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Ｘ有鬼】維序 - 二十二、死亡的起始

　　將行李擺在客廳，其實他沒帶多少東西，一些衣服、一些道家用品、一些古籍就是所有，看著正忙前忙後著檢查是否有東西未帶齊全的鷲，殷漾頓時產生一種要離家的感傷。

　　他一定會很想念鷲的……突然很想問父親，願不願意教他怎麼放出這麼萬用的式神了。

　　「看來東西都齊全了，還有甚麼想帶上的嗎？」人高馬大卻穿著粉色圍裙，顯得十分賢慧的鷲看著乖巧就座，開始吃著早餐的殷漾，溫聲詢問著，照顧久了的孩子驟然要出遠門，他多少還是有些不捨的，盡心盡責的照顧著這家人，似乎已經成為他的天性。

　　後者搖了搖頭，掃了眼安靜的室內，殷堅跟何弼學一大清早就出門了，殷遇那小姑娘顯然進入愛情比親情重要的年紀，說了聲要去約會也走了，僅剩下他自己一個人搬家，唉，果然孩子大了就容易見色忘兄了，那個死金毛有甚麼好看的。

　　撇了撇嘴，不滿意自家妹妹被拐走的殷漾在心裡碎碎念著，雖然對方似乎沒甚麼不好，但他就是看搶妹妹的人很不順眼，私底下強烈譴責著小遇『早戀』的行為，然而只要後者一撒嬌就反過來被洗腦的他，至今也沒能阻止鐵了心想談一場轟轟烈烈戀愛的妹妹。

　　「漾漾，你的學長來了。」鷲的聲音打斷了殷漾咬著麵包洩憤的舉動，領著人走進的他明顯感覺到這位訪客並不是泛泛之輩，他能看出對方不是人類，卻也無法得知對方是甚麼種族。

　　對著鷲輕聲道了謝，目送著對方去做其他事情後，殷漾這才將視線轉向站在餐桌前，正看著他的冰炎，順手將烤好的麵包推了過去：「早啊，吃點早餐？」一點都沒有躲人好幾天的心虛，理直氣壯彷彿甚麼都沒發生的神情，讓後者很是想往對方腦袋上招呼一下。

　　「嗯，你們家都拿式神當管家？」忍下了動手的衝動，並不急著馬上就走的冰炎順著殷漾的話坐了下來，從方才進來開始，他就注意到了那位似乎已經生出自我意識、不斷觀察著自己的式神。

　　通常能讓無意識的式神在短時間修煉出意識與實體，需要許多的契機和式神主人強大的靈力作為基礎，以此可見在各界能力者中，殷家家主確實有著令人刮目相看的硬實力。

　　「鷲是家人。」嚴肅地糾正著，殷漾捧起溫熱的牛奶喝了口，這才解釋道：「因為怕回來看見我們一家老小餓死，所以父親才讓鷲留下來照顧我們。」不然他回來只會看見一室髒亂跟一堆泡麵還有人乾，那畫面太美，他自己都不敢想像，再次感嘆著那位囉嗦起來如老媽子，一點不符合帥氣外貌的殷天師其遠見與英明。

　　至於從普通的紙鶴慢慢修煉出自己實體與意識的鷲，在這一家老小都不是正常人的情況下就顯得沒甚麼好稀奇的，因此包括殷漾都不覺得有甚麼不對，反倒看著冰炎詭異的眼神很是疑惑。

　　這個世界上，連豆芽菜都能養成肖楠最後長出人了，還有甚麼不可能的？不就是有自主意識，開始自我修練的紙鶴式神而已，很奇怪嗎？

　　「這些就是你的行李？」點了點頭沒在糾結式神問題，冰炎看了眼客廳中不算太多的行李，得到回覆後，偵詢過人的意見便直接用移送陣法先將行李送過去，看著人慢悠悠吃完早餐，這才跟著起身：「那我們走吧。」

　　　待辦好手續、整理好房間後也差不多傍晚了，據冰炎所言，黑館的住戶並未有太多的變動，幾位學生黑袍都直升入聯研部，行政人員也沒甚麼改變，微小的人員更動，但大多數還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幾位。

　　看著拿著符咒威脅著不出去就拿雷轟人偶的殷漾，冰炎再次體會到了眼前人跟記憶中截然不同的事實，同樣的靈魂經歷過一次生死之後，似乎變得更加堅毅而強大。

　　「整天的時間，你想說的話是準備爛在肚子裡嗎？」收拾完毫無形象的癱在單人沙發上，殷漾側過頭看著一整天除了必要其他時間幾乎不發一語，卻一直拿眼神盯著他瞧，簡直快成背後靈的冰炎。

　　熟悉的房間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幻覺，曾經的相處使他對上那目光顯得很不自在的直發毛，加上奔波一天滿身疲憊只想快點休息，偏偏談判對象似乎在跟他比拚耐心一般只用眼神戳而死不開口，不得已只好自己率先起頭。

　　「當年的事情。」既然對方開了頭，冰炎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進入正題，當年的事情細細回想起來，似乎隱約透著不對勁，但找不出當年痕跡的他只能選擇詢問另一位當事人。

　　「……我記得當初你給的罪名是，公然襲擊公會袍級，妄圖勾結鬼族，襲擊學院學生，對吧？」站起身拿出兩瓶飲料放在桌上，殷漾懶骨頭似的倒回椅子上，瞇起黑眸細細回想起那之前的事情。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近乎哀號的看著一望無際的荒野，褚冥漾只想深深嘆氣著，明明看起來就十分乾淨空曠，偏偏就是走不出去，已經被困在這裡五天了，身上的乾糧與水皆快用盡。

　　再不能與外界取得聯繫，他可能成為史上第一個被餓死在野外的妖師，然後被後代唾棄，從此以後成為世人笑柄，然後被他的表哥和姊姊聯合鞭屍，罪名是：敗壞種族名聲。

　　哀傷的抹了把臉，褚冥漾一百零一次的開始觀察起四周，他並非對陣法一竅不通，可以說在很多人的幫助與教導下，雖然他仍舊沒有袍級身分，但偶爾也會被自家大姊與學長以訓練的名義扔過來一些任務。

　　這次的任務委託人，是一個王族，據說在這片領地之下有即將現世的聖物，委託人希望能夠請公會幫忙尋找與護送。

　　而他的任務僅僅只是事前的環境探勘而已，與他一同的還有三位紫袍，其中一位是還在養身只能出這種簡易任務、同時也是他學校學長的藥師寺夏碎，以及一些他所不認識的白袍。

　　原本探勘任務僅僅一天便可結束，偏偏在收隊時不知道哪個白癡，不小心觸動了機關導致在睜開眼睛，他就在這片草叢裡瞎轉悠了。

　　能夠看出這附近似乎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幻陣，廣闊的草原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大型石塊，自成一畫的石陣，毫無規律可言卻偏生能讓人感到大自然的奇妙，生不出一絲反意只能帶著敬畏之心去接近。

　　如果是人工陣法或許他會考慮強行破陣，但如果是天然形成，除非有能與天地抗衡的實力，不然還是按照規矩尋找陣眼破陣才是上策，否則導致困陣成殺陣，他很可能只能交代在這了。

　　而他自認，自己絕對沒有強到那種火星人王的地步，認聳的摸摸鼻子努力榨乾腦子裡的知識想盡辦法破陣，這種天然幻陣最麻煩的便是，它是不固定的東西，你得在一定時間內隨著陣法的規律去尋找陣眼，一旦晚了沒跟上陣法變化，那便功饋一饋，全部重來。

　　而這過程當中曾推算錯誤幾次，導致受到了陣法的攻擊，雖然沒有甚麼重大傷害，卻讓他十分狼狽。

　　舉著米納斯破壞了，對著直覺加推算勉勉強強找出的最後一個陣眼，終於出來那刻他只想整個人癱在地上，四周仍是原先的任務地點，地上有著些許打鬥痕跡，卻並不明顯。

　　想來應該是其他人破陣的痕跡，這次任務他不小心忘記帶手機出來，本來想說很快就回去了，沒想到被困這麼多天，再無法確定是否全部人都破陣出來的情況下，他決定先回去回報任務，如果有人尚未脫困還能請求救援。

　　連日被困於陣法之中，時刻緊繃著的神經一鬆懈便疲憊不堪，導致他在出移送陣那刻，絲毫沒有察覺不對勁，等他反應過來四周早已被包圍。

　　被陣法消磨的耐心與力量，讓脫力而狼狽的他絕望地選擇放棄解釋，無法休息得到冷靜的腦子頓時被一直壓制的黑暗佔據上風，最終他選擇面臨死亡，以一種自覺從容但大概十分可笑的方式。

　　「這就是我最後的回憶。」抿了口茶飲，藉著這股冰涼壓下心中因為回憶而引起的煩躁，殷漾看著緊皺眉頭的聽眾，沉默著等待回應，其實他就不明白了，他明明只是被困了幾天，怎麼出來就被判刑了。

　　這件事情他並未對殷堅他們明說，畢竟他不太想仔細去形容自己的死亡，只是簡單以出了個任務回來就被冠以罪名的說法帶過。

　　但此刻看著冰炎如此嚴肅的神情，似乎裡面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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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死亡的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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