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亮透,王都的街道已經開始熱鬧起來。貴族宅邸外,馬車與騎士來往穿梭,各方勢力的人正準備進入談判場地,而在王宮深處的一間會議廳內,白煦站在長桌前,靜靜地整理手中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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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爾瑟交給他的任務——關於帝國貴族、商會與軍方的多方談判。他必須在這場複雜的權力角逐中,確保帝國利益不受損害,並同時掌控場面,不讓任何一方取得過多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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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早就準備好了?」一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白煦抬頭,看見阿爾瑟已經坐在桌子的主位,正單手支著下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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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事關重大,自然不能有任何閃失。」白煦語氣平穩,將文件擺放整齊,微微側身向他行禮,隨即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阿爾瑟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翻開桌上的一份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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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談判,你希望如何布局?」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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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煦早已做足準備,他將文件推到阿爾瑟面前,語氣條理分明:「貴族派系希望爭取更多的土地控制權,而商會則想確保他們的貿易特權不受影響。至於軍方,他們需要更多資源來維持邊境防禦。」
「所以你的策略是?」阿爾瑟微微抬眉,示意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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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的要求可以適當滿足,但必須以提高對帝國財政的貢獻為條件,這樣商會也會樂見其成,因為這代表他們的利益不會受損。」白煦輕輕敲了敲文件,「而軍方雖然需要資源,但他們的立場相對單純,我會確保他們獲得必要的補給,同時讓貴族派系提供部分資助,以換取土地控制的權益。」
阿爾瑟靜靜地聽著,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著桌面,像是在考量著這份計劃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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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微微一笑:「聽起來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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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煦看著他,等候著進一步的指示,但阿爾瑟只是輕輕合上文件,語氣淡然地道:「既然如此,那這場談判便交給你來主持。」
白煦的心微微一震,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只是穩穩地頷首:「我明白了。」
——這場試煉,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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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貴族代表、商會成員與軍方使者陸續抵達時,會議廳內的氣氛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白煦站在會議桌的一側,目光冷靜而專注,仔細觀察著各方的動向。他注意到,貴族代表雖然臉上帶著禮節性的微笑,但眼神中透著算計;商會的代表們則交頭接耳,顯然已經在盤算自己的利益;至於軍方的使者,則表現得最為直接,目光銳利,帶著軍人特有的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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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開始吧。」白煦沉穩地開口,聲音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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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正式展開,各方勢力開始就條件進行交涉,時而爭論,時而試探,整個過程如同一場無形的博弈。
白煦仔細應對著每一個問題,既不急於讓步,也不過分強硬,他精準地掌控著話語權,將話題巧妙地引導至對帝國最有利的方向。
而坐在長桌另一端的阿爾瑟,一直未發一語,只是靜靜地觀察著他,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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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煦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談判,更是阿爾瑟對他的考驗。
這是一場權力的較量,也是一場無聲的試煉。
而他,絕不能讓自己敗下陣來。
談判的進行比預期更為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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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煦以穩健的語氣將談判條件逐一鋪陳時,貴族代表卻率先發難,輕輕敲了敲桌面,微笑著開口:「白先生的提案確實周到,但將土地貢獻與財政掛鉤,未免過於苛刻。我們貴族世代為帝國效力,這片土地理應屬於我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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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的貢獻無可置疑。」白煦微微一笑,神色不慌不忙,「然而帝國的發展需要平衡,各位應該也明白,若商會的貿易受限,稅收減少,帝國的財政壓力便會加重,甚至影響軍方的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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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會代表見狀,立刻附和道:「白先生說得沒錯。我們願意為帝國提供穩定的稅收與物資流動,但若我們的貿易受到貴族封地的限制,恐怕……」
軍方使者冷眼旁觀,手指有節奏地輕敲桌面,沉聲道:「我們的邊境戰事尚未平息,若補給無法及時送達,帝國的安全如何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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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各位的利益其實並不衝突,」白煦鎮定自若地看向三方,「這不是單方面的讓步,而是一場共贏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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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頓時陷入短暫的沉默,眾人皆在衡量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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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瑟依舊沉默地坐在桌側,長指輕扣桌面,彷彿這場談判與他無關。然而,白煦清楚,這雙冰冷而深邃的眼睛,正細細觀察著他的應對方式。
——他不能讓阿爾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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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代表最先鬆口,抿了一口紅酒後,嘆道:「若能確保我們的土地擁有穩定的收益,我們可以接受更高的財政貢獻。但相對的,我們希望擁有更多封地內的自治權。」
白煦知道,這是貴族在試探底線,他微微頷首:「自治權的範圍可以商討,但仍需符合帝國律法。若各位願意配合帝國的政策,稅收與商貿的問題自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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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會代表看向軍方,顯然在權衡如何取得最優的結果。
軍方使者則冷淡地道:「我們要的不是爭執,而是補給。」
「軍方的資源問題,我會親自安排,確保前線的需求不會被忽視。」白煦語氣堅定,「但同樣,軍方也應該確保邊境的安穩,避免貴族私軍干涉帝國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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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交涉持續了數個時辰,氣氛時而緊繃,時而緩和。當終於達成初步共識時,天色已近黃昏,燭光映照在桌面上,閃爍著微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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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瑟輕笑了一聲,打破沉默:「看來今日的會議收穫不小。」
貴族代表舉起酒杯,笑道:「能與白先生合作,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商會代表與軍方使者皆無異議,今日的協議雖未完全落定,卻已初見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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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便讓我們敬這次成功的談判。」阿爾瑟舉起酒杯,眾人隨之附和,杯中紅酒在燭光下閃爍出微妙的色澤。
白煦亦輕輕舉杯,心中卻未有絲毫鬆懈。這場談判只是開端,未來的局勢,仍需他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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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亦開始明白阿爾瑟將這場交涉交給自己的真正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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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王宮寂靜無聲,廊道被微弱的燭光映照得昏黃。
白煦正整理著今日的記錄,房門卻被輕輕敲響。
「進來。」他開口,未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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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瑟踏步而入,目光落在書桌上的文件,淡然道:「今日的表現,不錯。」
白煦手中的筆微微一頓,旋即放下,抬眼看向對方。
「這是大人的試煉,我自然不能讓您失望。」他語氣平靜,眼神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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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瑟微微一笑,向前一步,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隨意翻閱:「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得到些獎勵嗎?」
白煦微微一怔,旋即低聲道:「這是我分內之事。」
阿爾瑟放下文件,俯視著他,低聲笑道:「但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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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煦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卻發現自己無法開口。
——他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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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訴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合作,是政治上的權衡,與個人情感無關。可當阿爾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他卻無法否認,內心的某個角落確實產生了某種微妙的渴求。
那是一種想要獲得肯定的渴望,一種……想要被注視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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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瑟並未進一步逼迫,而是輕輕伸手,指腹掠過桌上的銀製書鎖,漫不經心地道:「我很期待,你下一次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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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低語,在靜謐的房間內迴盪——
「別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