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幕 - 第二章　【問題】發現自己登上新聞面板，而且還是負面的，要怎麼辦啊！！ Part 1

　　陰暗的房間……既沒有任何的喧囂，也沒有多餘的靜默，只有窗外不停傳來的雨聲，就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而房內的某個角落，正藏匿著一名少女。

　　少女畏縮著、顫抖著、哭泣著。因為她始終無法理解那些人的想法與行為；但同時，她也不想去理解為何那些人要這樣對待她？

　　然而，自己的腦中卻偏偏一直回想起那三人的面孔，在眼前揮之不去。直到眼前的景象逐漸扭曲、模糊之後，那三人的面孔竟齜牙咧嘴地發出了令人寒顫的笑聲：「又在哭了…真沒用呢。」

「才…才不是！」她對著面前的虛像喊道，並閉上了雙眼藉此逃避。

……

她小心翼翼地重新睜開雙眼──

　　轉瞬間！那三人活生生地站在了她前方！並以鄙視的眼神低頭看著她，使她怵目驚心的同時向後跌倒在冰冷的地上。

「喂！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試試看……」站在三人中間的她氣勢如虹地喊道，使得少女的淚腺再次被激活，不停從眼中湧出淚水。

「你看…又哭了，真的…沒用啊。」

「大姐頭，我們把她那個吧……$%*&@！」後面的話語彷彿被抹消掉一般，不斷發出高頻的耳鳴聲。

「好啊…就把她……$%*&@！」少女用雙手摀住了雙耳。

……$%*&@！

……$%*&@──當她拿上雙手後，她看見了自己的手上沾上了溫熱的鮮血。頓時之間，一股嘔吐感從胃裡翻滾而出。

……手機

……被脫去的衣物

……醜陋且噁心的笑容

　　如同斷片地出現在眼前──「到底為什麼……」

「呼──呼！！」一瞬間，少女從夢境中驚醒，回到了現實的房間內。

　　然而，稍早的心悸依然存在於刺痛的胸口處，久久無法離去。

「……」直到回顧了四周，確認了這裡依然是她熟悉的房間後，那股不適感才順著流下的汗水逐漸退去。

　　望向窗外，一幅天清氣朗的藍天硬生生打在她的臉上；撐起身體，推開燜熱的棉被；走向書桌，架起一付染上灰濛的眼鏡；打開衣櫃，換上一套與大家同樣的制服。

　　佇立於鏡子前，不管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或姿勢都始終顯得格格不入。

「嗚……」她蹲了下去，並將身體蜷曲在一起，打算逃避這一切。

叩叩──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跌入了房內陰沉的空間。

「芷琦！起床了嗎？已經七點了喔！」是母親的聲音。

「……」沉默之間，她的內心百感交集，一邊想著逃離這一切，一邊又深怕自己的情況會使母親替她操心……

「芷琦？」

　　於是乎，她強忍著恐懼與傷痛，拭去了淚水，揹起了書包，打理好了服儀，打開了那扇通往外界的房門──

「呼──起來了哦～」她裝作安然無恙的樣子，打了一個哈欠。

「還想睡啊！昨天很晚睡是不是！」她上下打量了她。

「沒有喔～我要去上課了喔！」勉強擠出的笑容彷彿空中的一陣煙霧，即便能遮掩住真實的情感，也藏不住遇風則稍縱即逝的脆弱。

「喔…那就好，早餐在樓下！吃一吃再去上課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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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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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連結著學校的人行道上，少女獨自一人撐著傘，手足無措地佇立在一旁。聽著絡繹不絕的談笑聲和雨滴打落在傘面上的滴答聲，內心盡是湧出空虛。

　　雖然大多數的學生都忙於撐傘與結伴同行，但偶爾，還是有路過的人會注意到她，並且對她投射出疑惑的眼神，心裡想著：她可能是在等人吧？

　　然而，這樣的目光對少女來說卻是種無形的壓迫，使她感到窒息──恍惚之間，一把「特別」的傘映入眼簾，使得少女撞見後立刻轉過了身，做出了尋找的動作，試圖躲藏自己──

喀啦──少女的雨傘掉落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雨滴打在了少女身上，一股濕冷的感覺從皮膚滲進心底……「不想去……」

「誒？這不是芷琦嗎？」突然之間，一個溫暖的聲音，遮擋住了雨水，喚回了少女眼中的太陽。

　　等她轉身後，一位少年正替她撐著傘，並且又彎下了腰將她的雨傘撿起，遞給了她：「來，你的傘掉了喔。」

「唔……」芷琦低著頭，將傘接回。

　　其實這位少年是她的同班同學李志皓，個性表現上除了活潑、熱情的特質以外，還十分熱心助人，在班上算是個受歡迎的人物。

「你站在這裡等人嗎？」

「啊…沒有……」她不斷地轉變目光，深怕著與他對到眼。

「那要不要一起走到教室呢？」面對志皓的邀約，芷琦遲疑了半晌，並在不經意地與他對到了眼後，小聲地說：「好……」

　　不可思議的是，少女本來蓋著厚重陰霾的內心，現在竟然能如此活躍地跳動著……撲通撲通──即便兩個人之間隔著一把傘的距離；即便自己與他僅是同學的關係；即便他只是忠於自己的個性也都無所謂了……

　　至少，在這段時間內，她能感受到幸福的感覺。

「哎呀～說起來，今天要連續上三堂數學課呢～」志皓突然開口道。

「是啊……」她依舊低著頭回應道。

「哈哈…對了！我每次看到你在外掃區打掃的時候，都很認真欸！掃到鐘響才走！不像其他跟你在同個掃區的人，都還沒掃完就走人了！」

「她們啊……」芷琦皺著眉頭，抓住了自己的手，表現出若有所思的樣子。

「嗯？怎麼了嗎？」

　　事實上，他口中的那些人，便是芷琦惡夢中的那三人……「那個！」她緊握著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凜然地看著志皓。

「……」志皓因驚訝而沉默。

「……她們…很常…把工作推給我…真的很煩！她們！」猶豫了半晌後的她，終究是無法開口向他人傾訴自己所面臨的困境。不知為何，對於要將自己的傷口掀開給他人看這點，她感到十分排斥……特別是對於她所珍視的人。

「……哈…哈哈。」志皓看了她一眼後，看向了前方的道路笑道。

「咦？」芷琦睜大雙眼，表情困惑道。

「抱歉…我是沒想到妳也會說出這種話…哈…有點意外呢～」

「什麼…意思？」她依舊板著一臉疑惑。

「就是啊…平時看妳在班上都不太講話，就算找你搭話，妳也是回答的很…句點嗎？反正…就是給人很文靜的感覺！但剛才妳說的話卻很不一樣！」志皓開懷地說道。

「唔…這樣…不太好嗎？」

「嗯？不會喔！我覺得…這樣很棒呀！我還希望妳多像這樣子呢！」他轉過頭來，對著她莞爾一笑，而頓時之間，隱藏在傘下的臉頰，點起了兩瓣紅通。

「謝謝你……」

「不會啦！這又沒什麼！」他揮著手以示謙抑。

「不…謝謝你……」哪怕只有這幾分鐘的對話；哪怕只有此時傳來的陣陣溫暖，都已足以成為她鼓起勇氣來到學校的動力來源，也因此她再次真摯的感謝他。

「唔…嗯。」

　　愉悅的時光宛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他們兩人便來到了教室門口。兩人也在進入教室後各自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而，芷琦心中的波瀾卻仍未停止；剛才的畫面，剛才的對話與每個動作都不停在腦中迴盪著──而那時的她並不明白這樣的感情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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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

噹──稀鬆平常的鐘聲響起，吸引了許多面臨遲到的學生加緊腳步踏入教室內，但沒想到卻為二年九班招來了狼群入室。

　　三位少女踏著傲慢的腳步走了進來，並在下一秒轉頭看向教室後方，對著「某人」發出了冷笑。

　　眼見她們正要走來的芷琦瞬間神情變得忐忑起來，並不停地搓揉著自己的雙手。當走在最前頭的少女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來，放好了書包後，她便轉向後方小聲地說：「今天有帶錢來吧。」

「嗯…有…有的…」芷琦唯唯諾諾地回應她。

「那就好…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會怎樣，妳應該知道吧。」

「嗯……」她回想起了那一天：她被那三人帶進了校園裡一間不常被使用的廁所內……被那三人脫去了身上的衣物，進行了拍攝。藉此，她們三人手中掌握了她的把柄，使得她逼不得已服從她們……

「哼，知道就好。」她以一種鄙視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並從她的書包內拿走了鉛筆盒：「這個先借我一下。」

「可是…唔……」

「好來！同學！我們要來上課了！打開課本第32頁。」還等不及向她討回鉛筆盒，數學老師就開始了課程。

　　在上課期間，內心不安的她試圖說服自己這節課並不會用到筆。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就在老師將這一部分的課本內容講授完畢後，便交給大家一個工作：「那大家就做一下底下的例題。」語畢後，他便走下了講台，開始在座位之間巡迴、查看同學有沒有什麼困難的地方。

「……」芷琦雖然表面上冷靜地看著課本，但內心早已亂成了一團，並且坐在她前方的她還故意秀出了自己平時最常用的自動鉛筆。

「嗯？芷琦妳怎麼了嗎？」老師突然停在了身旁，使得原本雙手空空、無助的她試圖用身軀遮擋住空白的習題。

「……」

「嗯？妳怎麼還沒寫例題啊？是怎麼了嗎？」老師湊近看見了她空白的習題。

　　有那麼一瞬間，芷琦想把剛才的事情告訴老師，但一想到前方的「她」都看在眼裡，她也只能點著頭解釋道：「我忘記帶鉛筆盒了……」

「有同學可以借一枝筆給她嗎？」老師對著同學們問道。

　　在大家沉默了一陣子後，拿走芷琦鉛筆盒的兇手打算用她「自己」的筆借給她：「老師！我可以──

「老師，我的借她吧！」同時間，志皓站起了身子，將筆遞給了她。

「啊…謝謝。」芷琦略微羞澀地道了謝。

「那就快點把例題做一做吧～」老師話說完後，便重新回到了講台上。

　　而接獲到筆的她則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使用它來書寫。並在使用前擦拭了手掌，深怕有任何一點汗水或汙垢沾染上它。

　　瞪！就在她完成題目抬起頭來時，一雙恐怖的眼睛正詫異地瞪著她，宛如要殺了她一般……面對如此壓迫，芷琦不敢有任何的動靜，只是又將頭埋回了課本裡，反覆橫跳著數學符號。

　　直到下課鐘響時，那三人從教室中一起走出去後，芷琦才鬆了一口氣，將視線拉回安心的教室內。

　　她拿出了一本現在文學小說，內容是懸疑類型。

　　閱讀小說──那是她唯一能逃避這悲慘現實的寄託，也是她唯一能宣洩所有無奈與情感的歸處。跟隨著文字的牽引，步入由幻想所構成的世界，盡情地在其之中揮舞著那雙隱形的翅膀──

──

「那個……」一隻手指點了她的肩膀，打斷了她的閱讀。

「嗯？」

「導師叫你去辦公室找他。」

「找我？」

「對的。」那位同學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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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芷琦，妳來。」剛踏入辦公室的那一刻，她便瞥見那三人站在導師旁，並且其中一人還正用著手臂貼緊著額頭下方顫抖著。

　　剎那間，一股不祥的預感朝著她襲捲而來。

「……」看著導師僵直、嚴肅的表情，她不敢吭一聲。

「妳是不是對怡茹有過勒索的行為？」面對沒有任何證據的質問，她想用最強烈的口氣反駁回去。但那時，站在導師旁的另外兩人用手勢與眼神向她傳達了警告，她不得已只好吞下滿腹的不甘說出：「……」

「……」

「哼？」導師對著她表示了不滿的口氣。

「是…我有過這樣的行為……」

噹──噹──

　　鐘聲刺耳地貫徹了她的腦門，頓時間，她開始思考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妳先和她道歉。」

「……」

　　好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明明身為真正被害者卻要跟犯人道歉呢？這世界到底怎麼了？果然是我不配在這世上嗎？──淚水彷彿快要潰堤一般。

「……對不起。」

「怡茹妳接受她的道歉嗎？」

「嗚…沒關係的…我接受。」虛假的淚水最終騙取到了一個人的尊嚴與真實的淚水……

「你們三個先回去上課，芷琦妳留下來，老師有話要跟妳說。」導師板著一臉嚴肅說道。

「……」三人離開後，芷琦依舊陷入在憤怒與悲傷的情緒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芷琦啊…這件事情其實蠻嚴重的…最慘可能會被記大過，還會通知家長。」他帶有警示的話語，使得芷琦離開了漩渦之中，並驚嚇地問道：「會通知我媽嗎？」

「嗯…對啊，老師也是逼不得已的。」

「我可以被記大過…但拜託不要告訴我媽！」她大驚失色，連忙向導師求情。

「嘖…這可能有點困難啊…這樣吧，你等下先打電話跟你媽媽說妳晚上要做課業輔導，老師就趁那時候幫你想想辦法…這樣好嗎？」

「想想辦法？」

「對啊，你不是不想被你媽媽知道嗎？」

「是的……」

「那就對了，你等下先去打個電話吧。」

「唔…好。」即便她對於導師莫名的好心感到有些恐懼，但目前的她，也只能抱著疑惑拜託他……只為了不讓自己的家人替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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