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Eric 把大家都叫到會議室，站在會議桌前，面無表情地掃視著我們這群實習生。他的視線凌厲得像掃描儀，讓整間會議室的空氣瞬間凝固。沒人敢大聲說話，甚至連換姿勢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小動作就被點名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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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夾裡面的，是你們接下來一年的更表和個人指導安排。」Eric 用一貫沉穩但不帶任何情緒起伏的語調說道，手裡的資料夾堆得整整齊齊，一個個按順序發下去，「我希望你們能充分利用這一年的時間，學習該學的，不要浪費機會，為之後成為出色的藥制師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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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依次接過自己的資料夾，沒人急著翻開，彷彿裡面寫的不是指導藥劑師的名字，而是某種攸關生死的決定。這有人歡喜，有人愁，幾乎能聽到彼此屏住呼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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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資料夾的Jake 回到我們這邊上的角落，手還是微微顫抖著，緊緊抓著資料夾邊緣，咽了口口水，偏頭看向 Yannis：「數到三，我們便互相打開對方的！」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幾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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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nis 挑眉，縱然緊張卻有裝作沉穩，默默的對Jake 點點頭：「行啊，來吧。」她飛快地轉了一下手腕，活動手指，一副準備揭曉重大秘密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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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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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翻開對方的資料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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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年沉默三秒，空氣中卻瀰漫着度日如年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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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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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Yannis 猛地笑噴了，指著 Jake 的資料夾幾乎笑倒在椅子上，「Jake！恭喜啊，你的願望實現了，真的是 E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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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ke 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呆滯地盯著資料夾裡熟悉的名字，嘴唇顫了顫：「…… 我，這一年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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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消極嘛！」Yannis 忍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想好的一面，Eric 不是最嚴格的指導嗎？相信一年過後你一定會變成超棒的藥劑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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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只想變成一顆藥丸，然後找人把我給吞了……」Jake 無力地垂下頭，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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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Dominic 和我也湊了過來，我掃了一眼自己的資料夾內的名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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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Dominic 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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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幾秒，然後抬起頭，慢慢開口：「我的個人指導的名字好像被改了數次… 但最終上面寫著的，好像也是 E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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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桌子瞬間安靜了三秒鐘，然後Yannis 爽朗的笑聲在會議室回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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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Yannis 直接笑到趴桌，「Stanley，你昨晚還在說甚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結果你現在也要和 Jake 一起『泡在無止境的交報告循環』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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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minic 也忍不住笑出聲：「所以說，忘了誰說 『不管被分到誰都能學到東西』的？現在是不是該現場來個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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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合上資料夾：「……好吧，我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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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ke 虛弱地看了我一眼，慢慢伸出手：「來吧，我們以後就是『Eric 受害者聯盟』的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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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和他擊掌：「共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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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才發現 Yannis 居然一直沒說話，Dominic 也露出一抹壞笑：「Yannis，該不會……你的也是 Eric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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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nis 被逗得笑得東倒西歪，這時卻突然止住笑容，表情有點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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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其實……」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舉起資料夾，「我的是……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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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Jake 和我異口同聲地喊出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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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minic 嘆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搖頭：「天理何在啊……本來以為 Yannis 最適合跟 Eric，結果她逃過一劫，還拿到 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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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是作弊！」Jake 哀號道，「為什麼我們都要進地獄，而你卻能進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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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nis 聳了聳肩，故作無辜地攤手：「這就叫運氣好嘛。」她說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不過呢，你們也別太難過了。想開點，說不定 Eric 其實沒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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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話心不會痛嗎？」我無語地看著她，Jake 也連忙補上一句：「你明知道這是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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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至少你們可以磨練抗壓能力？」Yannis 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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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ke 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一臉生無可戀：「我現在就想辭職，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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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Dominic 嘆氣道，「兄弟，你的『Eric 時代』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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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外，晨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而我的內心卻只覺得未來一年，應該會很漫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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