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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如夢泡影

妮

Apr 20, 2024

247

4 分鐘

從小，我就被告知不可以對人類有慈悲心。我不理解，但是我想，看著那些動物不斷地殘殺對方，我也許知道一些什麼。

今天有一個男人從天而降，在水中掙扎了幾下，然後他閉上眼睛，慢慢地放下手，沉了下去。我一直看著那他，想著父母的教導，想著弱肉強食的世界，我依舊在他沉下去的時候游到他的身邊中，把他抱了起來。

「妳為什麼要救我！」回到沙灘，他下意識地咳過不停，應該是想把水都咳出來吧。過了一陣子，他終於發現他所身處的地方，他立即望著眼前的我，帶著憤怒、悲哀、絕望地問我。

「我想，所有人都想活下去的，不是嗎？」我下意識地回答他的問題，並沒有看到他的嘆氣和表情因為說話而轉變的樣子。

「妳太自以為是了！」他的回應帶有強烈不滿。然而，他卻站了起來，看著日落，又望著自己。他的表情慢慢地回到平淡，甚至，我看到一絲微笑。人類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明明在生氣，明明傷心，卻在短時間內回到平靜。「日落西山後，又是新的一天，妳是想告訴我這一點吧。」

他再沒有望著我，一步步地走了。

三天後，一天夜裡，有一個人從天而降。是他。

我來到他的身邊，看著他心臟的傷口。

原來，有些人是不想活的，甚至為了防備我而斬斷自己的後路。

「可是，為什麼？」我抱著他，和他一起來到海底。

夜，這裡只有我和你。水流很慢，時間很慢，而人類太脆弱，他最終仍然是活不下去的。只是，你知道海底有什麼嗎？你為什麼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

「他本就會死。」對此，父親說。

「可是人類本比我們每天殘殺幸福不是嗎？」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幸福不能比較，我們的幸福本不相同。」

為了證實，我穿過他的身體，我成為了他。

他叫陳秋，一個普通不過的名字。

「你前兩個月的租金都沒有交，你現在給我滾！」回到家，就看到一個女人把屬於「他」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可是，我從今以後往在哪？」我指著那些物品，望著它們，又看著那個女人，身體的所有部分無處安放，好像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都亂了，頭昏腦脹，我終於尋找到一面牆，用手扶著自己，才可以說出這一句。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LlUjVJYd

「這不關我的事！」關門，一切回歸平靜。就如那一天，我看著他的死亡一樣，沒有任何聲音，卻安靜得可怕。

看著眼前的一切，我卻只能看著它們安靜地躺在那裡，而我，也只能坐在外面，發呆。發呆，是因為那些東西本是他的，我想保留，卻又無處容身。動物的本能，保護自己的本能，在人類社會並無用處。

所以，我在流浪，又如動物本無真正的家一樣，活得一天是一天。

這些日子並不能難到我，因為，我一直都是這樣過的。只是，聽父母說，每個人類不是會有自己的家嗎？為什麼只有他沒有？

走近那些不同的店，那些「八百十五元」、「五百五十元」、「三十元」再次困住了我。錢，如果他有的話，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不是嗎？

如果他有錢的話，如果他有錢的話.......

如果，他有錢的話——

我抬頭望天，又再次低頭。我在笑，我在笑，我也在叫。

「我的確是太天真了，他的確是需要死的。」我在街道中間走過，「對不起，我不應救你，我不應救你的！」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GAQfNSaG

我不應救你。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SI5IG2RU

我不應救你。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IMSgX0cq

我不應救你。2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NeeoF5EZ

如果我知道人類的價值不只有活著，還有金錢的話，我不會救你。

如果我知道你站在街上卻發現你只有你自己的話，我不會救你。

如果我知道人如動物，只想保存自己的話，我不會救你。

「對不起，我使你活著。幸好，你終於死了。」

我再次跑到海邊，我沒有選擇再次改變自己的身分，我，陳秋，在這一天，跳入海水之中，請求不要有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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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感覺與猜度

#4 如夢泡影

#5 故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