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跟台灣一家針織製衣工廠訂了一批polo T恤,出貨前阿朗被派去驗貨。工廠的總公司設在台北,老闆張董安排了職員小李負責接待兼做司機。
「你今天第一天到台灣,我先幫你洗洗塵,明天小李再帶你去桃園的工廠驗貨。」
張董晚上請阿朗到忠孝東路的欣葉餐廳吃台菜,飯後又帶他去南京東路一家酒店消遣。進入包廂後,張董跟酒店經理說著話,小李悄悄地說:
「這家是新開沒多久的酒店,叫《一代佳人》,很火,這裡的小姐都叫公主,穿著統一的性感制服,最重要的是都非常會玩。這次真的謝謝你呀阿朗,我才有機會來親眼見識見識。」
沒多久酒店經理帶了六位公主進來,每位公主都統一穿著一件紅色薄紗連衣短褲裙,胸前開义到肚臍的制服。其中一位直接走到張董身旁坐下,看來是老相好。其他公主一排站列,張董大聲說:
「阿朗,不要客氣,挑一個吧。」然後又向小李點了一下頭,示意他也可以。
阿朗挑了一個身材高挑中卷燙髮的,小李則挑了一個短髮、豐滿圓潤的。
「我叫小歡,先生怎麼稱呼?」
「我叫阿朗,晴朗的朗。妳叫?」
「小歡,讓你歡喜讓你憂,喜歡你的歡。」小歡的上唇比下唇厚且微微上翹,非常性感。
小歡拿起酒杯跟阿朗碰了一下,一口把酒喝乾,卻沒有強逼阿朗喝酒。
「你要不要唱歌?」阿朗搖搖頭。
「那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英雄美人,情關難留…我本有心,我本有情,奈何沒有了天…飄啊、飄啊、飄的風,吹的是誰的痛,欠山欠水欠你最多,但願來世有始有終…」小歡唱了一首陳淑華的《情關》,歌聲充滿情感。
小歡又敬了幾次酒,阿朗也慢慢把酒乾了,一杯又一杯。旁邊的小李正在跟公主猜拳,喊著:「十、十五、二十。」輸了罰乾杯,公主輸了讓小李摸一下身體。小歡問阿朗要不要也來猜,他說不會,她就耐心地教他。初學的阿朗當然輸多贏少,酒越喝越多,桌上的XO酒瓶已經空了,少爺又開了一瓶進來。不知過來多久,阿朗逐漸不勝酒力,頭靠在沙發上閉目休息。小歡好像離開了一會,回來拿了一條熱毛巾給他敷臉。他張開眼睛,張董不見了蹤影,小李把公主壓在沙發上狂親著她的身體。這時小歡側身坐上了阿朗大腿,把脫了高跟鞋的雙腳放在沙發上,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嘴巴在他的耳朵吹風,牙齒輕輕地咬著,舌頭柔柔地舔著。阿朗的生理產生反應,色膽也大了,一隻手抱著她的腰,一隻手伸進了薄紗內,撫摸著大小適中的乳房,用手指在乳頭上輕輕揉捏,小歡似乎十分喜歡,阿朗更大膽地把手從乳房滑落大腿,手指在毛髮上圈了幾圈,見她沒有制止,又進一步往下探索,在黏黏的液體幫助下,手指很輕易地就滑進去了。小歡身體抽動了一下,嘴巴發出了嗯嗯啊啊的聲音,側頭靠在阿朗的肩膀上,雙腳慢慢縮起,雙腿卻越夾越緊,阿朗的手指被夾住不能動彈,只能停在那裡。終於小歡鬆開雙腿,在阿朗臉上親了一下,坐起身來,走出了廂房。這時音樂停止了,房間的燈光亮起,是打烊的時候了。小歡再次進入房間,拿筆在紙上寫了她的傳呼機號碼,然後送他們去等電梯離開。小李帶著七八分醉意,仍堅持開車送阿朗回去酒店。阿朗在床上輾轉難眠,小歡翹著嘴巴性感的臉和扭動著的半裸身體,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把手指放入口中嚐了一下,隱約還有一絲甜味。
電話鈴聲響起,是酒店的叫醒服務,阿朗放下話筒,又睡過去了。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這次傳來小李的聲音:「阿朗,起床了嗎?沒關係你慢慢來,我在酒店大門外等你。」
阿朗看看手錶,已是九點一刻,趕緊起床盥洗,穿衣下樓。走出酒店大門,看見小李的車停在路邊。他坐進副駕駛座,小李遞給他一杯冰豆漿及一份燒餅油條。「餓了吧,慢慢吃。」汽車往桃園方向開去。
「張董託我跟你說一聲抱歉,昨晚他先溜走了,老闆娘在家等他呢。」
「昨晚的消費很高吧,我們至少喝了兩瓶XO。對了,我都沒有給小姐小費。」
「不用小費,她們是算節數的,包在消費額上。」
「真不好意思,要張董破費了。」
「不用不好意思啦,你今天高抬貴手一點就可以啦。」
阿朗沒有高抬貴手,但他今天精神狀態有點恍惚,心思也不在工作上,因此驗貨比較隨意馬虎。不過張董的工廠是台灣首屈一指的製衣工廠,產品是不會出問題的。
在工廠飯堂吃過午飯,在會客室的沙發上午休,下午三點不到就把貨驗完。小李說先送他回酒店休息,晚上再去接他去士林夜市吃東西。回到酒店,阿朗終於忍不住打了傳呼給小歡。「不知道她會不會回電。」焦慮地等了20分鐘,電話鈴聲響了。
「喂,是阿朗嗎?」話筒中傳來小歡清朗的聲音。
「是,我是阿朗。」
「你今天晚上要來玩嗎?」
「不了,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回香港,想約妳早上出來見見面。」
「早上?我沒有那麼早起床啦。」小歡停頓了一會,好像在考慮著什麼。
「這樣吧,我今晚下班後去找你,大概兩、三點,你睡了嗎?」
「沒,沒,沒睡。我等妳。」阿朗因興奮過度而有點口吃。
「好,就這樣說定了。」
掛斷電話後,過了好一會,阿朗才回過神來,這意外的驚喜,讓他如在夢中。
在士林夜市逛了一個多小時,吃了蠔仔煎,喝了木瓜牛奶。小李見阿朗有點神不守舍,好像對逛夜市沒有什麼興致,就送他回酒店休息。
阿朗洗完澡穿上酒店白色的毛巾布浴袍,靠在床上,看看放在床頭櫃的手錶,才十點多,為什麼時間過得那麼慢!胡亂看著電視上播放的外國電影,心中一直在問:「她真的會來嗎?」不知不覺在矇矓中睡著了。
阿朗被電話鈴聲驚醒,心贜跳動得又快又重。
「您好,請問是丁先生嗎?這裡是櫃台,有位蘇小姐找你,可以讓她上樓嗎?」
「可以,謝謝。」阿朗的聲音顫抖著回答。
阿朗起身走到房門,輕輕把門打開一線,探頭望向走廊盡頭電梯方向。叮的一聲響後,電梯門打開,小歡穿著一件白色圓領T恤,藍色牛仔褲,卡其色厚底鬆糕涼鞋,搖搖擺擺地走出電梯。阿朗快步上前,把小歡攙扶著進入了房間。小歡說了聲謝謝,然後走入浴室關了門。阿朗站在門外側耳傾聽,聽到小歡正在嘔吐,過了一會響起洗澡的聲音。阿朗靠著床頭坐著,心裡小鹿亂撞。小歡從浴室出來,胸前圍著白色浴巾,把衣服手袋放在椅子上後,趴在床上就睡著了。阿朗有點不知所措,看著身旁的小歡,一頭卷髮還是濕碌碌的,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才確定眼前一切都是真實的。
阿朗不忍驚動她的睡眠,把房間的燈熄了,靜靜躺著一動也不敢動,沒過多久也徐徐地進入了夢鄉。
阿朗睜開眼睛,轉頭向身旁望去,看到小歡側身向外躺著,他才放下心來。裹著小歡的毛巾已經散落,裸露的身體在透過窗簾的太陽光下一覽無遺,臀部線條之美令阿朗忍不住嚥下了一口口水。實在按捺不住了,阿朗把手放在她的臀上輕輕撫摸,肌膚柔滑如絲。小歡把身體轉了過來,睜眼看了阿朗一眼,甜甜地一笑,伸了一個懶腰,翻身起床,走進了浴室。阿朗看看手錶,時針指著九點一刻。
小歡從浴室出來,嘴巴帶著曖昧的笑意,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阿朗。阿朗坐起身來,靠在床上,雙眼直直地盯著眼前誘人的胴體。小歡上床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捧著他的臉親吻,兩根濕潤的舌頭交纏在一起。一邊親著,一邊幫他把浴袍褪去。阿朗將小歡推倒在床上,俯身開始用舌頭舔她的額頭、眉毛、眼睛、耳朵、鼻子、嘴唇、脖子、肩膀,再往下用舌尖輪流在兩個粉紅色的乳暈上繞著圈圈,跟著一輕一重地吸吮她挺起的乳頭。小歡嬌喘不斷,阿朗的舌頭繼續往下經過肚臍到達了一片黝黑濃密的森林,他的鼻子被搔得癢癢的,但舌頭卻嚐到了前晚的甜味。小歡雙腿從張開慢慢夾緊,阿朗把她併攏的雙腿抬高,舌頭才可以繼續高速在濕潤的蜜穴上抖動,嘴巴流出的口水沿著股溝滴在潔白的床單上,直到小歡緊繃的身體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癱軟下來。當阿朗把小歡的雙腿打開,膝蓋跪著準備向前推進進入時,她卻輕輕把他推開說:「等一下。」然後起身去手袋裡取了一個保險套交給他。再躺回床上等著,阿朗乖乖套上,小歡主動把雙腿打開,膝蓋彎曲,腳踩在床墊上,迎接他的進來。當阿朗慢慢插入,小歡也雙腳用力,配合著抬起臀部,直到背部完全懸空,只靠頭肩及雙腳支撐著身體。這個姿勢完美地讓兩個身體結合在一起。每一次前衝,小歡都會支撐起身體配合,嬌喘一聲,才慢慢放下。如此起起落落,前前後後,速度越來越快,力度越來越猛,嬌喘越來越大聲頻密,與身體碰撞發出的聲音交織,在熾熱的房間內迴盪。兩人汗如雨下,快樂已至極點,動作才終於停止。兩人相擁躺著,因疲累但滿足到已不能動彈,只有任由汗水把床單濕透。
阿朗看看手錶,已是十一點半,極不情願地起床到浴室沖身,穿衣收拾行李。等小歡也穿著整齊,才一起坐電梯下樓。小歡看了一眼阿朗,說了一聲再見,沒有依依不捨的糾纏就走出酒店大門,跳上一輛計程車消失了。
阿朗退了房,走出大門,等小李來接。心裡問著自己:「為什麼我會如此幸運,有這樣的艷遇?以後還會有機會跟她相見嗎?為什麼只認識兩天,才第二次見面,卻有久別重逢的感覺,那種親密和熟識是從未在其她女人身上體會過的。她放浪大膽卻又那麼自然和真情流露,沒有虛偽的矜持。為什麼她會來找我,她喜歡我什麼?」
小李的汽車慢慢駛近,阿朗吃力地把行李放上車尾箱,上車時雙腳因發軟而有點擅抖。
「聽小李講張董請你去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那邊的女孩子穿的衣服都很少布,而且非常開放,快說來聽聽。」阿朗的同事們興奮地問,阿朗支吾以對,同事們繼續追問,阿朗逐漸難而招架,幸好上司叫阿朗,才幫他解了圍。
「雞髀打人牙骹軟,不要因為張董的小恩小惠你就太放鬆呀。」上司提醒道。
「不會的,請放心。」阿朗心虛地回答。
一個多月後,阿朗又要去台灣出差。他在香港打長途電話到台灣的傳呼台,留言請機主留電話號碼讓他打過去。等了5分鐘,阿朗再打去傳呼台,小歡覆機留下了電話號碼,阿朗馬上打去。
「我下星期一要去台北,我們可以見面嗎?」
「我星期一晚下班後去酒店找你,你在傳呼台留下你的房間號碼吧。」
上午飛抵桃園機場,小李接了阿朗直接去工廠驗貨,下班後回台北吃晚飯。這次張董沒有給阿朗洗塵。飯後小李送阿朗回酒店休息,登記取了鑰匙,進入房間後馬上打電話去傳呼台留了房間號碼。阿朗洗澡後躺在床上,一天的工作確實累了,而且心想明天還要早起,還是先睡一下。
阿朗被門鈴聲吵醒,開門見到小歡靠在門框站著,雙眼半張半閉。小歡艱難地站直身體,在阿朗嘴唇上親了一下,踉蹌地進入了浴室洗澡。小歡洗完澡後,裸身走到床前,跨上床張開大腿跪坐在阿朗身上,伸手在臀下抓弄了阿朗的陽具數下,然後把它插入自己的陰道內。小歡的圓臀前後移動著,慢慢彎腰趴下,伏在阿朗胸口上,又移動了幾下後,就靜止不動了。阿朗等了一會,奇怪小歡為什麼沒有了動靜,側頭看小歡已雙眼緊閉,沉沉睡了。阿朗心中憐惜,被包裹著的陽具雖仍硬挺,也唯有維持這樣抱著的姿勢安靜地睡去。
電話叫醒的鈴聲響起,阿朗把話筒拿起放下,轉頭看看不知何時已經從他身上躺回床上的小歡。阿朗起床穿衣,出門前留下字條說他先去上班,晚點再聯絡。
在工廠忙了一整天,終於驗完全部的貨,時間已經過了六點,阿朗匆匆回到酒店房間,傳呼小歡。
「怎樣那麼晚才找我?」
「因為明天中午的飛機回香港,今天一定要把工作完成,所以晚了。妳在那裡?」
「我已經回到公司啦,正在吃飯呢。昨天很對不起啊,太累了,做到一半竟然睡著了,嘻。」小歡自嘲地說,然後又語帶挑逗說:「我今晚補償給你囉。」
「好,一定要啊。」阿朗開心地說。「小李在大堂等著我,要帶我出去吃飯,不跟妳聊啦,晚一點見。」
像前一天晚上,阿朗一邊睡一邊等,但過了三點仍未見小歡的蹤影。打去傳呼台留言,都沒有回覆,阿朗心焦氣躁,坐立不安,每隔半個小時就傳呼一次,卻換來無限的空等和惆悵。窗外天色已大白,阿朗知道她不會來了,仍等到最後一刻才提起行李離去。
回港後隔天下午,阿朗再打長途電話到台灣的傳呼台,留言請機主留電話號碼。這次小歡留了號碼,阿朗忐忑地撥通了電話。
「對不起啦,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嘛,在公司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打電話去酒店時你已經不在了。」小歡一邊說一邊哭,雖然看不見她的淚,但阿朗的心已被完全軟化成水。他知道小歡過著的是醉生夢死般的生活,又怎忍心責怪她呢。
為了表示歉意,小歡說他下次過來,會請假不上班陪他。阿朗說他也要請假,去台灣跟小歡一起玩幾天。兩人就此約定了。
阿朗跟公司請了星期五和星期六,一天半的假。加上星期天,就有三天兩夜可以跟小歡一起渡過。買了星期五最早的航班飛台北,訂好了酒店,阿朗期待著出發的日子快點到來。
阿朗下了飛機,乘坐機場客運去台北。到達酒店才10點多,因約了小歡中午12點見面,把行李放到寄存處後,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等待。
「算一算我和小歡認識還不到三個月,才見過三次面,但我和她在一起那十多個小時的場景,好像被拍成了錄影帶,不停地在我大腦中重複播放著。影片中我看到,我們住在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但我只是一個打工仔,平凡普通,在上下班的人潮中隨手一撈,就有一堆跟我一模一樣的人,她為什麼要選我?她究竟想要什麼?如果她想要錢,她的客人當中有很多大老闆。如果想要性,同樣的為什麼要選我?如果想要愛情,為什麼是我?」
一雙白頭的黑色帆布休閒鞋出現在阿朗眼前,他抬頭看見小歡婷婷立在身前,背後透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小歡今天穿著一件黑色連帽風衣外套,藍色窄管寬腳牛仔褲。沒有化妝的臉略顯蒼白,但青春秀氣,美麗不可方物。
「幹嘛一直看著我啦。」小歡被阿朗癡癡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阿朗抓著小歡雙手,慢慢站起身來,從仰望變成平視,小歡的臉都是那麼完美。
「肚子餓了嗎?我們去吃飯吧。」小歡甜甜地說。
手牽著手出了酒店大門,小歡引阿朗走到停在迎賓車道邊的一輛白色摩托車旁,笑嘻嘻地說:「敢不敢坐我的車?」
「有什麼不敢。」
「那上車吧。」
阿朗跨上了後座,雙手緊緊地抱著小歡的腰,小歡輕輕拍了他的手背一下。「規矩點。」
小歡騎著車熟練地穿梭在台北的大街小巷,最後停在一家小麵店前。小歡點了乾意麵、湯米麵、黑白切和一些小菜。阿朗沒有吃過這些食物,但覺得都十分美味。這也是他和小歡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他們一邊吃一邊商量著等一下要去那裡。
「中正紀念堂?國父紀念館?」阿朗提議。
「你那麼喜歡看偉人嗎?」小歡調侃地說。
「別笑我,我就只知道這兩個地方。」
阿歡想了一會說:「走,我們去看海吧。」
摩托車一直往淡水方向走,過了幾道橋,太陽慢慢跑到身後。然後沒有邊際的藍藍大海就出現在馬路的左手邊。小歡把摩托車停好,兩人手牽手走向沙灘,找了一塊大石頭並肩坐下。
小歡抬著頭,讓海風吹拂在臉上說:「真舒服。」
「妳常常來這裡嗎?」
「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坐坐,吹吹風。」
「妳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阿朗好奇地問。
「當然有。你知道歡字還有一個意思嗎?」阿朗搖搖頭。「是對人歡笑背人愁的歡啊。」小歡目光移向遠方,看著藍得發黑的海水,海面上駛過一艘商船,她說:「我弟弟是跑船的,不知道在不在那艘船上面?」沉思了一會,小歡娓娓道出她的身世來。
「我爸爸是一家玩具工廠的老闆,媽媽除了照顧家務,很多時候也會到工廠去幫忙。小時候一家人過得還算幸福。但我讀國中二年級那年,比我小兩歲的弟弟讀小學六年級,爸爸生意失敗,工廠倒閉了。爸爸又去賭博,欠了很多賭債。我不知道他是因為生意失敗後才去賭博,還是因為賭博導致生意失敗,其實也無關重要了。他為了躲債,拋下我們,聽說跑到大陸去了。媽媽把房子賣掉抵債,帶著我和弟弟搬回外婆家住。親戚介紹媽媽去了一家公司上班,我高一那年,她搬了出生跟公司的老闆同居,偶而回來看看我們兩姐弟,給外婆一些生活費。弟弟國中畢業後考進了中國海專,去年海專畢業後就上船工作去了。
我高二時跟班上一個男同學談戀愛,但後來分手了。高中畢業後,我在百貨公司做專櫃小姐,賣衣服。公司有一位樓層經理,對我很好,說賣衣服太委屈我了,我應該去賣化妝品。沒多久,他真的幫我安排到化妝品專櫃工作。我們下夜班後會一起去吃宵夜、唱卡拉OK,有一次他帶我去了旅館。我們在一起三個月後,有一個同事偷偷告訴我他家裡有老婆的。我跟他大吵了一架,但還是跟他一起。去年一代佳人在招人,很多同事都去應徵,我也跟著去了,一方面是賭氣,一方面是想要離開他,然後就遇上了你。」
聽完小歡的故事,阿朗產生了想要永遠保護和照顧她一輩子的豪氣。他轉身給了小歡一個吻,一個深情又很長很長的吻。
回到市區,天色已晚,透著涼意。小歡帶阿朗去吃薑母鴨,說要給他補一補。之後,兩人回到酒店房間,一起洗澡,浴室鏡中兩人滑溜溜地相擁著接吻,花灑的水淋在他們頭上,往下流著,小歡徐徐蹲下,一手握住阿朗豪氣干雲,筆直堅挺的陽具,放進嘴裡含著,時而吸吮,時而舔拭,阿朗一隻手扶著牆,一隻手放在小歡頭上,閉目享受著。小歡的手把陽具上的包皮前後伸縮著,一緊一鬆,越來越快,阿朗喘息一聲,把精液都噴在小歡嘴裡。浴室積滿了水蒸氣,起霧的鏡子已看不見倒影。
兩人浴畢躺在床上,小歡仍然慾火高熾,身體擺著各種姿態挑逗阿朗,阿朗把小歡擒抱在身下,兩人瘋狂的交合起來。就這樣交合完就相擁而睡,睡醒又再交合,不知過了多少回合。兩人足不出戶,身不下床,餓了,就點些餐飲送到房間充饑。小歡本只打算請假一天陪阿朗,卻在淫慾中難而自拔,第二天旁晚打電話到公司再請了假。
退房的時間到了,小歡堅持要送阿朗去機場,阿朗本想拒絕,小歡卻說:「我從未去過機場,你就讓我去看看嘛。」
在機場送別,小歡顯得非常依依不捨,還流下了眼淚。阿朗留下了香港的地址,說想他的時候可以寫信給他。
兩個月後,阿朗終於等到出差的機會。跟小歡約好深夜在酒店房間相會。兩人把相思之苦,在性交中宣洩出來。暴風雨過後,風平浪靜,兩人手牽著手躺在床上,小歡突然說:「阿朗,我對不起你,我欺騙了你。」然後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阿朗被小歡突如其來的道歉嚇了一跳,趕緊半坐起身,抱著小歡的肩膀安慰她說:「別哭、別哭。究竟發生什麼事啦?妳慢慢說給我聽。」
「我欺騙了你,是我不好,對不起。」小歡已經哭成了淚人,卷曲著身體依偎在阿朗懷中。阿朗憐憫地撫摸著她烏黑中卷的秀髮。小歡逐漸止住了哭聲,用白色的被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我是一個不值得你愛的人,我欺騙你因為我不敢告訴你我真實的過去。」
「無論妳的過去是怎樣,都不會改變我對妳的愛。」阿朗真摰地說。
「我高中時懷孕了,男朋友的父母希望我把孩子生下來,於是我輟學了,搬到男朋友家裡住。剛開始他父母對我很好,但孩子生下來後,我發現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我們每天吵架,他父母對我的態度也轉變了,我發覺自己不能再呆在那個家了,他父母要我把女兒留下,我無力反抗,心裡好像被割走了一塊肉,一個人搬回外婆家住。之後在百貨公司做專櫃小姐,認識了公司的樓層經理,當我發現他有老婆後,本想跟他分手,但他說他是真心愛我的,他老婆有病,可能不久人世了,等他老婆去世後,他就會跟我結婚。我被他的真誠打動了,但兩年過去了,他老婆的病情好像沒有什麼變化,我覺得自己不能這樣等下去,就辭職離開了百貨公司,也離開他,到了現在的公司上班。但他卻不死心,有一次跑來公司消費包我的場,他的收入不是很多,竟花那麼多錢來找我,我被他的真誠打動了,又藕斷絲連地糾纏在一起。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我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終於出現了。我們公司的小姐雖然作風大膽,玩得很瘋,但不會讓客人為所欲為的,不知道為何,我卻讓你的手指插進來了。那種感覺很特別,是前所未有的,好像被雷打到,又好像掉進了冰河。所以第二天晚上我才會去酒店找你,想要找出原因。」
「妳找出原因了嗎?」阿朗忍不住問道。
「唔。當你進入我的身體時,我好像被你帶到天上去,在雲上飄著,四周白濛濛的,全世界彷彿只剩下我們兩人,沒有不開心的往事,也不需要知道未知的未來。我覺得我愛上你了,而且是自出生起就已然愛著你。」
「妳知道我也愛妳。」阿朗深深的吻了小歡性感的嘴唇。
「我沒有去酒店找你那天晚上,不是因為喝醉了在公司睡到天亮,是我下班正要去找你時,他竟然在公司樓下等著我。我無法脫身,在他的逼問下我也只有說出我們的約會。他很生氣,打碎了一個啤酒瓶,手被割傷了,流了很多血,我只有陪他去醫院縫針。對不起,我騙了你。」小歡又再哭了起來。阿朗緊緊地抱著她,不斷安慰著她說:「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你可以帶我去香港嗎?」
阿朗再一次被小歡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但隨即進入了沉思:
「如果要帶小歡回香港,我要租一個房子,要買一些傢俱和電器,我白天上班,她買菜煮飯,晚上回家一起吃飯,飯後就上床雙宿雙棲,如神仙眷侶。」
「阿朗,你在想什麼?你可以帶我去香港嗎?我想跟你在一起。」阿朗被小歡打斷了他的美夢,但夢想是可以成真的。
「妳有護照嗎?」阿朗恢復理性地問。
「沒有,我沒有出過國。」
「那妳要先去辦護照。妳想什麼時候走?」
「當然越快越好啦。」
兩人熱烈地商量著他們的私奔計畫,天色微亮,才相擁甜蜜地睡去。
阿朗是獨子,父親早逝,與母親一起住在元朗徙置區,一種由香港政府興建出租給低收入市民的公共房屋。阿朗每天要坐一個小時巴士(公共汽車)才能到達位於葵涌的公司上班。阿朗在香港理工學院紡織化學專科畢業,在當時製衣業鼎盛的時期,是很搶手的專業人才,所以一畢業就在現在這家公司上班,一做就差不多五年了。
阿朗從中學時期就開始交女朋友,但最長的維持了一年,短則三個月。他媽媽曾經問他:「你就不能正正經經交一個女朋友,好好拍拖,差不多就可以結婚了,生一個兒子給你老媽抱抱嗎?」
「媽,我才二十幾歲,那麼早結婚?我還未玩夠呢!」
「都快三十了,還二十幾歲。」媽媽自言自語地嘮叨著。
確實,阿朗沒女朋友時喜歡跟朋友吃飯喝酒,周末進馬場賭馬,或踢踢足球運動運動。有女朋友時去看看電影、逛逛百貨公司,然後去時鐘酒店開房也能運動運動。生活過得自由自在,消遙快活。經濟方面,阿朗收入不低,但也沒存起多少錢來。
阿朗利用周六日一天半的假日,在元朗租了一間兩房一廳的電梯公寓,單位面積約三百平方英呎。買了一張雙人床連舒適床墊,放在其中一間房間,因已沒有多餘空間,兩個塑膠衣櫃,只有放在另一間房。買了一張布面雙人沙發及小茶几,17吋彩色電視機及櫃子,還有摺疊餐桌和椅子,放在客廳內。當然還需要一些電器,電冰箱和電飯煲是不可少的。最後,跟房東要求申請了電話線,安裝了電話機。一切佈置妥後,阿朗看著小小的房子,心想小歡應該滿意了,我們以後就在這裡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吧。
在台灣的小歡也沒有閒著,她去入出境管理局申請了護照,又去旅行社詢問買飛機票去香港的事情,本來只想買一張單程機票,最後還是買了一年期的來回機票。領取了護照後,她回公司跟媽咪領班辭職。
「妳表格先填好,我幫妳放著,如果妳去了香港後,能夠適應那邊的生活,真的要跟那個人過一輩子,我才幫妳辦離職,現在我先算妳放長假吧。」媽咪帶著輕蔑卻又憐憫的語氣說道。
小歡要去香港一事,只有媽咪和一位最要好的同事知道。
同事曾經問她:「妳真的要去香港嗎?妳現在一個月至少賺十幾萬,他賺得有妳多嗎?我知道妳跟他做愛特別爽,但玩玩就算啦,何必來真的?」
媽咪和同事去機場送她,三人叫了一部相熟的計程車,計程車司機大哥問坐在副駕駛座的媽咪:「要出國呀?去那裡玩?」
媽咪回答說:「嘸啦,我們這位公主要去香港找她的白馬王子啦。」
到了機場,找到航空公司櫃台報到,託運行李,取了登機證。
同事說:「香港那麼近,要常常回來看我們啊,還有記得打電話回來啊。」然後三人抱在一起哭泣。
小歡跟兩人道別,獨自進入了出境管制區,她戰戰兢兢地跟著其他旅客排隊,看見前面排隊的旅客都會把手提行李放上一條輸送帶上,行李被送入一個大箱子裡,然後從另一頭出來。旅客接著會通過一個只有門框的門,如果嗶嗶聲響起,就要往前站上一個小台階,由安檢人員用長型的儀器在身上掃幾下。之後旅客就可以取回自己的手提行李離開,有時候安檢人員也會請旅客把行李打開檢查一下。小歡無驚無險安全地通過了安全檢查之後,來到證照查驗櫃台前排隊,輪到她時,她遞上了護照,檢查護照的海關人員是一位年青的小伙子,用柔和的語調說:「小姐,妳的登機證。」小歡趕忙把登機證從手袋中取出遞上。小伙子輕聲地問:「第一次出國?」小歡尷尬地應了一聲:「是。」
「祝妳旅途愉快。」小伙子在護照上蓋了章,交還給小歡。小歡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下來。按指示找到了登機口,仍未到上飛機的時間,她又四處逛逛,耳朵卻留意著通知登機的廣播。
進入機艙後,小歡的第一反應是:「怎麼那麼狹小擁擠?」緩慢地前進到她的座位,是一個靠窗的位置,旁邊好心人幫她把行李推上了頭頂的行李架。三座位中間已坐了個身材頗為豐盈的女士,小歡艱難地擠進自己的座位坐下,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定神後,看出窗外,地面的工作人員仍忙碌地搬運著行李上飛機,遠處跑道上有一架飛機正緩緩前進。
「終於順利坐上飛機了,好緊張啊,第一次出國、第一次坐飛機,我做到了。這架飛機真的會把我帶上天空,穿越七色彩雲,送到香港我的白馬王子懷抱中嗎?我們從此會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嗎?」當小歡沉醉在美麗的幻想中時,機艙的廣播響起了:「……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現在空服員將進行安全檢查。請您坐好、並繫好安全帶,豎直椅背和小桌板。……」小歡偷偷看了一下旁邊的胖阿姨如何扣上安全帶,自己也輕鬆扣好了。不過胖阿姨的安全帶好像特別短,緊緊地勒在她鼓鼓的肚子上。
窗外的景物開始緩慢地向後退,飛機起動了,在跑道上龜速前進。正當小歡心裡嘀咕:「怎麼開的那麼慢?怎麼還不起飛?」突然引擎轉動的聲音大作,飛機加速前進,越來越快,機頭猛地向上一抬,衝上雲霄。小歡被衝力壓在椅背上,感覺卻是又怕又刺激。看窗外已是一遍迷霧。頃刻間,卻又豁然開朗,藍天白雲映入眼簾。小歡的心情更是愉快,感覺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希望和力量。
空服員開始派發餐點,小歡早上匆匆出門,沒有吃早點,現在己是饑腸轆轆,打開餐盒就狼吞虎嚥地大吃起來。心裡想:「怎麼飛機餐都那麼好吃。」
一個多小時的航程過得好快,小歡感覺到飛機開始下降,除了藍天白雲,也可以看到藍得發黑的大海。海面上隱約有幾艘船,小歡心想不曉得弟弟會不會在其中一艘船上?
飛機轉了一彎後,海面上出現陸地,陸地的面積越來越大,清楚看見綠樹林蔭的山脊,房子高高低低,馬路曲曲直直,汽車如玩具般行駛著,逐漸也可以看到如螞蟻般大小的行人。小歡的心無比感動,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俯視著塵世間苦難凡人的天使。
飛機著陸時的震動,把天使震落了凡間。飛機仍然在跑道上緩慢滑行,小歡和整機的乘客都在焦急地等待飛機停泊。當飛機停定,安全帶的指示燈熄滅,所有乘客都從座位上彈起,取行李爭相排隊下飛機。小歡幾乎是最後幾位下飛機的乘客。沒有好心人的幫忙,只有自己從行李架上把行李取下。下了飛機,她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香港的土地上了。出了海關,取了行李,小歡興奮地往接機大廳走去。遠遠就看見她的白馬王子在向她招手。小歡的眼眶濕潤了,她走到阿朗跟前,阿朗抱她入懷,她把眼淚留在阿朗的肩膀上。
兩人肩並肩推著行李車到的士站排隊。香港的士是紅色的,他們上車走了約半個小時,在荃灣轉了一部綠色的的士回元朗。阿朗向小歡解釋,紅色的是市區的士,每公里收費比較貴,綠色的是新界的士,收費比較便宜,為了省點車費,就在市區和新界交接地轉車。
阿朗租的房子在一楝三十多層大樓的11樓,阿朗打開大門,略帶緊張地問:「怎麼樣?喜歡嗎?」
小歡直直走入房間,坐在床上,把阿朗拉下來坐在身旁,然後兩人熱烈地親吻起來,一個月沒有交歡了,乾柴烈火,熊熊燒了起來。
小歡發現窗戶沒有安裝窗簾,對面房子可以清楚看見他們在房間裡的一舉一動。小歡指了指窗戶,示意給阿朗知道。
「糟糕,我忘了裝窗簾!」
「你是故意要讓我的裸體被別人看光光嗎?」小歡嬌嗲地取笑阿朗,然後拉著阿朗進了洗手間。洗手間空間狹窄,沒有窗戶,只有馬桶和洗手台,淋浴的花灑裝在馬桶上方。兩人擠在洗手間內,一邊吻著一邊把衣服脫光,從洗手間門縫丟出散落在客廳地上。小歡轉身背對阿朗,雙手撐著洗手台彎身站著,阿朗從後插入小歡的蜜穴內,阿朗雙手抓著小歡的乳房,屁股不斷往前往上頂著,小歡快樂的呻吟著,前方鏡子上清晰地反映出兩人欲仙欲死的表情。
天色已暗,兩人穿好衣服,下樓吃晚飯去。飯後阿朗買了一捆尼龍繩,剪了一段綁在窗架上,搭上兩件衣服遮擋,便可以在房間的床上翻雲覆雨,不怕被鄰居窺視了,但小歡的淫叫聲浪卻無法阻擋地震動著鄰居的耳膜。
阿朗特別交代小歡要買星期六早上飛香港的航班,因為他只需要請半天假,而且星期天兩人可以一起睡到中午。起床後,阿朗帶小歡去熟識周邊環境,吃飯的茶餐廳和快餐店,買東西的超級市場及買菜的菜市場。
星期一早上,阿朗出門上班時,吻了仍在睡覺的小歡,並叮嚀她有事就打傳呼給他。
小歡睡到中午,肚子咕嚕咕嚕叫,遂起床穿衣下樓吃飯去。她走進一家阿朗介紹過的茶餐廳,因為已過了午飯時間,很多空位。小歡找了一個卡位坐下,中年的男侍應拿著紙筆走過來問:「小姐食乜嘢?」小歡看看餐牌,隨意點了一碟白汁雞皇飯,侍應聽小歡說國語,也轉用半鹹淡的國語回應:「小姐是那裡人?喝什麼?」
「我是台灣人,喝凍檸茶。」
「台灣靚女,來香港旅遊?」
「不是,我男朋友是香港人。」
「哦,妳男朋友真好命,有妳那麼漂亮的女朋友。」
聽到別人的讚美,小歡的笑容更為燦爛,像夏天盛開的茉莉花。小歡怡然自得地用餐,毫不介意眾多男侍應和男食客色瞇瞇的眼光。
滿足了口腹之慾後,小歡隨意地在街上閒逛,經過一個書報攤擋,心中產生了疑問:「真奇怪,為什麼要把報紙雜誌攤在地上賣呢?」她蹲下身子,挑選了一本明報周刊、一本香港電視和一份東方日報,開開心心地回家去了。在家看報紙雜誌,時間過得很快,天色已暗,阿朗也下班回來了。阿朗開門入屋,已被小歡飛奔而至的身體撞入懷中。
兩個人就這樣如膠似漆、沒羞沒臊地過著日子。周六、日阿朗會帶小歡去遊覽香港的有名景點:上太平山頂鳥瞰香港夜景、搭離島渡輪到長洲吃海鮮、到海洋公園看海豚和海獅表演、到尖沙咀碼頭吹海風。
小歡來香港第四個星期天,阿朗約了他媽媽一起飲早茶,算是正式介紹小歡給媽媽認識。第一次見面,小歡收起她的放浪和不正經,因為阿朗的媽媽完全不會講國語,小歡只能用有限的廣東話跟媽媽交談,這也是她來香港後吃得最沒趣的一頓飯了。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小歡開始覺得無聊,嘗試過自己買菜煮飯,卻因廚藝不佳及工具簡陋而沒有成功,兩人還是繼續下樓吃飯。小歡打電話回台灣給媽咪,媽咪揶揄她:
「已經一個多月了,妳的小妹妹應該吃飽飽了吧!該回家上班了,妳很多老顧客都在問妳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呢?」
有一天下午,她接到那個「他」打來的電話,是她的同事不堪「他」的煩擾和追問,給了「他」電話號碼。他說:「我太太上星期去世了。」
小歡的意志動搖了,就跟阿朗說她想回台灣看看外婆,外婆年紀大了,最近身體有點不適。阿朗內心十分矛盾,一方面捨不得她走,怕她一去不回,一方面覺得經濟壓力很大,這樣生活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同意了。其實兩人在香港機場分別時,心中都不肯定是否會再繼續在香港一起生活。
阿朗獨自回到人去樓空的小房子,沒有了小歡扭動著的身影和她令人興奮的叫聲,整個人像墜入了萬丈黑洞裡,伸手不見五指。
兩人分開後都沒有主動打電話聯絡,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阿朗把房子退掉,搬回去跟他媽媽同住。
兩個月後,阿朗又要出差台北。他掙扎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在回香港前一天下午給小歡打了傳呼機,小歡回電說請他留下酒店名及房間號,她下班後會去找他再詳細談。
一如既往,小歡約3點到達酒店房間,不同的是小歡沒有先入浴室洗澡,而是把阿朗壓在床上親吻,阿朗的情慾被挑動起來,正在幫小歡解除束縛,寬衣解帶時,房間的門被大力敲打著,還聽到一個男人在粗魯的喊著:「小歡開門、開門。」
房內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不知所措。小歡驚慌地說:「是他,怎麼辦?」
突然清脆的電話鈴聲也加入來一起演奏,阿朗跑到床頭櫃去接聽。「丁先生嗎?我們是櫃台,有其他房客投訴您的房間發出很大的聲音,是否需要我們派保安人員上去處理?」阿朗看看小歡,她搖搖頭,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門外。
「不用了,是我的朋友喝醉了酒,我們會小聲一點,對不起。」
對方掛斷電話後,小歡向門外喊道:「你不要再吵啦,等一下保安上來就難看了。我出來、我出來,你等我一下。別再吵啦!」
小歡轉頭跟阿朗說:「我出去帶他離開,晚一點再來找你。」阿朗無奈地點頭。
小歡整了整衣服,輕輕地把門打開,他卻推門進來,衝到坐在床邊的阿朗跟前,一記右勾拳重重地打在阿朗左眼上。阿朗毫無防備,被打倒在床上,用手撫著左眼,痛得把身體捲縮起來。小歡一邊叫著:「你神經病呀,幹嘛打人。」一邊奮力把他拉出了門外。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房門也慢慢地自動關上。阿朗側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驚魂甫定後,心比眼睛更痛。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響起,阿朗勉強起身,知道是小歡,便把門打開。小歡看見阿朗的左眼已腫得像一顆皮蛋,心中十分歉疚。沒有冰塊,只能拿冰箱裡的罐裝可口可樂幫阿朗冰敷。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跟蹤我,他可能偷看了我的傳呼機,我騙他我跟同事去打麻將,他不相信,他跟蹤我。」小歡語無倫次地說著。「他還在樓下等著,他只給我15分鐘,哎,不用管他。不行,等一下他又跑上來怎麼辦?阿朗,你不要生氣。」小歡瘋狂地在阿朗的臉上親著。「我還是先帶他離開,我們晚一點再聯絡,好嗎?你不要生氣,好嗎?」「不行,你的眼睛腫成那樣,怎麼見人呀?怎麼上飛機呢?」「不行,我等一下幫你買一副太陽眼鏡,戴起來遮擋一下才行。」
阿朗一言不發,單眼看著小歡離去,因為他左眼已經腫得睜不開來。
小歡真的請她的同事送了一副太陽眼鏡過來,同事看見阿朗的慘況,連聲說對不起。阿朗心想,又不關妳事,幹嘛要說對不起?
在桃園機場的出境證照查驗櫃台前,年輕的女海關員用柔和的語調說:「請把太陽眼鏡摘下。」看了摘下眼鏡後的阿朗一眼,女海關員低下頭,蓋上印章。
阿朗回港後跟公司請了幾天的假,眼睛已逐漸消腫,但瘀青卻很難消退。他乾脆跟公司在電話口頭辭職,放完所有年假,才回去辦理離職手續。
小歡打了幾次傳呼給阿朗,他都沒有回。不到一個月,阿朗就找到另外一份工作,不過新公司的訂單都下給中國的工廠,阿朗出差的地點由台灣變成了中國各地。阿朗也交上了一位新的女朋友。
阿朗在新公司上班後不到半年,他要出差去中國兩個星期,出門前幾天他接到小歡的幾次傳呼,他都沒有理會。出差回來後,他收到一封小歡寄來的信,信中說她會跟「他」來香港旅遊,某月某日晚上七點,她會支開「他」,獨自在尖沙咀碼頭的鐘樓前等他,希望他來跟她見面,她有話要跟他說。
阿朗看看日期,某月某日已是前天的日期。但他懷疑,如果是今天,他會去見她嗎?
過了三天,他又收到小歡的第二封來信,信中說:
「很傷心那天你沒有來,我在寒風中等了一個小時,很冷。我想問你,如果我想再跟你一起在香港生活,你願意嗎?我會學會講廣東話,我會去找工作,我可以再做專櫃小姐賣衣服或化妝品。希望你可以跟我結婚,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好嗎?」
阿朗看完來信,把信放入抽屜,出門去花店買了12支紅色玫瑰花,接了當天生日的女朋友,一起去香港日航酒店吃西式自助餐慶祝,他的女朋友是公司老闆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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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篇小說對已離世的女主人翁小歡,致以最深切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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