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彷彿在空中飛行一般,越過幾棵參天入雲的樹木;只見犧牲的士兵們屍橫遍野,空氣充斥的屍臭味和著血的味道襲來,比什麼都還要還難聞,但這也是常態,必須習慣,沒有我拒絕的餘地。
細細繩線牽引,鍊住前方的樹幹緊咬不放,身體被一股力量推行前進著,熟練的繞過幾棵綠樹,附近女巨人的腳印就像詛咒一般的無所不在,當我聽到遠方傳來的巨大聲響時,可能就已經凶多吉少了……即使下一個轉彎處,有著什麼讓人無法忍受的東西,也要捨棄掉、無視掉。
一直——都是這樣走過來的。
昔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身後那對讓人引以為傲的藍白色羽翼,染上了與其對比的鮮血,他們一個個來不及閉目的面露死相,有滑稽吊掛於半空中的君達、截然失去半身的艾魯多、倒在赤紅血泊裡的歐魯以及彎著身軀、雙目毫無焦距,失去其溫柔的她——佩托拉。
啊啊……
我雖然知道人的死法可以如此多變、可以如此扭曲、可以如此猙獰,想要多悲壯都可以;但是妳的表情——
很空洞啊……
像個什麼也不剩的人偶,榨乾妳所擁有的一切,乖乖奉獻出自己的心臟,奉獻出那個維持自身性命的重要器官,然後,沒預警的先走一步了。
是啊,真的不見了。
不管自己怎麼注視著,那個像白痴一樣的笑已經……
無法挽回了。
「再會。」
我只能做到這些了,繼續前進、不停斬殺,直到把巨人都消滅為止,直到胸口的心臟不再跳動為止。
***
回到牆內,一個男人向我奔來,喊著我的名字;我有些疲憊的轉過頭,任眾人都沒察覺這份疲憊,絕不能露出一絲破綻;男人手執一封白色的信,只聽他氣喘吁吁的道:
「我是佩托拉的父親!前陣子收到女兒的信,說什麼在很看好自己的兵長底下工作,真是不明白父母的苦心啊!還說——」
「準備要把一切奉獻給你。」
「哈哈哈!嘛,呃……真的是,作為父親我覺得嫁人還是太早了;她還年輕,以後還會發生——」
“準備要把一切奉獻給你”
第一次,腦袋一片空白的無法運轉,我愣在原地,唯一清晰可見的只有那些遙不可及的回憶,它們像拍打沙灘的浪,時而漲到高點,時而因為自己的理智退卻,不知名的情感,讓我無法直視她父親的臉,只能就這樣的看著前方……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考慮過,就這樣失去了夥伴和那個——
我一無所知、卻很了解自己的她。
***
「喂,妳在做什麼?」
看著佩托拉的怪異行徑,我不怎麼苟同的問著,只見她蹲在一棵蒼綠的樹下,滿臉笑容的看著一隻很髒的小黑貓。
「兵長?!沒、沒什麼!我只是想替牠做點什麼而已。」
她把裝滿熱牛奶的盤子輕放於地,望著那隻很髒的小貓,眼底又出現了士兵不該透露出的情感,我走上前,有些隨性的把身體倚著樹幹。
「牠應該被母貓拋棄了,可能是因為沾染到妳的味道,別亂餵牠。」
語畢,我有些不耐煩的搔了搔頭,只見佩托拉突然像是想起一般,有些自責的握緊了雙拳,一臉歉意的看著那隻還不知道自己的家有無著落的貓。
看來被自己說中了,誰叫妳三不五時的就拿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珍貴的牛奶餵牠?
沉默半餉,佩托拉面露為難的抬起了頭,一副有求於我的樣子開口道:
「兵、兵長能不能……」
「不行。」
用膝蓋想也知道她要講什麼,怎麼可能放任那種會危害清潔的動物在本部亂跑?我果斷的回絕了佩托拉,只見她似乎還想繼續反駁,嘴唇一張一合的,但就是沒說出半句像樣的話來,原本不怎麼皺眉的她,此刻稍稍有些變化。見狀,我把目光看向那隻已經把牛奶喝得一乾二淨的貓,果然,還是很髒啊——
「記得把牠洗乾淨,才能帶進本部。」
「啊……是!」
聞言,佩托拉原本有些驚訝,金色眼睛睜得大大的,但又突然多了些亮點,眉頭也不向剛才一般緊皺的鬆了下來,她連忙站起身朝我笑了笑,把拳頭抵著胸口,做了一個獻出心臟的敬禮,我不以為然的瞥一眼這一人一貓。
「不是說這種同理心不好,但對一個士兵太多來說,太多了。」
不管怎樣,這可算不上一件好事,這種情緒可能會影響到日後的任務也說不定。不料,佩托拉突然輕輕的抱起了小貓,用手輕撫著牠嬌小的身軀,隨即便有些溫柔的順了順牠的黑毛。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或許就……」
話未說完,和剛才我打斷她的情況截然不同,佩托拉突然有些神秘的一笑。
什麼?感覺有種莫名的不爽。
「或許什麼?」
「沒什麼!我去幫貓洗澡!」
我不滿的問著佩托拉,並不是出自於好奇,只是覺得要是現在不問出來,就會被一直瞞下去的感覺,我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她,但沒想到佩托拉卻一反常態的推托溜掉,只剩我站在原地考慮要不要把調查兵團庫存的牛奶給偷偷處理掉。
***
如果不是這種個性的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或許就——
無法以兵長的感覺為感覺了啊……
而且這樣的情感,很多的話也就表示,當你想說出心中的擔子時——
我能為你分擔得越多不是嗎?
***
「里維兵長?」
艾倫有些疑惑的看向我,但隨即又低下頭來,露出那種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推的愧疚眼神。
「怎樣?一副大便臉。」
我不耐煩的問著艾倫,這小子從那天開始就一直這樣了,但那件事並不是他的錯,不管我怎麼講,他還是沒給我聽進去。拿起桌上的白色咖啡杯,只見內容物也是白色的牛奶,我不禁多看了兩眼,照原本應該是加在咖啡裡的……
「我剛剛叫里維兵長很多次了,但你似乎沒有聽見,還有點恍神。」
艾倫沉沉的說著,眉頭間沒有一點空隙的皺得很緊,而他眼裡的愧疚也隨之加重了幾分。
「……我只是,想起一點往事罷了。」
輕啄了幾口牛奶,感覺肚子裡的不適應,果然這牛奶不合自己胃口,我放下杯子,瓷器喀喀兩聲,顯得這大廳安靜得過分,看了艾倫一眼,不管怎樣,現在多說什麼也無用了。
「喵嗚——」
只見一隻黑貓突然緩步了過來,進入我的視線範圍,看得出來牠被主人清洗得十分乾淨、黑毛一塵不染,而且也比一般的貓更親近人。
“記得把牠洗乾淨,才能帶進本部”
感覺到自己的瞳孔驟然睜大,我彎著腰、伸過手,輕手輕腳得把牠抱了起來,就像她在那棵蒼綠的樹下時一樣。
「里、里維兵長?」
艾倫詫異的看向抱著黑貓的我,一副好像我做出什麼驚人之舉的眼神像細針一般扎了過來。
「……艾倫,去拿牛奶給我,要熱的。」
沒心思理會他欠扁眼神的我抱著黑貓,感覺到手中傳來的重量,牠已經和被拋棄時不同,黑毛不像年幼時期一般細短,體型也大了許多,牠現在還喝牛奶嗎?
但不管如何,現在就是想餵牠一盤冒著熱氣的牛奶,要理由的話大概是……
想跟她一樣吧?
「咦?里維兵長你不是說給牠喝牛奶很浪費嗎?怎麼突然——」
聞言,我瞪了一眼艾倫那個白痴,他真的常常不會看狀況的就幹些白目事。
「呃啊——我、我馬上去用!」
一感覺到我眼神裡的異變,艾倫立刻手忙腳亂的收拾有些混亂桌子,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往廚房跑去了。門被重重的關上,聲音空蕩蕩的迴響,一瞬,偌大的廳堂就只剩下我和懷中的貓。
是啊……
「你的主人有意義的犧牲了。」
她死了……
「但是不用擔心——」
我會代替她照顧你。
「我會每天餵你牛奶。」
我會認真做好……
「所以,你不用太傷心。」
所以,妳可以安心的走……
「會幫你的。」
會幫妳照顧牠的……
「你的主人幫了我很多。」
而這次,就換我來幫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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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百度貼吧發過的文
但最近在整理又翻出來了~
因為進巨22集太...
椿井我的心在淌血啊!!!!
P.S 總之,希望更多人支持這對CP(>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