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情提要:
擊敗魔物後的亞瑟也許是因為用盡氣力,頓時昏厥。醒來後發現自己依舊在波哈沙納的房間內。他在愛勒凡的說明下終於知道愛默兒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那裡。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OHPvpxT0
他感受愛默兒與愛勒凡的關心,內心的陰霾似乎慢慢遠離,這裡開始起了變化……
接下來,亞瑟又在床上度過十餘天的時間。
多半的時間都是愛默兒在那裡陪伴,偶爾愛勒凡也會過來「攪局」。但唯有在愛勒凡不在的時候,亞瑟會應愛默兒的要求說些故事,但那些都是以他的過去作為基礎的樣貌,如同那些夜裡餐宴的時刻。
有那麼幾刻,他不自覺地準備脫口說出那些精準的字語,但腦中的警鈴彷彿被愛勒凡下了詛咒,立刻響起,隨即靈敏地拐彎換了另外一套說詞。
然而故事總有說完的時候,這時換愛默兒讀起當地的故事給亞瑟聽,雖然大部分的情節有些誇張、完全不符合邏輯,但無論再怎麼浮誇,亞瑟總是會很認真地聽著。
有天,愛默兒在幫亞瑟換藥的時候忽然停下手,淚水不停地滾落。她一邊為他敷藥,一邊胡亂地擦去臉上的淚水,來不及拭去的淚珠悄然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公主,怎麼了?」亞瑟關心地輕聲詢問。
這一問,彷彿打開了淚水的開關,清澈的淚珠如雨滴,止不停地落下。她隨意地撥去淚水後,眼眶泛紅地抬頭看著亞瑟。
「對不起……」
亞瑟心頭一緊,急忙問道:「為什麼要跟我說……」
話未說完,愛默兒突然緊緊握住他的手。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她顫聲說道,一邊抓著他的手,一邊用手背拭淚,「我不是故意對你發脾氣的……只是,只是每當你提起那位叫恩西亞的女子,我心裡就會莫名難受,腦海裡明明想甩開她的名字,卻總是繞著繞著又回到那裡。當你提到她時,我的心總會揪成一團。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總是忍不住想問關於她的事。我……我不知道父親會找你……」
亞瑟輕輕拍了拍她顫抖的雙手,語氣溫柔:「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他溫柔地替她拭去手上的淚水,眼前的女人彷彿變成了小孩,眼淚滴滴落下,讓他看了不捨。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eilfy0pYq
他單手輕輕地將她摟入懷中。
那一刻,愛默兒再也無法抑制情緒,埋首在他胸前痛哭失聲,淚水滲透紗布,濕了他胸前的衣衫。
就在那片哭聲中,一道熟悉又遙遠的聲音似乎穿透了亞瑟的思緒,如同沉睡在石縫中的回音,忽然清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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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亞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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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壓抑著喉頭那即將湧出的哽咽,靜靜地看著懷裡哭成淚人兒的女孩。
他從被子裡伸出另一手,輕撫她的髮絲,在她耳畔低語:「別責怪自己,也不要怪斐克斯特。妳會難過,是因為在乎──而那些感受,正是我們活著的證明。能讓妳在乎,是我的榮幸。」
他停頓了一下,嗓音低沉而溫柔:「妳感受到的冰冷是失去她的我。我並不知道妳看到了什麼,但我卻原諒不了自己讓她遭受到如此下場,所以我為此失去理智過,聰明的妳,應該能從故事裡猜得出來。」
他抿了抿嘴,「但──我們無法抗拒情感。因為它,才讓我們會體會到這些事物,不管帶來的感受是多麼椎心、痛苦、高興及喜悅。然而,斐克斯特找我,也許是想證明我是不是能保護妳,成為你最堅強的後盾。他是真的為妳──不只是現在,還有妳的未來。」
愛默兒依舊淚流不止,但她已經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撐起身軀,揮去臉頰上的淚滴,哽咽問道:「嗚嗚……亞、亞瑟……你還願意作我的騎士嗎?」
亞瑟聽聞後,輕輕地揚起半邊嘴角,隨即雙手捧起愛默兒的臉龐,以拇指擦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我可求之不得呢。」他猛然眨了下單眼,「妳看,連哭都這麼好看吶。但,我還是更喜歡妳那那像太陽一樣的笑容──我的公主殿下。」
「你騙人──嗚嗚……」
「我說真的吶!」亞瑟瞪大眼,認真地看著她。「我喜歡妳那燦爛的笑容,總是會抹去我憂鬱的念頭。第一天,在晚宴上連我都感覺到妳的快樂,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妳一……呃,好幾眼。」
隨後,他臉色戲劇性地沉下,甚至有些嚴肅,「但我很不高興的是,明明你們在餐桌上的每個人都知道,還很投入聽我說故事,然後再來戳破我的謊言。你們知道那令我有多傷心?我可是費勁心思跟你們說故事呢!」
「嗚哈──嗚哈……」愛默兒在亞瑟的雙手間嚎啕出聲,邊哭邊笑。「哪、哪有人……這種時候……還、還講笑話啦,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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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亞瑟終於能將紗布拆除。受傷的皮膚幾乎痊癒,臉頰與下巴的腫脹也已消退得差不多。唯一的問題──也不算意外──是他的雙腿果然又變得遲鈍了。
最近怎麼老是受傷,然後躺很久?
這份無奈令他搖了搖頭。
他低頭望著先前被燒焦的手臂,那層原本粉嫩的新皮已經沉澱回膚色,手臂也恢復了往日的模樣。他試著彎曲手指,沒有異樣,像是從未受過傷一般。
亞瑟將目光落到不遠處的桌面上,那幾個陶罐裡裝的都是那些黏呼呼的東西,顯然愛默兒沒有將那可能對她自己造成危險的能力發揮在自己身上,讓亞瑟鬆了一口氣。
要是因此讓她再次受傷,他可是千萬不願。
然而,房間裡的空氣似乎也被那從還沒封好的陶罐裡散出的氣味輕輕染上,淡淡的熟悉氣味在他腦海中翻起了過往的畫面,彷彿回到了那個瞬間。
「真神奇的藥。」他喃喃道,視線落在一旁的紗布上。
他拿起那坨沾過藥草的紗布,湊近嗅了嗅──草根的氣息夾雜著些許薄荷的清爽味道,或許那股最初的腥臭,在乾涸後便轉變成了這種氣味。
「這種創傷藥很好用呢。」愛默兒一邊剪去胸口的紗布,一邊隨口說道。「是愛菲斯神官發現了它的功效,並將配方傳授給我們。」
「原來如此。」亞瑟搓了搓皮膚殘留的藥草粉末,又聞了一次,「不過……這味道好熟悉。」
「是嗎?你們那裡也有這種東西?」愛默兒抬起頭,微微一笑。
亞瑟聳了聳肩。
愛默兒收起剪落的繃帶,邊放到木盤上邊說道:「在我們這裡,這種配方的主藥草只生長在大深谷的底部。」她語氣中帶著一絲神秘,「不過,那裡可不是隨便能進去的地方。太危險了,還是傳說中的禁忌之地,幾乎沒有人敢去……除了那些膽大包天的盜採者。」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szLPSzq30
「禁忌之地?」
愛默兒再次抬起目光注視亞瑟,肯定地點了點頭。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8v4WoZrGO
「傳說很久以前,入侵者曾試圖穿越大深谷,結果無一生還。」她露出既狡黠又嚴肅的神情,「據說,山谷裡潛伏著某種未知的力量,每當有外來者誤闖,便會發出詭異低沉的聲響。那就是靈魂被吞噬的聲音。」
亞瑟皺起眉頭。「吞噬靈魂?」他再次確認。
「嗯,沒錯。」愛默兒輕輕頷首。「所以,為了抑制詛咒,前前任國王與愛菲斯神官聯手想出了解決方案──在太陽塔對面建造了月亮塔。那之後,詛咒的影響果然減弱了不少,但為了避免一般人誤闖禁地,王國制定了嚴格的規範,只有獲得核准的商家,才能在特定時間內前往採集藥草。」
亞瑟聽得若有所思,喃喃道:「還真是個奇妙的地方。」
「對吧、對吧!很刺激對吧?」愛默兒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夏夜的繁星閃爍著興奮的光。亞瑟並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反應這麼急遽,眉頭不禁皺了起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buoIgvTXT
「你知道嗎?」她興奮地牽起亞瑟的手,「今天剛好是一年一度商家進入大深谷採集藥草的日子!」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BcTx9MDvJ
「噢,不會吧。」
這下他可知道那女人心裡在盤算什麼了。
可還來不及拒絕,她已經手腳俐落地收拾好藥品,動作俐落得彷彿這件事早已決定好,只等待亞瑟關鍵的一句話問起。
她轉頭看向亞瑟,嘴角揚起滿是期待的笑容:「嗯,那兩時刻後,中庭見!」說完,她便將藥盤放在門口的櫃子上,隨即大步離開,臨走前還意義深遠地朝亞瑟眨了眨眼。
亞瑟怔怔地望著門口,內心滿是錯愕。
……這女人根本沒給我拒絕的機會吧?
他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索性走進浴池,讓溫熱的水稍微舒緩疲憊的身體。他靠在池邊,抬頭望向窗外的藍天,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
腦海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再度浮現。
那人孤單地坐在沙丘之上,背影在悶熱的風沙下,顯得格外高大卻又落寞。
那老粗現在怎麼樣了?
如果這一切只是場夢……或許他此刻正努力想喚醒自己吧。
然而思緒還沒飄遠,腦中便被另一個身影強行佔據──笑得燦爛、熱情洋溢的愛默兒。
亞瑟忍不住輕輕勾起嘴角,不知為何,他竟開始期待再與她碰面的那刻。
或許……是因為恩西亞的關係吧。他的內心泛起些許惆悵──那兩人幾乎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玩笑可開得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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