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什麼時候才會察覺一個人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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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小說、戲劇通常都會詳細描述發覺自己喜歡上誰的心路歷程,那被喜歡上的一方呢?會透過告白、透過一封情書還是透過不斷的貼心與示好來察覺對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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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只要僅僅一個眼神,就能感覺到,這個人肯定是喜歡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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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即使和鐘仁恩那幫損友說,也只會得到一個自作多情的結論,若放在以前自己也不會相信這麼荒唐的事,可現實總是出奇不意,這場離奇的相遇如同惡作劇似地出現在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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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為青春故事例定開頭的開學典禮,遲到被教官拖去一邊罵的沈暨斕,和好好站在班級列隊尾端的唐越擎無意間對到的第一眼,一個類似直覺的篤定便從心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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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人,肯定喜歡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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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沈暨斕是有點自戀在身上的,但也絕對不缺自知之明,何況長期遊戲人間的態度令他比別人多了分冷漠的理智,但就是那麼一眼,讓他確定了這個人對自己一見鍾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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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是,那時的唐越擎也只是微微瞠大雙眼,甚至表情還是該死的平靜,小說漫畫裡描述的嬌羞紅暈一點都沒有,甚至視線也只是停留在他身上不過五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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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沈暨斕產生這個念頭的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但直覺就是強烈地告訴他:「這個人就是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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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命運嗎?還是心電感應?還是曾在女同學的漫畫上看到的命運之番?可這又不是ABO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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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是男的……倒不是說沈暨斕對這方面有什麼歧視偏見,他自己也有朋友是同志,就是沒想到這種命中注定的事會發生和一個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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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發生了又如何,這又不是一定要和誰綁定才能活下去的世界設定,況且他沈暨斕從來不是個聽天由命的,即使紅線緊緊相繫另一人,只要他不愛,那不惜一切代價他都會將紅線扯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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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命運,人的選擇才是那個改變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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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沈暨斕並未將這個「被一見鍾情」事件放在心上,他對唐越擎的印象也停留在別人口中那位「眉角有疤看上去不好惹的別班同學」,他們間沒有任何交集,開學典禮的那一眼像是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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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們並不是完全不會見面,學校就那麼小,又是同一個年級,擦肩而過與偶然碰見是在所難免,不會特意去避開,見面時也不會刻意將視線停留在對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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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沈暨斕還是能從每一次的相遇,感受到對方對自己那深深的喜歡,明明沒有說過話,明明那次後就從未對上眼,他就是能感受那澎湃到快溢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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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暨斕不禁想,如果這是戀愛遊戲的話,那傢伙對他肯定是放置就能增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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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暨斕從不在意誰喜歡自己,因為那樣的人多的去了,不管是命運之人、偷偷暗戀他的人抑或是平時的曖昧對象,都不會影響他渣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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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們沒有交集,這個故事就不會開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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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好也不要開始,否則這肯定是齣可笑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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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命運的轉折總會發生在雨天,這個定律是從哪部作品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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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下學期,正值梅雨季,沒錯,就是個要嘛你攜帶了雨傘作為防具,要嘛你家就在附近,不然下場就是變成可悲的落湯雞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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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暨斕因為忘了帶作業被留下做勞動服務,剛不耐煩地做完,迎接他的就是前所未有的滂沱大雨,而他又那麼剛好地忘了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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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窘境他先是煩躁地抓了下頭髮,打開通訊錄想看附近有沒有朋友能送把傘過來,但又想到這破天氣,所有人肯定都早早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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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沒有和教官室借傘的選項,但他前幾天才又因為遲到被教官念了頓,現在不是很想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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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只好等雨勢變小硬衝出去,再不濟就是讓他弟送傘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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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五分鐘後,雨勢的確有轉小的跡象,但還是有一定的程度,他估摸著短時間應該不會再減弱了,何況天色也逐漸變暗,只好衝出去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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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沈暨斕都做好「真男人就是要淋雨」的心理建設時,視野卻忽然闖入了一把傘,他驚訝地循著方向望過去,卻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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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著吉他袋,永遠都是那一號表情的唐越擎,此時正站在他身旁,伸出手將傘遞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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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沈暨斕的腦海湧出了很多情緒,有訝異、緊張、還有許多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感情,在歷經兩秒的錯愕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感激,他接住了對方的好意,正想用「謝謝,得救了」或「你也留到這麼晚啊」作為開場白時,就見對方搶先一步說道:「那把傘就給你用吧,我家就在附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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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等、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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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果是我背上的吉他的話不必擔心,袋子是防水的,我也給它包過兩層雨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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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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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對方的話語搞得摸不著頭緒的沈暨斕,還沒來的及再說些什麼就接連被唐越擎打斷,最後被拋下一句:「那把傘不用還我也沒關係,我還有很多把,就這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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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唐越擎迅速衝進雨幕後逐漸消失的背影,一向妙語如珠的沈暨斕,一時間呆愣在原地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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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從哪裡吐槽起才好?從「比起吉他更該先擔心自己」好呢?還是從「其實兩個人可以撐一把傘」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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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暨斕望著手中的傘,想起剛剛唐越擎丟下的最後一句話,不知為何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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