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科技日益發達,加上人們思想上的改變,這樣的風氣也漸漸帶入監獄,雖然仍有諸多限制,但新建的監獄確實就跟公寓沒甚麼兩樣,或許那些罪犯們還過的一般百姓更愜意一些,想來也真是諷刺。
希望他們能因此洗心革面就好了。
我叫柯玄寧,是一名檢察官,同事們私底下都叫我工藤新二。沒錯!天底下沒有我破解不了的案子。我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自從我站在法學界以來,已經超過二十年了,破過的案子上百件,從來沒失手過,一直保持著完美的紀錄。
嗯……,直到五年前至少都是這樣,但顧璽的出現,成為我檢察官身分的第一道黑色紀錄。
自從那之後又過了五年,人工智慧結合腦波偵測等技術,檢察官的職務變得像附屬品一樣,工作不似從前忙碌。
聽說前些日子顧璽也住進這棟新落成的監獄裡了,也好些日子沒有去看望這位故人。
正好今天藉著職務之便,順道見一見她,對外說是要辦公,當然這其中也包含了我個人的私心。
並沒有什麼特別高尚的意圖,我會對她感興趣,就只是她那不可思議的腦子,都已經入獄那麼久了,本想所有經歷過這段的罪犯都會有所改變,不管是思想上,還是外表上都好,但她顯然不是一般人,她不僅跟以前過的沒什麼兩樣,似乎還跟基層打成一片了,也因此她跟其他囚禁在這裡的人處的不太好。
剛開始聽說的時候,還有點擔心,但上次見到她的模樣,仍然跟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我多慮了,憑她那銳利的腦袋,估計也沒人敢招惹她吧?
看到她那自信的笑容時,我當場就在眾人面前笑了出來。我這擔心反倒讓自己像個白癡一樣。
這感覺不是放下心中的大石頭的感覺,雖然很像,我只是單純「感興趣」而已。
看過某部作品之後,我常會把現在這個社會帶入那個世界觀裡,如果是她,在裡面會是怎麼樣?大概是那眾多大腦的其中一個吧!犯罪的意圖讓人覺得是在說謊,但真相卻不能夠被看透,那樣深沉。
我想微笑的背後藏著的,應該是利刃吧。
許多年後的今天,很多事情都改變了,粗活不再是由一般人負責,連打官司的對象都變了,許多產業都面臨衝擊,而現在當我秘書的妃星就是其中一個。
雖然打官司這個問題牽扯到人性,但就如前面所說,對象變了,若律師對辯護對象的方針不做轉型,就要有放棄這項工作的準備。
我也曾和她仔細討論過,可她似乎早在之前就對這項工作失去熱忱,「放棄」對她來說只是剛剛好而已,反正錢也賺夠了,有房、有車,隨時都能買想要的衣服、包包,我實在也想不到她的人生還缺什麼,若硬要說的話,就是缺一副入殮用的棺材吧?
而為了打發這對無聊的人生,她選擇跟在我身後工作,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我的秘書。
問我那份堅守「正義」的熱忱是否還在?他一直都在。可如今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維護的是什麼樣的正義了。但他一定還在那裡,也存在每個人的心裡……。
我拿著等會要用到的資料和書籍,走出辦公的大樓,一股熱浪襲來,汗水從額間冒出到滴落地面,並且蒸發的時間,彷彿這過程只有一秒。
我從口袋掏出濕紙巾,但涼爽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七月啊!
看著手上的紙巾,一邊感嘆著持續升溫的天氣,現在的我只想把身上穿的那件西裝外套,狠狠的扒去,但我不能這麼做,也沒有時間允許我這麼做。
我加快自身腳步,明顯聽到身後的高跟鞋聲也急促了起來,一方面是在趕時間,一方面也是在躲避這炎熱的暑氣。
「妃星啊!等會就直接把車開到那裡吧!我再看一下這本書的內容,說不定能找到甚麼線索。」
我踏上車後,車門被迅速的關上,隔絕了熱源的我,就像在遊戲裡面的時候脫離了毒圈一樣,吹到冷氣後,回血的感覺,更是打從心裡得到救贖。
說實在的,我覺得政府應該要放個「酷暑」假,不然在這種氣溫下跑公務,簡直就是在磨損我的壽命。
雖然對政府來說,我們只不過是在協助AI完成他們不能夠單獨完成的工作罷了。
只不過是輔助工具而已。
好不容易來到涼快的車裡,卻一刻也沒有閒下來,我在把剛剛接到的資料重新複習一遍。
這是最近發生的一起竊盜案和殺人案。
現在這社會要發生一起竊盜案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首先這個盜賊要有十足的勇氣對抗AI組成的警備,要躲避監視系統也是需要技術的,但既然這這個狀態發生了,就表示這個竊盜集團不是普通的新手。他們很聰明,鑽的漏洞正是社會對這些新技術的依賴,挑了守備最鬆散的鄉下地方下手,還算準了系統更新這段網路斷訊的時間,可再怎麼厲害的手段,也強不過社會上的精華,不,這用普通人的腦袋也能瞬間想到。世界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銀行裡的內鬼馬上就被揪出來了,基本上從案發到破案這段時間,根本不到五個小時,後面的竊盜集團也被給拉了出來,贓款也在他們的據點被發現,分文不少。
整個案件幾乎沒有什麼被提起的價值,除了對他們勇氣讚嘆可加以外,但就在發現贓款的同時,警方也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兩具屍體。
──兩具竊盜集團成員的屍體。
在都市重劃區,一棟年久失修的老舊公寓,照理來說這裡不應該有任何的人流,也沒有安置任何一支新式監視裝置,於是成為了一些遊民和這群烏合之眾的交會據點。屍體的位置,第一名死者──吳若湯,52歲,身高183,體態看上去比一般成年男子的標準體態要肥胖許多,沒有登記職業,身上充滿刺青。他舒適的倒在辦公椅上,被人一刀刺入胸腔而死,傷口的位置正好是下大動脈,並且當下直接拔出凶器,導致兇案現場血跡斑斑;另一名死者──何明澤,23歲,身高170,相較之下就清瘦許多,幾乎是剝皮見骨的程度,根據調查,他的學歷不過是初中而已,畢業後沒有從事任何職業,沒有任何直系血親,可憐的青年就葬送在這裡。其屍體位置就離吳若湯的遺體不到五公尺的地方,推估是從天花板摔下來的,頭部著地,頸椎斷裂,墜落時正好被異物從後腦扎入腦幹,當場死亡,死狀慘烈,該說幸好死了,否則活著也跟死了一樣。
凶器跟竊盜用的做案工具和贓款就落在遺體旁,經過鑑定也證實何明澤就是殺死吳若湯的兇手。
因為這個銀行內鬼只是竊盜集團的最底層,連上級的面都見不到,因此目前還不能夠確定這兩名死者是否為竊盜集團的首領。
從現場血跡噴濺的形狀判定案發當時,現場應該有第三個人,器物上的血跡形狀比對,也無法對上,再次證實第三人的存在,可就連最舊式的監視系統在當下線路被切斷了,導致AI在證據不足但疑點重重的狀態下判定結案。
現場發現到天花板上垂吊著一條細細的衣服線頭,是從何明澤的衣服上脫落的,原本這只是證明他是從天花板墜落的證據,卻因為行政疏失,消息外流而有了轉機。
有人說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像是小說內容真實的呈現在現實世界中了。這件事情在網路和報章雜誌上引發強烈討論,但討論的中心並不是它的真實性,而是因為這本小說正式被列為禁書而絕版的小說,雖然多數都已被銷毀,但看過的人總是還保留著記憶。
所以現在閱讀資料的我,也試圖從書中尋找線索。
其實,不管看與不看都無所謂,但要看的理由絕對是有的,那就關係到這名充滿爭議性的作者──顧璽。
當人們正討論著前幾年那個犯下六起兇殺案的兇手是否逃出這個社會設下的牢籠時,分別出現了兩派的鄉民,雖然上層的人已經開了記者會告訴民眾,她本人還在新建的監獄舒適的坐牢,但這段期間還是持續出現模仿犯,對社會安危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這段期間派出的AI警備又更多了,幾乎每個路口都有設置掃瞄系統,一旦發現有人做出可疑舉動就會被押到警局。
在車上看資料實在不是很好的習慣,我揉揉眼皮,舒緩剛剛看資料造成的疲勞,在打開放在一邊的書。書的封面採用極簡風格,只有新細明體印的「推。理。」幾個大字,還有幾個彩色幾何圖形組成,實在讓人難以想像這是幾年前的暢銷書。
……故事的背景是在日本的幕府時代,還有忍者、武士等人物,難怪會被讀者記下……。
我翻到那個章節,上面寫著「蜘蛛之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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