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情提要:
亞瑟在愛勒凡的「挾怨報復」下,順利過關。兩人打鬧之間,見到愛默兒……還有那兩只裝滿食物的大皮箱。
他們三人再次前往大深谷,與卡赫巴會面……
「哈──快起來快起來,別這麼拘謹。」卡赫巴朗聲一笑,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欣賞。「果然是斐克斯特的血脈,既正直,又美麗!」
愛默兒一愣,眼中閃過訝異與欣喜:「謝謝卡赫巴大人的恭維,但……您看得見我嗎?」
「這個問題,可真是難回答了。」卡赫巴哈哈一笑,語氣忽然變得飄忽而神秘。「這面牆雖然阻隔了我的視線,卻擋不住萬物散發出的光。我不知道那是否是意識,又或者……稱為『靈魂』的東西。總之,我能看見的,不是你們的模樣,而是……它的輪廓。」
他語氣微頓,似乎在回味某種無形的景象,然後繼續道:「妳和亞瑟,擁有非常、非常相似的特質……這可是極罕見的事──」他像是在咀嚼這個新鮮的發現,又笑了起來,「好啦,別站著發愣了。邊吃邊聽我這個老傢伙嘮叨幾句吧。」
這時,愛勒凡雙手抱胸,眉頭微蹙,忍不住開口:「卡赫巴大人,您口中所謂的『那個光』,究竟是怎麼回事?」
「嗯……」卡赫巴低聲哼了一聲,似在思索怎麼說才說得清楚。
「也許它真的是靈魂的輪廓,我們姑且這樣稱之吧。」他的語氣難得顯得遲疑,「可能被困在這裡太久,讓擁有龐大魔力的我產生某種變異,使我獲得這樣『奇特』的視野……原理我自己也不明白。」
說到這裡,他語氣一轉,低低一笑:「總之,如今的我,能透視這些阻礙,看見這片土地上每個獨特的存在──它們各自有不同的型態,有些像火焰,有些像霧。那些型態裡,無一不散發一種屬於它的獨特光芒;在我眼中,彷如星空班燦爛,閃爍著生命的色彩。」
然後,他的語調忽然沉了下來,宛如岩層下潛伏的低潮。
「我經歷過無數的歲月,卻從來沒看過有兩個顏色相同的光芒……」他忽然停頓了片刻,「而這現象,就發生在亞瑟與愛默兒你們兩個身上。我不明白為何有如此現象,但也許,這就是屬於你們之間的靈魂共鳴,一股令人驚訝的存在……」
他話音一落,洞穴中頓時沉靜下來。
亞瑟與愛默兒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浮現幾分難以言喻的情緒──震驚、驚喜,甚至某種無形的牽連。
下一刻,卡赫巴又大笑起來,彷彿方才那股深沉只是一場輕風掠過。
「哈哈,我就知道你們會露出這副表情!」他的語氣帶著幾分促狹,「小心,你們這麼心有靈犀,旁邊那位愛勒凡可要羨慕得咬衣袖了。」
「嘿──卡赫巴大人,我……」
卡赫巴不等愛勒凡說完,直接打斷,「來吧,亞瑟小子,說說你們的故事。愛勒凡的故事我早聽到快長繭,拿些新鮮事替我這老古董充一充電吧!」
於是,亞瑟緩緩開口講述他的來歷與旅途。說到那場試煉與斐克斯特的挑戰時,卡赫巴頻頻發出悶笑,甚至低低發出一聲聲嗡鳴般的笑鳴,如石縫中滲出的雷聲。
「哈,原來那天吵醒我的動靜就是你們搞出來的?」他興奮地笑出聲來,「真是太有斐克斯特的作風了!」
「嘿,對不起啊,我美麗的小愛默兒。」他一邊笑,一邊像是努力忍住似的咳了兩聲,「但我實在忍不住,光是想像他那副吃癟的臉,我就快笑死了。請妳原諒我哈!」
他的笑聲在洞穴中迴盪許久,直到終於沉靜下來。他吐出一口長長的鼻息,聲音重新變得低沉而溫和。
「亞瑟,我知道你來到這裡,或許不是出於自己的選擇。」他語氣中多了一分深意,「但萬物的走向自有它的安排。就像你我今日在這片土地相遇──世上從來沒有真正的巧合。」
亞瑟揚起嘴角,微微一笑。他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氛圍,卡赫巴的話如同聖安克多一樣,他們似乎都有共通的地方──言語間彷彿有種奇特的魔力,撐住那顆懸宕的心。
「卡赫巴大人……有時我懷疑,這一切是否只是我心中的幻影。」亞瑟開口時語氣微顫,卻也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釋懷。
「幻影?」
卡赫巴再次沉沉地吐出一聲鼻息,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聆聽來自地底深處的聲音。
「亞瑟小子,我不確定你經歷了什麼,才會對眼前的一切感到動搖,」他的語氣如一股靜靜流動的泉水,緩慢且平靜,「但有些時候,我們懷疑的不是世界,而是我們是否還能相信自己眼中的美好。但我想說──你不必困在懷疑裡。因為在世界樹之下,存在著無數重疊交錯的可能性。許多看似矛盾的現象,或許本來就能並存。」
亞瑟隨即輕輕一笑,「也許我還無法完全理解,但我想,這樣的話語……已足夠讓人心安了。謝謝您,卡赫巴大人。」
他抬起頭,望向洞穴頂端。岩層如同夜空的倒影,而他的眼神彷彿透過這層阻隔,看見了另一端的蒼穹與星光。
「也許卡赫巴大人說中了我心裡的擔憂……」他不由得感慨,視線不自覺地落在愛默兒身上「因為它是如此美好,讓我開始懷疑。我不希望這一切……成為那眾多的美夢之一。」
愛默兒微微一怔,兩人視線交會的一瞬,她像被什麼點燃了般倉皇低下頭,雙手慌亂地絞著裙角,彷彿不知如何回應這突如其來的柔情。
卡赫巴輕笑一聲,聲音不再是笑鬧的大聲,而像夜風輕輕拂過洞窟的牆面。
「哈,你們倆真有趣呢。」他喃喃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感慨,接著語調一轉,「嘿,愛勒凡──」
愛勒凡聞聲微微挑眉,目光也順勢看向那面微光閃爍的琉璃牆。
「看來我的時間又快到了。」卡赫巴略帶無奈地說,聲音中藏著一絲不捨,「這面牆……不太喜歡我有太多情緒波動。你該送他們回去了。」
「是的,卡赫巴大人。那在下先離開,請您好好休息!」
「嗯……不過,在你離開之前,愛勒凡。」卡赫巴再度開口,語氣變得凝重了一些。「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
愛勒凡停下腳步,眉頭輕蹙,等著他的話。
「明天,請務必再帶他們來一趟。」卡赫巴語聲沉穩,卻壓不住其中暗藏的緊迫感。「我感受到遠方的魔力正在甦醒……這種規模的變化,我無法預期未來的狀態。我可能……隨時再次沉睡,甚至……更久。」
他停頓片刻,語氣難得帶著一絲期待。「所以,拜託你,再帶他們來一次吧。這次,換我來說故事給你們聽。」
最後,他特意強調了一句:「記得,明天吶。」
愛勒凡望著漸漸黯淡的山壁,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終於微微點頭,語氣堅定如石。
「遵命,卡赫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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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再度踏上歸途。當他們攀上懸崖時,天色已然轉為霞紅,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地面,彷彿為這座大地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紅色光芒。
囚禁卡赫巴的洞穴,猶如一座時光隧道,讓歡樂的時光在其中飛快流逝,待他們回到現實,才發現時間竟已悄然流轉。
運送的商隊與採收工人陸續從森林歸來,三人尾隨在人群之後,沿著蜿蜒的山道緩步前行。夕陽的餘暉灑落在道路上,將影子拉得細長,天色逐漸染上一層淡紫的暮色。
途中,愛默兒幾次轉頭看向愛勒凡,嘴唇微微張開,卻又猶豫地闔上。她靈動的雙眼中藏著難掩的遲疑與期盼,那眼神像是請求,又像是在尋求答案。
愛勒凡斜眼瞥了她一下,見她遲遲不語,終於嘆了口氣,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說:「說吧,我的公主。亞瑟不是已經告訴妳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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