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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冰漾)Black Water 01

菖絕

Aug 17, 2014

24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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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未關上的落地窗的窗簾縫隙中悄悄的透進來，照射在床上拱起的一團上，而在被陽光刺到眼的那一剎那，床上的那人顫了顫屬於他的眼，隨後睜開。

眼皮底下的是漆黑，即使被陽光照到卻也還是深不見底，宛如沒有任何情感般的機器人。擁有這顏色的眼的人一手撐著床從床上坐了起來，另一空閒的手則是輕輕的抓住自己整個面。

維持了這個動作一些時間後，他將面上的手移開，眼裡頭的黑變的有些光澤般的，令人看了比較不會沉重。

然後他翻下了床，進到了自己房間的浴室中，動作僵硬的梳洗過後，回到床旁將床鋪好，從衣櫃中拿出了一件白襯衫和黑色的長褲，長褲將他修長的雙腿完美的描繪了出來，不會太過於貼身卻可以看到纖細的線條。

將作為睡衣的便服脫下折好放在床上後，他套上了剛剛拿出的衣物，站在穿衣鏡整理了一番，右手彈了個指，一件黑色上頭有著許多金色線條和掛鏈做為裝飾的衣物出現在他彈指的手上。

耐心的將上頭的掛鏈整理好，並將同樣作為裝飾的腰帶綁好後，他舉起左手又一個彈指，一張黑色的證件跟黑色大衣同樣的出現在他手上。

那是守世界公會最高袍級別的身分證明。

上面刻著基本資料的姓名欄位上除了用通用語寫著持有者的名字外，還附上了他自己語言的字。

褚冥漾。上面這麼寫著。

而種族則是寫著在好些時間以前幾乎被守世界所有種族仇視的族群，妖師。

默默的撫摸著證明上用燙金畫出的美妙圖案，年紀看起來僅僅只有十八、十九歲的少年的黑色眼神又漸漸的恢復到剛剛的無神。

令人窒息。

室內即使被燦爛的陽光給照的看起來明亮不已，但卻以他為中心，房內的氛圍漸漸的變的沉重，原本在房外窗台唱歌的大氣精靈們都失去了原有的活力，一動也不敢動地看著室內。

似乎是發現到了這點吧，穿著黑袍的少年立刻將手上的卡收好，閉上眼，過了約三秒鐘後睜開。

「抱歉。」他笑著說。

然而那笑容卻讓人看了更加心痛，大氣精靈們一個一個的飛進房間，圍繞在他身邊，用它們的歌聲唱著溫暖的歌曲，讓他倍感溫馨。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的笑容變成如此地痛苦？

它們是這麼的喜歡這個少年如水般的笑容啊。

只見少年對他們再次微笑後說了聲借過，讓它們離他遠了一些。看著他走向床頭櫃拿起了上頭的黑色手環，戴上了自己的左手。那裸露出來的皮膚像是許久沒照射到陽光般，非常的白皙，但卻也慘白。

大氣精靈們又默默的到了他的背後，持續為他唱著曲子。

「謝謝。」

只見他回過頭來，還是跟方才一樣，依舊擠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

然後他揮了揮手，驅散了圍在他身邊的大氣精靈。

大氣精靈乖乖的遠離他，因為它們知道這個人接下來要去哪裡。

或許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他了吧，它們想。這個少年是它們所喜愛的，除了他們之外理所當然的還有很多種族的人也深深的愛著他，關心著他。但他卻在那一天後封閉了自己的所有，拒絕再次與他人的接觸。他開始只跟它們聊天，聽它們唱歌。它們不會說出少年的心事，因為少年不希望那些被洩漏出去。

而它們也總是希望少年再次露出笑容，所以他們賣力的唱。然而少年露出真心笑容的次數卻變的越來越少。

褚冥漾不知從何處變出了一雙露出指頭的黑色手套，分別帶上了左手和右手。他握了渥自己戴上黑色手套後看起來更為慘白的雙手，像是嘲笑自己般的，先勾起了唇角，才嗤笑了一聲。

「快了……就快了。」他將右手舉高，頭仰起看著打開的手掌，喃喃自語。

陽光因為時間的推移照的更加進來，從他的衣擺開始慢慢的往上延伸。而當光到了他的腰部時，他放下了舉的筆直的右手，手心向下的展開，腳下瞬間就出現了個銀色發著光的法陣。

這銀色讓他再次看的入迷，而他的黑眼又再次的漸漸走神。

過了好幾秒他還是沒有再次回過神來，一旁的大氣精靈又擔心的往他靠近，而他也才因此發覺自己的失態。

「抱歉……又麻煩你們了。」褚冥漾抓抓頭。

已經重複著這樣的模式很久了，褚冥漾總是常常會自己突然走神，有時沒有走的那麼嚴重的話就可以被大氣精靈叫回，但是要是那天他的情緒非常不穩的話不管大氣精靈們怎麼呼喚、唱歌，都叫不回。

他可以就那樣維持同樣的動作一整天。

大氣精靈們看見褚冥漾有些羞窘的樣子只是在一旁竊笑，然後再次唱起歌來，要他別在意。

褚冥漾被它們這副樣子也逗的笑了出來。

然而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而不是為了別讓人擔心而勉強擠出的笑。或許他知道，也或許他不知道，那個虛假的微笑只會讓關心他的人更加心痛。

他看著圍在他身旁的精靈，心中有股暖意漸漸湧上。

「真的很謝謝你們。」

大氣精靈們止住了笑，也專注的看著他。

「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看向了窗外的陽光，他突然覺得眼睛異常的酸澀。

大氣精靈們先是沉默了一陣子，然後再次唱起了歌。

有些悲傷，但卻可以聽出裡面滿滿的祝福。

「再見。」

他閉上了眼，心中想著他所要前往的目的地。

為了完成他想做的最後一件事，他必須要找回他所失去的事物。那包含太多太多東西了。數不清的情感，還有數不清的感謝。

以及數不清的，對那個人的情感。

然後銀色的法陣發出了更為強烈的光芒，在褚冥漾的身影完全被光芒遮住前，他像是對著大氣精靈說，也像是對著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的房間說。

謝謝，再見。

──再也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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