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算最近糾結透了,許郁德沒打工的時候還是得駝著塞不進書包的原文書往圖書館窩,畢竟他需要一個提供免費冷氣的地方讀書。
舒適的位置不多。畢竟要遠離窸窸窣窣假讀書真聊天的團體,又要稍微涼一點的地方。略略繞了一圈,舒適的幾個位置基本上都有人了,許郁德稍微看了看,挑個位置坐下,對面用一本單薄、看似輕鬆的兩性書籍佔位置,如果是來圖書館娛樂而不是為了考試……應該會很認真看書,不吵。
拋開那些瑣碎的考慮,許郁德也就進入讀書狀態,緩慢而穩定地開始寫題目。
直到對面回來為止。許郁德發現動靜抬眼一看,只見發光體臉上擺明是猶豫要不要拉開椅子坐下。
你猶豫什麼,讀書沒看過?
許郁德照例跟他點個頭,只是低頭後的動作從寫程式改成看原文書。卡住了就想,想不通就重看過程,懂了就寫,不懂的只好留著回去求室友,這本來是個有效率的流程,但被突然回來的發光體打斷了。
腦袋開始不受控制地浮現無關緊要的念頭,看兩性書籍的是發光體耶?看來他跟小公主的狀況真的不太樂觀?該不該關心一下啊,可是明明只是同事的朋友,或者超級廣義的同學,隨便問又好像很多事……
然後對方先推了張紙條過來。
「念書?」
就這樣?許郁德差點再跟他點頭就把紙條推回去,但他還想問,所以還是乖乖提起筆寫了。
「對。你也是?」結果自己的問句跟他一樣爛。
「嗯。」
紙條對話就這樣停了。
真的就這樣?
聽到對方寫字的聲音,許郁德會不時抬頭,多少抱著一點繼續筆談的期望。在數度確定發光體寫的是筆記本而不是紙條之後,他有種梗著話不能說的失望。為了這種根本不算打招呼的事情遞紙條,到底是想怎樣啊──他發現自己的腦袋停滯的程度再升一級,已經沒辦法思考什麼計算過程了。
偷偷觀察發光體,這人明明在看閒書卻刷刷地作筆記,時而皺眉時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認真過頭了吧?
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翻著厚重的原文書,一邊補足自己的內心小劇場,一晃眼就到中午,對面又推了一張紙條來。
「吃飯,一起?」
「好。」
小吃店。
「所以你剛剛都在糾結這個,」羅亦年邊倒紅茶邊笑,遞了一杯給許郁德,「光一個『要不要問』就讓你想了一個早上?」
「……嗯。」好啦他就小劇場多嘛又怎麼樣,「我就覺得這種事情不該亂問啊。」
「可是你還是問了。」羅亦年喝了一口紅茶,笑得很不客氣,「早點決定不就好了嗎,害你早上不能讀書我很過意不去耶。」
「所以你到底要講不講啦?」儘管羅亦年的笑非常爽朗,但此時在許郁德的眼裡根本就是嘲笑。
好不容易收斂了些,羅亦年終於開始認真說:「我之前不是跟友庭吵架嗎?算是私下檢討吧。」
羅亦年說他不是那麼了解友庭在想什麼,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需要他陪,但是只要友庭要求了,他就會做好。比如說送早餐,比如說擠出時間陪她唱歌,比如聽她叨叨絮絮新電影演了什麼……羅亦年說,好多東西都是從書上看來的,那些他以為沒那麼重要的東西,原來對女孩子來說那麼重要啊。
「所以我會習慣性看一下最近哪裡沒做好啦。」
啊,又是那種甜蜜的負荷的表情。
「真的假的,好男人欸!」
「哈哈……」
許郁德繼續跟他嘻嘻哈哈,中間偶爾塞一兩口飯到嘴裡,不過這次心裡想的他還真不敢提──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許裡面有不為人知的愛情成分,搞不好她真的沒什麼惡意,只是覺得這樣很好很甜蜜……只是就他的理解,很難把總是小公主那樣的人歸類於真的喜歡她男友。
「嗯……雖然她口頭上還沒原諒我,但她肯像以前一樣打來說晚安,應該沒問題了。」
「哦。」看著對方半垂著眼,很是溫和的神情,許郁德不知道怎麼接話才好,「所以你們沒事了?」
「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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