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Live House,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不過,柚子並不是那麼喜歡這樣的場合。和下班時的捷運有那麼點相似,只比夜店好一些,前幾天才辦完系上活動的她這麼想。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yxa2GADyv
除此之外,還感到格格不入。
和身旁這群穿皮衣、打扮精緻的人們不同,柚子僅穿了件大學T,下身則是搭配牛仔褲,活像個大學生——她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學生。
隱約能嗅到的菸味、舞台煙機的油煙味,還有其他聽眾口中呼出的酒味。柚子因此皺了皺鼻子。
才一不留神,那個把自己帶來此處的罪魁禍首就跑得無影無蹤了,這讓柚子稍有不滿。她瞇起眼睛,試圖在人群中找到染成一頭紅髮的朋友,卻因為從舞台照射過來的燈光,反而模糊了視線。
再轉了一圈,逃生出口的綠色標誌映入眼簾。
擠過一個又一個隨著音樂擺動的人,即便說了「借過」,也不曾獲得任何回應。柚子甚至有種自己再也走不出這個地方的錯覺,就像每天從頂樓加蓋下樓時那樣,總覺得被困在無盡的循環當中。
所幸,這世界沒那麼多異事會發生,柚子也總是幸運的。花了一番力氣,柚子才終於推開那稍嫌沈重的鐵門。她這輩子還沒那麼慶幸自己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過,因此一下就吸了好大口。
「嘿。」
「呀!」
柚子向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弱女子。從小到大,學校舉辦體育競賽,她總是跑第一個;和班上男生吵架老是站在最前線;高中畢業旅行時去鬼屋玩,走在最前面的也是她。能讓她尖叫的事情,除了朝著臉飛過來的蟑螂以外,就沒別的了——還有眼前這個穿著一身黑的女人。
急著從人群中逃出來的柚子管不了那麼多,直到這時才看見這裡並不是剛才和朋友一起進來的入口。眼前是條沒有路燈的街道,僅存的光源只剩附近住家的燈光,也因此,她沒發覺這裡還有其他人。
因為柚子的尖叫,靠在牆邊的女人皺起眉頭。她拿下唇間的菸,然後以下巴示意方向,「出口要走另一邊。」
「我、呃,對不起!」
「沒事。」女人擺擺手,明顯沒有想和柚子繼續談下去的念頭。她掀開打火機的蓋子,本想點菸,卻被柚子的下一句話打斷動作:「那從這裡可以繞到前面嗎?」
女人癟癟嘴,關上了打火機的蓋子,火光也被熄滅,「妳還是從裡面走吧。」
「咦?」
「後巷很危險喔。」
「那,」柚子頓了一下,適應黑暗以後,女人的面孔變得清晰起來,「妳就不怕危險嗎?」
是個超級大美女啊。她不禁看呆了。
寬鬆的皮衣掩蓋不住女人身材很纖細的事實,而隨著瞳孔逐漸放大,女人的金髮也和瘦削的臉龐一同越顯清晰。雖然站在較低一階,但她並不比柚子矮上多少,因為短髮,又更顯得身材高朓。
如果眼神可以不要那麼冷漠就好了。柚子這麼想著,若再溫和一點,就會是電視劇裡看得到的那種溫柔大姊姊了吧。
「嗯。」
「那怎麼會覺得我會怕呢~」柚子將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地彎腰,從下往上看著女人,「既然妳都不怕了。」
女人愣了會,精緻的五官此時寫著荒謬兩個字,連菸都不小心掉了。菸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恰好滾進一旁的水溝蓋,她沒能分神心疼那根點都沒點過的紙菸,脫口就是一個「蛤?」
「我在問妳為什麼覺得我會怕呀。」柚子笑著,卻又不像真的在笑。
籃球比賽一定要冠軍、數學競賽一定要金牌、作文一定要六級分。只要哪個項目屈居於第二,她就會糾結上好一陣子。柚子從小都是如此,而她也鮮少讓自己失望。
遙想高中時期,她不僅一次被辯論社社長挖角,但田徑社的指導老師說什麼都不願意放人。
女人上下端詳她好一陣。雖然不喜歡被這樣打量,不過柚子並不討厭對方的眼神,因為在那其中她並沒有感受到惡意。
「我並沒那麼覺得。」過了好久,女人才終於回答。她從口袋拿出特製菸盒,又抽出一根新的紙菸。
「前後矛盾耶。」
她將菸放進唇間,說起話來也因此有些模糊不清,菸隨她說話的嘴形晃動著,「大人都是這樣矛盾的。」
柚子還想說什麼,嘴都已經張開了,卻被砰地一聲打開的鐵門打斷。
從門裡出來的,是一名黑髮女性,穿著和女人風格相似的衣服。「小七!妳怎麼還在這抽菸!」她氣急敗壞地說,然後伸出手抓住女人的手,這讓後者的菸又再次掉落。
被喊作小七的女人皺起眉頭,她沒有低頭去撿菸,反而是看了看後巷,然後又看向柚子,最後朝柚子勾勾手指,「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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