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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合奏

coffie

Apr 27, 2025

43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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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肆意地傾灑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空氣中彌漫著馥郁的梔子花香。顧明安正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自如地游走，靈動的音符從他指尖潺潺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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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夏汐晴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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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伴隨著一聲呼喊，教室門被猛地推開，夏汐晴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浸濕，臉頰也因奔跑而泛起紅暈：「校園文化大賽的演出，我們缺個鋼琴手！」她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急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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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安的手指瞬間停在了琴鍵上：「你知道我不參加公開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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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負責小提琴的部分。」夏汐晴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拒絕，急切地打斷他的話，同時猛地伸出手，緊緊抓住他的手。顧明安下意識地一怔，掌心傳來她手心里因練習小提琴弦而留下的紅痕，帶著絲絲的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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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加勒比海盗》，你上星期剛教會我的那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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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安微微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指尖，敏銳地察覺到她指尖傳來的微微顫動，這已不再是邀請，而是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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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的燈光，比預想中更為灼熱，仿若要將人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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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安靜靜地坐在三角鋼琴前，台下的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似隱隱約約的潮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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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夏汐晴的小提琴聲悠揚響起，剎那間，那些嘈雜的噪音如煙雲般消散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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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演奏的，正是他們在雨幕低垂的琴房裡共同合奏過的段落。只不過這一次，音符不再有半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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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鋼琴的旋律悠悠加入，觀眾席上瞬間傳來陣陣驚呼——誰都未曾料到，那個平日裡總是獨來獨往的盲人學生，竟能與他人配合得如此相得益彰、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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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小節，彈慢半拍。」夏汐晴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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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安毫不猶豫，立刻依言而行。就在下一秒，她的琴弓靈動地劃出一道華麗動人的顫音，宛如一隻靈巧的蝴蝶翩然起舞，完美無瑕地銜接上他的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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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時，台下掌聲雷動。然而，在這熱烈的掌聲之中，顧明安的世界裡卻只剩下夏汐晴那輕快而有節奏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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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琴房，四周一片死寂，唯有慘白的燈光，孤寂地灑落在顧明安的身上。他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正小心翼翼地將一張信紙，緩緩折成正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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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當日合奏時，他捕捉到的所有關於夏汐晴的一舉一動：她在數拍子時，左肩總會不自覺地垂下；當她緊張時，琴弓便會微妙地偏斜3.5度；而在謝幕的那一刻，她的裙擺，不經意間掃過鋼琴的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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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滿含著他所觀察的瑣碎細節，本打算在第二天，當面說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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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命運卻在此刻悄然轉折。在下樓的途中，他無意間聽到了班主任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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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同學的父親工作調動了……後天就得轉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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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顧明安只覺如遭雷擊，所有的美好憧憬瞬間破碎。他靜靜疊好給夏汐晴的信，放在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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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城市另一端的醫院走廊裡，夏汐晴正獨自佇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一遍又一遍，對著那冰冷的牆壁，機械地練習著告別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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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無光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