手夾知著我的臉頰，笑著說：「你知道嗎？幾年前，媽媽跟爸爸還很幸福。後來，有件東西出現了。這件東西十分礙眼，又麻煩。給了爸爸媽媽許多的壓力。」

我跟媽媽對視著：「那東西是什麼？」

「是你！」

媽媽說出那兩字時的笑容令我更加不知所措。

我後退了幾步，眼淚一邊的流出。「爸爸媽媽不開心······是因為我嗎？」

媽媽走近我，使我們的鼻尖就來碰到了：「月怡好聰明嘛！果然是我的女兒。」

我不想做你的女兒。

打死也不要。

她站了起來，閉著眼睛，認真的思考。「我該怎樣處理你呢······送你去孤兒院？還是直接把你丟在街上？」我一邊聽，一邊搖著頭。

媽媽突然睜大了眼睛：「我知道了！」我用力緊閉著眼睛，用手掩蓋著耳朵。我不想看，也不想聽下去。「就把你送給姐姐吧！」

～

姨媽是一個好人。她仁慈的眼神總是能夠令人感到安心。

呵，這世界上怎會有這麼不同的一對姐妹？

門一開，便看到姨媽疑惑的神情。她皺著眉低頭看我，細讀著我的表情。「為什麼你們在這？」她再次低頭望我，露出擔心的樣子來。「月怡，發生什麼事了？」

我忍著眼淚，想發出一點的聲音，但媽媽搶先了。「我是來送月怡給你的。」

姨媽冷笑了一下。雖然露出的是笑容，但眉毛和眼神卻表達出憤怒。「哈，這是什麼新潮流的玩笑？」

媽媽嚴肅起來，皺著眉頭說：「玩笑？我是認真的。這東西真的很礙事。沒了她，我人生就會轉好，」她的視線轉了想我的方向來。「真的早就該不要了。」

我媽媽那時很年輕，只有大概二十八歲。雖然我當時還不明白真正的意思，但我也是強忍著淚水。

姨媽大發雷霆，大叫：「你怎能在你女兒面前說這樣的話？」此時，隔壁的住戶都探出頭來，看看發生什麼事。

我想躲起來，但又不想躲在媽媽那裡。我跑到姨媽面前，抱著她的雙腳。我再次緊閉雙眼，手放在耳上。不看，不聽。媽媽兇巴巴的看著周圍的人，大聲叫：「看什麼看？」頭立即躲回屋子裡。

媽媽叉著雙手，嘴角向上揚說：「你看，她多麼喜歡你啊。而且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嗎？你就讓我跟老公好好生活吧。」

「你！」姨媽還沒說完，門就被關上。我不打算追著媽媽，也放棄了忍淚，放聲大哭。姨媽嘆氣，抱我到沙發上。我哭著，在眼角看到姨媽也流著淚。我緊緊地抱著她。

「啊，麗娜，出來吧。」我被姨媽的話嚇到。我轉頭，見到一個橙啡色頭髮的孩子從房門後走出來。雖然比我大很多，但還是孩子一個。

張麗娜是姨媽的女兒。她那時十一歲，比我大五年。姨媽跟她解釋：「這是月怡，你記得她吧？是阿姨的女兒。她以後就跟我們住了。」麗娜望著姨媽的樣子乖乖的，但看我就立即變臉，變得兇巴巴的。

麗娜想了一會兒：「哼！她弄哭媽媽。」

姨媽嘆了一大口氣：「不是月怡的錯······」

雖然我已經把姨媽抱得緊緊的，但麗娜低頭看我的眼神讓我抱得更緊。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被安排到麗娜的房間去。一走進去，我眼睛就發光了。床上全都是洋娃娃，但那不是重點。床上有一隻白色，眼圓圓的白兔。

我馬上撲上去，抱著娃娃。「兔兔！我最想要的那個兔兔！」

姨媽在門口笑了笑：「哈哈哈，真可愛。麗娜，你就送兔子給月怡吧，你也有好多娃娃啊。」麗娜顯然不爽，但還是點了頭。我燦笑，哈哈大笑的抱著兔子，躺在床上。那股溫暖，真是無法代替。連姨媽也不及兔子。

～

姨媽提起腳，把高跟鞋穿好：「麗娜，要多跟月怡玩啊！我上班了。」麗娜抱著青蛙娃娃回答：「是的！」姨媽揮了揮手，便把門關上。

「碰」的一聲才剛發出，麗娜就垃圾變臉，狠瞪著我。我並不好受，但很想多謝麗娜送兔子給我。我抓著麗娜的衣服說：「謝謝啊。」

「你說什麼？」

「謝謝你的兔子！」

麗娜反眼，走進房間。我跟了進去，想找她玩，是因為悶，也是為了「報答」她。我又抓緊她的睡衣：「姐姐，我們玩娃娃吧！」

麗娜轉頭看我，露出厭煩的神情來。她的眉頭一皺，眼睛睜大看著我。「你傻的嗎？我才不要！」我立即縮回身子。

「理你才奇怪，我出外找朋友。」

我撲向麗娜：「我又要！」

她想了一會兒，便從衣櫃裡丟出一套衣服到床上：「自己換。」

我們更衣後，帶著兔子出門。

我們到了附近的公園，但因社區的分別，這並不是我熟識的那個。姨媽社區的公園冷清清，只有一兩個小孩在玩滑梯。遊樂場設施旁邊站了幾個跟麗娜差不多大的人，該是她的朋友們。

麗娜什麼也不說就跑了去朋友那裡。我不打算插入去，反正我也不像會跟他們談得什麼來。我於是去了公園唯一一張長椅坐著等。

我舉高兔子，陽光照著它的背上。我盯著兔子的反光，問：「兔兔啊，我們該做什麼好呢？」這兩天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年紀只有六歲的我可接受的。那孤獨感入侵我，使我不禁流出一點眼淚來。

我把娃娃放在大腿上，哭泣著。我邊擦淚，淚邊流出。哭著哭著，我感受到肩膊被輕拍。有一把男孩的聲音說：「你還好嗎？」

我滿臉淚的抬起頭來面對著他。我面前坐著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男孩，眼睛又圓又亮。「嗯······」

他皺眉說：「幹嘛啦，哪有人在遊樂場哭的？又不是受傷。」

「對不起······！」

「我······不是啦。你為什麼要哭？」

「麗娜姐姐不要跟我玩。她好像不喜歡我······！」

他靜了一會，低著頭說：「我······我陪你玩。」

我不再咬著嘴唇，笑著說：「真的嗎？」

他舉起手上的遊戲機：「嗯，我們玩這個吧。」我卻舉起兔子說：「但我想玩娃娃。」他閉眼，嘆了口氣。

那孩子把兔子放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圍著它，這樣抱著兔子似的玩遊戲，裝是娃娃玩遊戲機。

「哇！兔兔好厲害！」

他用假聲裝兔子說：「我最厲害吧？」

我把視線從螢幕移到他的臉說：「是呀！最厲害！」他的神情漸漸變得自豪。

不知不覺，早上變到旁晚了。我的頭放在他的肩膊上，專心看著他玩。我在這段感覺似是短短的時間內，跟他談了很多的事，例如我的家庭。

在遠處，我聽得到麗娜的聲音：「丫頭，回家啦！」

我快手拿回兔子，雙手一撐，跳下長椅：「喔！」但我很快就被拉回去。那孩子抓著我的手，耳朵帶點粉紅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一陣涼風吹過來，把我的頭髮吹起來。我轉頭微笑著回答：「我叫宋月怡，你呢？」

「喂！快點好嗎？」麗娜的叫聲越來越近。

「我叫金浩然，」他猶疑了幾秒。「我們明天再在這時間，這地方見好嗎？」我笑著點了點頭，他就放開我了。我邊跑邊大叫著：「來了」，就回到麗娜的身邊。

以後，我的確是有每天都來看他打機。我的童年也就是這樣的過。

浩然跟我同年，所以我們上了同一間中學。我們認識了韓思宇，在高中分入同一班。我們又跟林雨婷成了朋友，組成四人組。我們可是無敵的喔！我們熟透了，但思宇和雨婷就是熟不了，是因為他們都是內向的吧。

如今，我跟雨婷同時走出了補習社的門口。我轉頭妄想她：「喂，要一起走嗎？」但她頭也不回，一句也沒說就往反方向離開了。我見她玩著電話走，該是約了人，趕時間吧。我只好自己走到馬路邊等綠燈。

剛好綠燈時，麗娜打了給我。我邊聽電話，邊過馬路。

「喂？」麗娜並沒有回答。「姐，你聽到嗎？」一片寧靜後，邊聽到「碰」的一聲。在那片刻裡，一輛車分明是超速的駛了過來。我頭急轉，想跳開，但也是逃不了。我尖叫著，然後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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