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頂天宮的護城河底，幾個人圍繞在嗶剝作響的篝火旁，周圍散落了一地已開封的乾糧以及裝備。吳邪和順子躺在一旁沉沉地睡著。守第一班的王胖子拱著背坐在一旁吸菸，那支煙以一種緩慢卻又容易察覺的速度漸進地燃燒，隨著胖子每次用力地吸氣，那橘紅色的摻雜灰黑色的煙頭便閃爍一下，迫不及待地奔向燃盡的那刻。
胖子才將第一支菸抽完，邊上的潘子便坐起身來。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筋骨，又拿起水壺喝了口才再度坐下。胖子在邊上點起第二支菸問道：「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現在胖爺我守著夜呢。」
「在越南打仗時養成了習慣，沒躺在床上睡不了三個小時。」潘子道，「行了，接下來輪我守罷，輪你歇會兒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gN8Qxf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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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抖抖手上的菸道：「等我把這菸抽完吧，才剛點著一下便給它給熄了多浪費啊。大潘來一根不？」潘子應了一聲，接過胖子手上的菸，也給點著了。兩個人都靜下來，專注著吞雲吐霧，一時半刻只見灰濛濛的煙霧在空中打轉、交纏。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JjUkVB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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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好一陣子才被胖子打破：「為什麼總要這般拚命？」潘子愣了下才明白胖子在問自己，透過灰煙朝他望去，發現胖子正一臉正經地瞅著自己，顯然是個認真的問題。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tf2DZ5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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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思索了一下才說道：「要不是三爺我這條命早沒了，所以就算是三爺叫我去死，我也甘願。」說完又狠狠吸了一大口菸。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Im0JJn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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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吳三省救了剛下戰場，接近崩潰邊緣，一度找不到生存動力的他，還將他留在自己身邊當作最信賴的夥計。吳三省說出「跟我不」那一刻，他便心甘情願地成了三爺的人。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FqIdMlZr
雖然跟在三爺身邊並不能保障絕對的安全──不如說是完全相反，要知道每次下斗都是以命相搏，盤口那的腥風血雨更是無法避免──他卻甘之如飴。說白了，他就是三爺的忠犬，一隻會亂咬人以保障主人的瘋犬。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2Ul9ijx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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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胖子哼了一聲，「我看哪一天你那三爺找了個好媳婦，大潘你就失寵了。他們洞房花燭夜那天可別哭得像個女人家似的。」潘子感覺得到那死胖子話中濃濃的譏嘲味，不過他倒不置可否，只道：「這種事等找到三爺後再討論也不遲，眼下最重驗的是找到三爺，也不知它是不是安然無恙。」嘆了口氣，潘子滿滿的焦慮寫在臉上。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uNu1pY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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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忽然啐了一口，將菸丟到地上重重地踩了幾下，潘子看了只覺得莫名奇妙，不知道這個死胖子又在發什麼神經。好端端地做啥呢這，還沒開口，胖子便先開罵了：「我擦你媽的那什麼鬼三爺，什麼屁都沒說就叫咱們來這受苦。我們老跟在他屁股後面像個傻逼似的猜他的意思。天真和你一個樣，為了找人什麼雞巴蛋都不管了。胖爺我是來倒明器的，不是當你那狗屁三爺的狗，他娘的我──」話還沒說完，胖子的領子便給潘子給揪了起來，兩個人距離近得連溫熱的鼻息都感覺得到。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aBBRv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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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他媽的是什麼貨色，憑什麼三爺這樣說三道四的。」潘子面色不善地瞪著胖子，惡狠狠地道，「我的責任就是找到三爺以及保護小三爺，你他娘的再說一次三爺的不是別怪我不顧小三爺面子直接砍翻你？」潘子越扯越大力，胖子的氣息都不穩了起來，情急之下他曲起腿用膝蓋狠狠地踹向潘子的腹部。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KWYUTO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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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沒料到這突襲，一驚之下鬆了手，整個人吃痛地向後退，胖子見機不可失馬上將潘子仆倒在地並且跨坐在潘子身上，更將他的手按在頭部兩側，由上而下俯視著潘子。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5vPnT5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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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胖子一身神膘便知道他肯定不輕，被壓在下面的潘子一時半刻竟也奈何不了他，只好罵喇喇地道，「死胖子你他媽的還不快點從我身上滾開。」罵了好幾聲胖子一點反應都沒有，潘子看向他，只是胖子眼色很沉地盯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q5wjkO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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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算老子求你，別光拚死位那死老頭賣命，對為你自個兒想想好不？別老讓人操心。」胖子的聲音很輕柔，一點也沒有方才的戾氣。潘子有點蒙了，完全搞不傾楚現在到底是在唱哪齣戲。聽胖子這語氣與他平時閑扯皮時的樣子大相逕庭，竟然更像是在哄不聽話的姘頭，呸呸呸，什麼哄姘頭，老子又不是他情人。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EPmWm3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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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之餘潘子發現胖子壓著他的手鬆了些，正想將雙手抽出時胖子的大臉便湊了下來，在潘子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前便咬了他的下唇一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便離開了他的嘴唇。隨後胖子馬上鬆手，起身回到原本坐的地方，擺擺手道：「胖爺我有點犯睏了，交給你守罷。」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lp8nT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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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響亮的呼嚕聲都傳來了，潘子卻依然躺在那瞪著漆黑的上空。被胖子的咬到的地方雖然不疼了但舔了下竟有些許血腥味。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xIaLY97e
被咬的當下他腦中一片空白，平時敏銳的反應能力在此時完全當機，連反擊都給忘了。一直到胖子從他身上起來他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什麼事。照理說他應當暴怒，問那死胖子到底在做啥，說不定還會把他揍得鼻青臉腫──雖然胖子的臉原本就頗腫了──但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躺在那裡任由疑問佔滿腦袋。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T6XHjjx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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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著為自己的反常找到解釋，大概是胖子那輕柔的語氣嚇著他了，潘子這輩子還沒多少次被自己母親以外的人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對待過。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6E9thw9E
仔細想想那幾句話裡似乎包藏著什麼隱晦的暗示，但他卻不明就裡，又想了好幾下便放棄了。他知道自己的腦袋不好使，揣測人心這件事他從來都不比三爺擅長。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WBzaHEIG
還在思索著，他聽到小三爺那兒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是快醒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MbLmoG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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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起身回到篝火旁，點起另一根菸，默默地抽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