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稍微解釋爺爺納編的故事而衍伸的外篇。
【架空事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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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記、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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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個很硬朗的人,一生都在田裡工作,不停地努力工作就是想要養大我和我弟弟,母親又很早的逝世,於是父親不得不一人分飾兩角,努力的提拔我們。」
中年男子停下了啜泣,接著就緩緩的開始說起話,像是回憶往事一般慢慢地訴說著老爺爺的一生。
「他每天早起煮飯,煮好之後連一口都還沒有吃便直奔農田,巡視著稻田的狀況,接著又馬上騎著三輪車回家,載著我們去上學。」
「學校明明就在相當近的距離,但從後方看著爸爸努力踩著踏板的身影,就覺得學校是那麼的遙遠,一種不得不拿出全身力氣踩著踏板的距離。」
車上的電台流洩出輕快的音樂,後座的中年男子聽見音樂之後反而更加的悲傷了,我急忙地伸出手要把音樂關掉。
中年男子的聲音打斷了我關掉電台的動作。
「爸爸平時沒有甚麼娛樂活動,在家裡也只是聽著電台,這可是他最喜歡的曲目呢。」
中年男子抬起了頭,臉上的悲傷稍為的化解開了一些,專心的聽著電台中趨近於尾聲的音樂。
『好的,那今天的西洋老歌就到此結束了,下個禮拜的同時間再見囉!』
「我十分的不解,從未出過國,連大都市都未曾去過的父親怎麼會喜歡上西洋歌曲呢?或許是某種特殊的緣分吧!」
中年男子笑了笑,揮別了剛才的哭臉。
「長大成人之後,我和我弟就搬到了都市,去到據說是希望聚集地的都市,努力的打拼,雖然還是有和爸爸用電話聯絡,但是一直沒有辦法抽出時間返鄉探望他。」
「不知不覺中,人生就如此的奮鬥了二三十年,回去探望父親的次數兩個手掌就可以數清,也不知道爸爸在家中過著甚麼樣的生活。真是虛擲光陰……」
中年男子又嘆了口氣,接著又慢慢地縮捲了身體。
「結果,三年前,父親生日的前一周,在國外出差的弟弟遭遇盜匪,慘遭殺害之後棄屍在叢林之間,這件事情在國內鬧得很大。」
向對方點了點頭,示意我也知道這件事,聽說兇手還沒有被抓到,還有記者冒失的跑到受難者的家中對家屬提問,接著……
「那位冒失的記者循著小道消息,去到了父親所居住的三合院之中,把在熟睡中的父親吵了起來,還一直不停地追問著他,對於這次事件的感想如何?原本打算晚一些再告訴他的……」
原來那時候就是老爺爺呀,記者也太沒有職業道德了,為了搶著那獨家新聞換來的獎金,而不顧其他人的感受,真是腐敗。
「爸爸得知消息之後,心臟病就馬上的發作了,就這樣的中風了,一直以來都沒有醒過來過,也沒有和我說過任何一句話。幸好記者還有良心,有叫救護車,不然的話父親只會更早的離開我。」
「如果不是那位記者的話,我們現在可會是幸福的兩人家庭,而且弟弟在國外也會有個『虛擬』的家庭,可憐了我親愛的家人。」
男子用力地嘆了口氣,接著摸著窗戶的玻璃,看著外面飛速前進的景物。
「一時之間蠟燭兩頭燒,要飛到國外處理弟弟的後事,又要在病房裡照顧父親,每天搞得心力交瘁,累得像條狗,終於體會到了當初父親的辛苦。」
「原本是打算在父親的生日慶祝會上,邀請他一起搬到都市住的,結果他就這樣的中風了。上天真是會捉弄人,如果早一個禮拜就好了,就不會有記者到家裡去了……」
男子發出了深深的嘆息聲,一邊細數著自己的過錯,一邊用力地抱著老爺爺的照片。
「上個禮拜,照顧父親的安養院就打來了電話,父親的病情突然惡化了,送進了加護病房,我連忙的把工作結束掉,到了加護病房時就只剩下了冰冷的遺體。」
中年男子用力地打了一下大腿,巨大的聲音嚇到了我。
「早知如此,就該多回去探望父親,早知如此就早一點把父親接到家裡住,早知如此就不要搬離家裡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該有多好……」
男子抱著照片哭了起來,淚水淌過了照片,流到了皮質的座椅上。
衛生紙動了動,像是有人要使勁力氣把它抽出來,但衛生紙仍然文風不動,老爺爺的虛影出現在車廂之中。
「先生,到了喔。」
把車子停到了計程車的排班區,接著努力裝出溫柔的聲音提醒後座的中年男子,火車站到了。
「謝謝,我現在心情非常的舒暢,果然不快樂就是要抒發出來,謝謝司機先生的聆聽喔。」
中年男性抽了張衛生紙,把相框上的淚水擦了乾淨,接著用手抹了抹臉,把淚水抹走,掏出了千元大鈔放在座椅上。
「不用找了,司機先生,真的非常感謝你。」
男子打開車門往外走了去,接著對著車子鞠躬,他身邊的虛影也做了相同的動作。
「少年呀,多謝你了。」
電台突然被轉走了,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上千的數字,和藹的老爺爺的台語從音響中傳了出來。
「阿輝,要不要修理跳表?」
窗戶被人用力地敲了兩下,窗外傳來了資深前輩的大喊。
「不了,我知道為甚麼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