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手，透過細縫，滲透皮膚──從指尖流露而出的，光。
即使是細小的、微弱的，卻還是透過我的眼貫穿到內心靈魂深處。
──我曾於掌心握住過那一縷陽光。
※ ※ ※ 從指尖透露而出的光 ※ ※ ※
是什麼時候，指引我前行的那一道光芒逐漸的遠去。
直到他轉身背對以前都沒發現，那道光芒已經閃耀的容不下我的影，逐漸被光給吞食。
眼睛被光刺的生疼，痛的…只能閉上雙眼。
「黑子！注意球啊！」
球？還來不及收拾恍惚的思緒，回過頭只看到橙色的球體劃破空氣直撲而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碰的一聲直感到疼。
耳朵一陣陣耳鳴，聽不到四周傳來的聲音。一抬眼視線所及的景物全部開始扭曲變形。
晃了晃頭腦想甩掉不適的感覺，想抬起頭說聲我沒事請不必擔心之類的話。
緊接著有雙強而有力的手將自己拉離了球場。
「所以我說你是笨蛋嗎？」火神大我一邊將正借用他大腿休息的黑子哲也調整比較舒適的位子，一邊將冰敷用的毛巾放到黑子臉上。
「……」雖然覺得火神說的話很無禮，但是處於無力反駁加上自己是有錯在先的情況下，黑子決定用沉默來表示小小的不滿。
「在練習的時候你發什麼呆啊？你以為你的視線誘導對籃球起的了作用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火神在換冰敷的毛巾時，重重的將毛巾壓在黑子臉上。
「唔唔唔……」被火神這樣一壓，黑子感到呼吸難過，雙手抓住正抵著他臉的手，只想扳開。
「會掙扎代表應該沒事了。」火神移開手，新鮮的空氣頓時能夠順利的進入肺部，讓黑子感到好過些。
「…要是火神君剛剛繼續壓著，我真的會窒息的。」為了避免發生剛剛類似的事情，黑子決定先把臉上的毛巾拿下來。
火神對此不做回應，眉毛輕挑拍拍黑子的腦袋，改變話題，「你剛練習的時候在分神想些什麼？」
被球直擊的暈乎感並未完全散去，火神這樣一問黑子還沒反應過來，望了望火神的臉，接著黑子垂下眼簾。
剛剛是想到了什麼而分心…？
…果然是因為他們太過於相像了嗎？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火神的背影跟那個人的背影完全重疊了。
害怕會再次重蹈覆轍，害怕會再一次的失去。
只要這麼想著，就能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腦門，心臟有種被人掐緊的疼痛。
雖然還不夠強烈，但是否有一天，火神會變得跟那個人一樣，身上散發出的光強烈到無法直視。
「喂！黑子，還沒給我回答呢。黑子？黑子？黑子哲也？」喊了身下人幾聲沒得到回應，就在火神以為黑子睡著時，聽到了那近幾氣猶若絲般的聲音。
「那個…火神君。」不知道如何開口，單純的只是想喚喚這個人的名子。就像是想確定這個人還未離開自己的身邊一樣。
「啊？…什麼啊，原來你還沒睡啊。沒睡的話至少支唔一聲啦。叫你都沒反應害我以為你睡著了。」火神騷騷頭，低頭看了看躺在他大腿上休息的水藍色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身下少年身子好像越來越透徹像是要消失不見般。
「如果，有天光不再需要影子的話，那…」影子是不是就不需要存在了呢？
心底有個聲音叫叱著別問、別說。本來想一口氣脫口而出的話，最後硬是哽在喉嚨裡發不出聲音。
說不出口。不能說出口。
「啥？黑子你說完話了嗎？我沒聽清楚你說的話。你再說一次。」
「…不，那個，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話，請火神君不用在意了。」
「什麼東西？不用在意什麼啊？你這樣說不就是要讓人在意的意思嗎？喂！黑子。」
「就說請不用在意了啊火神君。沒什麼需要在意的。那麼，請稍稍安靜點吧火神君。我要休息了。」像是要逃避似的，黑子趕緊閉上眼結束話題。
只怕要是火神在問下去的話，自己會不知怎麼回應。
「…你這傢伙每次都讓人不知怎麼反應啊。黑子？ 黑子…？沒回應了？這次真的睡著啦？有夠快的…」
無法回應啊火神君。假裝閉著眼在休息的黑子如此的想著。剛剛自己怎麼會就這樣把話脫口而出，差那麼一點就要變成很尷尬的地步了。
多虧了火神君在某些方面反應很遲鈍呢，所以自己才能這樣敷衍過去吧。
不明白也好，不清楚也好。目前這樣就好，這樣就足夠了。
本該如此這樣想的自己，怎麼總會期待著有一天有人能轉過身發現自己。
原本，以為自己只會追隨著那抹青色身影，但現在眼裡的世界卻意外出現了一抹火紅的身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目光裡漸漸染上了那抹火紅。
盯著眼前寬大的背影，黑子覺得自己對火神印象最深的，大約是他的背影。
不管是因為在教室裡前後座的關係，還是在球場上奔馳的時候，黑子大多的時間，看著的都是火神大我的背影。
那比一般男性還要寬大的身板，經過訓練看起來更加強而有力，讓黑子有些羨慕和忌妒。
無心於課堂上，黑子百般無聊地伸出手想碰觸火神的背，卻發現還差了點些微的距離，拿起桌上的筆剛好彌補這段差距，向前頭的背影戳了戳。
其實並沒有特別的目的，只是突然很想看看火神的臉，明明近乎每天都會見到的面孔，總在記憶中模糊了印象，只有那背影的輪廓特別地清晰。
然而火神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其他的反應，看來又是撐著頭睡著了。
黑子沒有放棄地繼續以筆戳著前方的人，有點像是小孩子惡作劇，希望藉此干擾火神的睡眠。
戳了火神背部大半的面積，他卻依然沒有轉醒的趨勢，黑子沒有停下動作，彷彿上癮了繼續以筆在火神的背部游走。
火神君，請你回頭看看我吧。黑子心中這樣希冀著，需要的只是火神一個回頭的動作。
專注在干擾火神睡眠的行動上，沒注意原先在講台上的老師，改拿著課本在教室游轉，走在課桌形成的行列之間。
突然，老師手中的課本一下子打在桌上，將教室裡昏的昏、睡的睡的學生通通嚇了一跳，火神也被驚醒看起來有些慌亂。
雖然沒有睡的黑子也不免顫了顫肩膀，從干擾行動中回過神注目著現階段形成焦點的老師。
「火神大我同學，」老師拍的正是火神的桌子，「雖然籃球隊的訓練很辛苦，但老是在我的課『補眠』，想必是對這門課很有把握……」老師面帶微笑，口氣和善地說，看上去貌似沒有生氣，如果忽略額頭上冒出的青筋的話。
「所以出點額外的作業，對你來說應該沒問題。」老師的話至此已經讓火神冒了身冷汗。平常的課程都讓他頭痛了，額外的作業分明是要他死。
「明天之前不交到我桌上來，我會向籃球隊反應暫停你的練習。」老師毫不留情地拋下條件，火神也只能認命地回聲是，接下老師的條件。
老師回頭繼續講課，而火神這時下意識往黑子的方向看去。
跟他一樣接受籃球隊的苦練，體力值又比他低下的黑子，既然他都睡著了，想說黑子也正打著瞌睡，但由於影薄的特性讓黑子能不被發覺，有時候也真羨慕這種能力。
不過回頭看到的卻是黑子睜著渾圓的大眼望著他，隨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火神微微吃了一驚，趕緊將頭轉了回去。
只是，火神總覺得從黑子的笑容中，看到了些許的哀傷。
怎麼回事？又是這種感覺。
火神大我皺了皺眉，不能理解有種隱隱不安從心裡浮現 。就跟練習那時候一樣，感覺那水藍色少年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如果現在不抓住的話，如果現在不回頭的話……
「黑子！」火神猛然的站起身回過頭叫喚著他的名字。
黑子沒料想到火神會再次突然轉過身望著自己，那抹平靜的水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只能瞪大著望著火神，漸漸的心頭泛起一絲絲可能連自己都不明白的漣漪。
「我說你可不要…唔噗！」那句你可不要給我擅自消失不見的話，在老師怒氣沖沖丟過來的課本砸中自己後腦杓的情況下硬生生遭到截斷。
「火˙神˙大˙我－－」
完蛋了。腦袋閃過這個念頭。剛剛只憑著一股衝動想要跟黑子說什麼，完全忘了自己前幾秒前才被老師狠狠親身教育過。
背後傳來熊熊大火的灼熱感好似不是錯覺，火神大我已經完全不敢轉過頭看老師的表情了。
「所以說，因為被老師追加額外作業…而不得不留下來趕工還沒辦法趕來練習？」聽到這個報備的麗子臉上此刻猙獰表情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剛剛課堂上怒氣沖沖的老師。
「是的。大致上是這樣沒錯。」雖然有點對不起火神君，但看現在表情如同般若猙獰可怕的麗子後，黑子突然覺得有點僥倖火神君坐在他前面替他當了很好的盾牌。
「那─個─混─蛋─！黑子，你今天給我過去監督那個白痴順便轉告他，明天要是敢因為寫不完作業而沒來的話…訓練量增加到10倍的喔。」
雖然麗子以「和藹可親」的語氣作結尾。但是如果配上臉上的青筋加上抹脖子的動作，好像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火神君。由衷的保佑你明天還活著。在種種壓力下離開社團教室的黑子不經這麼想著。
除了參加放學後的社團活動人之外，空蕩盪的學校顯得毫無生氣。漫步在安靜的走廊上，橘紅色的夕陽透過窗懶懶的印照在自己身上。
相較於正午強烈又刺眼彷彿能把人灼傷的陽光，接近傍晚這種夕陽柔和的讓人忍不住想直視。
彷彿望著它就能被它溫柔的擁抱，彷彿就能跟它融為一體。
──那是種很溫暖的光。
黑子輕輕的閉上眼感受著。
──就好像跟那個人一樣。
窗外夕陽逐漸西下，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急急忙忙回到教室已經有些晚了。真是糟糕啊，剛剛不知不覺就沉靜在那種安靜的氣息裡了。
不知道火神君作業進度趕得怎麼樣了？
「火神君，請問你的作業寫完了嗎？」還沒走進自己班級門口黑子就已經開口先問了，不過跟料想到的一樣，沒有聽到教室裡那個人的回答。
撇除火神君可能全神灌注在作業上所以沒聽到自己聲音的選項，加上就算自己音量這怎麼小，但是在這種教室裡只剩火神君情況下是不可能聽不到的。
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果然又睡著了嗎？」無奈的嘆口氣，看來剛剛自己為火神君白白祈禱了呢。這個明天命運不知道會如何的當事者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危機感意識。
看著被火神君壓在臉下的作業，紙張皺巴巴的程度像在說著剛剛如何被惱怒的當事者摧殘。從紙上看到除了看到老師的題目外，其他回答的區域乾淨的空白。
這說明了什麼？火神君在自己代替他被麗子唸的很慘時，就在這裡睡他的大頭覺了。
果然不可饒恕呢，這個腦袋只裝籃球的笨蛋。
「…火神君…火神君，請快點起來。你再不起來我會很困擾的。」像是要報復剛剛所受的委屈一樣，黑子搖晃的火神的力道隨著一次一次的叫喚越來越大。
雖然這種搖晃的力度對火神好像一丁點效果都沒有。
窗外的夜漸漸將夕陽抹去，只剩下一縷殘陽。夜晚就快來了，這就代表能待在學校的時間不多了。
看了看絲毫還沉進夢鄉一點也沒有要轉醒的火神，黑子又再度嘆了嘆氣。
該怎麼辦才好？黑子有點煩惱。
搖也搖不醒，叫也叫不醒。難道非得使用暴力攻擊火神君他才會醒？
如果說要效果最好的應該是用加速傳球狠狠的朝火神君的臉上攻擊吧？不過這樣事後被火神反擊的機率也很大。
可惜火神君也不是什麼睡美人的，如果是的話，那麼現在就只要一個吻就能喚醒他了。
「只要一個…吻嗎？」
黑子又默默咀嚼了剛剛腦海中閃過的關鍵字眼。說不定，可以試試看。
稍微壓低身子讓自己更靠近，小心翼翼屏住了氣息靠近火神臉，能感覺到對方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自己的臉上，就好像著了魔似的將彼此唇的距離越拉越近，越拉越近……
閉上眼睛。
心臟咚咚咚的聲響伴隨著自己的動作越來越大聲，不知道如何形容心裡那種抑制不住的鼓動。
這種心跳聲直到彼此的唇互相重疊後，才完全消匿蹤跡。
這一瞬間時間的腳步好像停駐下來了。也是在這一瞬間明白了火神在自己心裡佔了多大的位子。
全部的、空白、都被填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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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你、喜歡你。
睜開眼時發現那原本應該在睡覺的人如今瞪大著火紅的雙眼看著自己，眼裡裝著滿滿的錯愕與一些不確定的情緒。
兩人就這樣親著嘴互相瞪視著。
TBC
這是合文，這麼說會令人驚訝嗎？
還是已經看出來不是同一個人寫的呢？(笑)
會不會寫下去是未知數。(被打)
感謝鍵閱。
2013.11.07
狐影＆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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