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谷出久今天輪的是日班,理應到了晚上五點左右就可以從崗位上離開。以S級哨兵的地位,其實不需要跟其他英雄一樣排班,但具有服務精神的綠谷出久還是主動參與了輪值。日常的巡邏任務並無固定的路線,但設有巡邏點,哨兵會漫無目的地將這些地方依心情巡過一遍,有時候也會針對治安較為混亂的地方加強守望。本就具有奉獻精神的他,再加上今天為了逃避現實,已經到了將近晚上八點,還在一條商店街的後巷走著,順便看看有沒有民眾忘記關後門。這裡的店面收攤得早,以致於幾乎沒人在街上閒逛,一個人伴著昏黃的燈光,想著是時候該回去面對現實了。連日的消耗,加上早晨的那一齣,令人身心疲憊。
實在也不能讓轟焦凍等太久。他其實是希望那名哨兵能好好休息的,哪有人頸部受傷後的第三天就返回工作上的,未免也太工作狂了吧。但綠谷出久卻不想想自己,也是個奴性多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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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傳來了女性的尖叫聲。聽覺敏感的他轉身,迅速辨識出聲音所在的大致方位,發現身後靜悄悄地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帽T的青年。綠谷出久嚇了一跳,難不成自己的感知能力已經失靈成這樣了嗎?居然沒發現別人從身後接近。
那名青年的帽沿壓得很低,綠谷出久只能看見他的下半張臉。青年的臉色慘白,嘴唇有些乾裂,神色慌慌張張地晃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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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英雄吧!救命啊,快來幫忙!」他急切地喊道,聲音裡面帶有催促的意思。一手揪著自己的衣領,另一手扶著膝蓋,更將臉孔低了下去,看似因為跑步而喘息,但身上卻不見運動過後的熱氣或汗水。
綠谷出久雖然感覺有點詭異,不過身為英雄的天命就是救人,現在也顧不上其他,首先得去尖叫聲發出的地點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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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哨兵盡責地對青年點了點頭。
青年帶路到了一條死巷,就退後在了哨兵的身後。巷子沒有其他照明,僅憑著晦暗的月色,綠谷出久模糊地看到一團黑影。透過哨兵視力的補正,才讓他看清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他,看似在襲擊著懷中之人。被他按在懷裡扭動的人,看似一名女性,因為即便看不清樣貌,但她卻在爭鬥中露出了潔白的大腿,讓綠谷出久有了判斷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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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綠谷出久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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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聲音的男人與懷中的女孩卻一同轉過身,傳入耳中的是一聲甜甜的譏笑。是敵人的陷阱。
黑色的男人戴著面罩,無從辨識他的容貌。他雙手交叉地從女孩的肩膀上方親暱地摟住她,體型小上一圈的女孩身穿過長的針織外套,露出如珍珠般小巧精緻的指甲,扶在男人的手上。她有著金色的瞳孔與淺黃色的頭髮,是三天前在亞空間裡遇到的敵人組合。
看到那幾天不見的熟悉樣貌,綠谷出久心中警鈴大作,他知道現在腹背受敵,卻不知道是哪一方會先發難。他最警戒的是那名疑似為嚮導的男人。幾天前已經受過他的精神攻擊關照,而自己現在精神屏障破得跟蟲蛀的書頁一樣,即便有了警覺,還是很難正面交鋒。至於女孩他倒是不怎麼警惕,畢竟上次交手後,對方是他的手下敗將。在至於身後的那名帽T青年則身分不明,如果他是嚮導,應該早在綠谷出久注意力被巷子中的兩人吸引時就可以下手,但他沒有,於是哨兵判斷對方大概是普通人或哨兵。不管是兩者中的哪一個,單論近身戰鬥的能力,綠谷出久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居於下風。
在短短一秒內,有著超群分析能力的哨兵,飛速運用他的智慧,思考著能從此地全身而退的最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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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秒,他就從背後承受了巨大的撞擊。事情發生得太快又令人意外,綠谷出久甚至連話語或叫聲都來不及發出。那股力量將他砸到了牆上,力道之大,都濺出了牆壁的碎塊。他的雙手順勢背反折在了身後,對方用膝蓋頂著他的腰窩,將人按在牆上,讓他動彈不得。這不是普通人會有的身體素質,這人是哨兵嗎?如果是,未免也太過強大。那力道讓哨兵一時之間掙脫不開。然後下一波的精神攻擊迅速到來,讓他的四肢無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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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呀。」身後傳來有點慵懶又嘶啞的嗓音,「我想大概要這樣才能制得住你,可能有點用力,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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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想幹嘛?」綠谷出久的臉被擠壓在了牆上,吐出了老套的台詞。好在因為身上的戰鬥服保護,他的身體並沒有受傷,只是全身上下都很痛。但如今,這種痛感也因為敵方嚮導的攻擊而逐漸麻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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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他有想要的東西在你身上。」那青年貼近了他的耳邊說話,臉貼臉的距離,讓他從眼角看見了對方的白色髮絲。
「他說那是他的,請你還給他。」綠谷出久心中一緊。他說的,該不會是從歐爾麥特那邊所繼承的東西吧。自己的老師,是有講過那東西的淵源,不過,可沒聽說過東西原本是別人的啊。
「但我對你很好奇。而且渡我很喜歡你。」雖然聽見了陌生的名字,不過綠谷出久直覺地覺得那是敵人女孩的姓名。
「……為什麼你經歷過了那種事之後,還可以看著光明?」青年僅用單手持續箝制著哨兵的兩手,用空出的一隻手從背脊沿路往上,最後到達綠谷出久的脖子後方。他慘白的手像是一隻剛蛻皮的巨型蜘蛛,在頸項處爬著,然後輕輕地扣住綠谷出久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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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喉結,與對方那因為乾裂而粗糙的肌膚相觸的感覺。
青年先前都看似懶散又無防備,也並沒有讓綠谷出久感受到明顯的敵意。但在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哨兵感到氣氛驟變。恐懼讓空氣凝結,所有可怕的事物像是被賦予了形體,變得有重量地承受了引力,壓在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青年的執著、憤怒、仇恨、嫉妒、狂氣,揉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感情團塊。並不像是嚮導的精神攻擊,但他釋放出的威壓感卻讓人極度不適。彷彿一個復仇者,懷抱了百年的憤恨,而現正用盡全力壓抑著他的殺戮衝動。綠谷出久從未見過像他這樣暴戾又深邃的人,以往的案件中,再惡毒的罪犯,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這也難怪話多的女孩子,今天卻不吭一聲,什麼字眼也沒說出。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氛圍下,而不敢到害怕。
綠谷出久想起了大約半個月前的那次任務,他出了亞空間後,後頸的皮膚被人群內、不知名的人撫摸的那一次。是這個人。那種粗糙的觸感讓他想了起來。所以自己早就已經被盯上了嗎?
說要加強防護的特戰服,卻還沒換成新的,敏感脆弱的皮膚被撫觸的感覺實在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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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雖然對他每一句言語都有諸多疑問,但最後一句話中所帶有的情感卻不容忽視,讓綠谷出久不由得跟著他的話中的脈絡問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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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記了嗎?」青年用膝蓋與小腿頂著綠谷出久的腰窩和臀部,「那團泥巴所對你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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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反胃作嘔感襲來,他在說什麼?是在說曾經綁架過自己數小時的那個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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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跟我一樣。」對方又接著說了下去,聲音中似乎帶有著失望,「我想知道是什麼拯救了你。」
「告訴我。」青年的鼻子與嘴極端貼近了綠谷出久的臉,他乾裂的唇,湊在哨兵的唇角,讓人聯想到受困於沙漠中的旅人。哨兵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仍然有著溫度,是個活物。他加重了扼住綠谷出久頸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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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君。」看到青年失控地展現出情感,少女終於忍不住出言提醒,「不要弄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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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作弔君的青年有著如此怪力,應該是個哨兵。但兩人在身體距離極端貼近的情況下,綠谷出久卻能感受到自己精神世界的不穩定,原因是來自於對方精神世界的施壓。世界的邊緣在粉碎,化為了黑色的砂。他從沒想過哨兵可以這樣威脅別人的精神圖景。
但,對方的臉上滑落汗水,也像是在忍耐著痛苦。
綠谷出久明白了,是自己的精神世界在跟他共鳴。自己感到不適的時候,對方也同樣承擔著不快。兩個世界在擠壓較勁。
原因是否出在歐爾麥特傳承給他的東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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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我。我是死柄木弔。」在快要感到不能呼吸的時候,對方卻放鬆了手上的壓力,壓在身上的重量也突然一輕,「我會一直看著你。」
綠谷出久因為脫力而跪在地上,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被放過,壓在精神世界上的重量也退去。他側過頭去,總算對上了死柄木弔的視線。那雙眼睛裡面有著無窮的空洞,就像在凝視著深淵。哨兵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這名敵人在用盡全力大吼著:『請你也一直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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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等他確認對方的真意,這三人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流轉變化著的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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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渡我被身子,他是仁君。請你記好。」少女因為氣氛的改變,俏皮地笑了笑,「出久,下次再找你玩,掰掰。」就像是女高中生跟朋友約了『明天見』一樣地輕鬆自然。
「⋯⋯為什麼只有我這麼隨便?」高大的被喚作「仁君」的男人在旁邊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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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三人消失在空間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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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氣沒那麼好的綠谷出久的身周沒有任何人,麻痺的手腳也暫時沒辦法讓他拿出手機聯絡塔內的人,只能繼續僵持在原地,等待身體的恢復。不過暫時看起來是安全了。他只好充分利用時間,用著全身上下還能運作的器官,開始想著在自己身體裡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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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歲那年,在遇上泥漿型敵人之後,又進行了一段時間身體的調養,進而也發現自己分化成了哨兵。再來,歐爾麥特將那樣東西傳承給了他——one for all(OFA)。
OFA可以想像是一個擴充的軟體,它能將精神圖景的範圍擴張,像是額外記憶體,而這條記憶體上,能夠再乘載多出來的的魔力條(MP)。身為哨兵,若有著豐富的精神世界,可以使用的能力會變得多樣化,能力值的上限也被拉高,像是一支作弊的外掛程式。由於這件事情是塔內的最高機密,所以知道的人不是這麼多。這樣的繼承也並不算非常光彩,因為和他自身的能力值並無太大的關係。雖然為了要習慣一個與自己生物性並不相容的外來物,綠谷出久也是花了非常多的努力,才能夠適應。花費了許多時間艱苦的鍛鍊,好好掌握這股力量。
這樣的東西,也許在世界上不只一個,綠谷出久這麼推測。從他被擴充的世界外圍,能夠感受到與對方的共鳴來看,那名喚作「死柄木弔」的敵方哨兵,他的體內可能擁有和自己類似的東西。
如果那個東西是剛被放到他的體內的話,對方可能也承受著他當年所受的苦痛。被鑑定分化為哨兵之後,又晚了爆豪勝己幾個月才加入塔,也是因為為了適應OFA。
有必要回去找自己的老師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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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他想到對方也提到了這個字。死柄木弔的老師跟他說過什麼?是不是就是意有所指的、在說OFA是他的所有物?因為他還提到了「歸還」。
而且,為什麼死柄木弔似乎也知道他在年少時期被襲擊的事。然後不知道為什麼還對自己抱持著莫名的期待?那名青年又經歷過什麼,才會讓他看起來如此破碎不堪?
無限的好奇心與同理心讓綠谷出久對事物的分析十分敏感,但這種同理心只會加深他危險的處境。他對知識與情報的渴求無法自拔,貪婪地只想著要揭開這個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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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身體能夠自由行動的時候,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
他搖搖晃晃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的時候,已經超過了晚上九點。雖然遇敵的這件事有著報告的義務,但在和支部長談話之前,想先找歐爾麥特問個清楚。而且辦公室也有人還在等他。排好事情的優先順序之後,還是決定先去找轟焦凍。他損壞的精神屏障也需要修補,雖然一直以來都是青梅竹馬幫他做的,但這個時間,爆豪勝己可能已經下班了吧。也因為現在看見對方的話,可能還是會覺得有點尷尬與難受,那就姑且先不聯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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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套透明塑膠袋包好的戰鬥服,因為整齊折疊著,一眼能夠看出領口的部位已經被改良加高。他想起來大約三週前,初次遇到死柄木弔之後副作用的發作。就是因為後頸部位沒有被好好保護。
由於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爆豪勝己。大概正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幫忙重新設計了戰鬥服吧。不知道這套衣服被放在這邊多久了,他一陣子沒有回到這個空間了。也不知道在他失蹤的期間,爆豪勝己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重做了這套衣服。想起來感覺心裡一陣酸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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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外間沒有看到轟焦凍的身影。他往內間走去,裡面有著他的單人床和浴室。卻看到轟焦凍睡在他的床上,超過180公分的纖瘦身形,用有點侷促的姿勢,微彎著身體,側躺在床上。其實這張床也不是真的那麼小,但轟焦凍可能因為是睡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所以顯得委屈。他用被子蓋在下半張臉上,就像在嗅聞上面的味道直至睡著一樣。是一個有點凌亂又無防備的睡姿。
綠谷出久有點吃驚,怎麼對方就這樣粗神經地睡在一個不太熟識的哨兵的床上,正常人不適應該都會有點排斥嗎。不過想起早上自己跟他說的指令,的確好像也是說了「在辦公室等我」跟「睡一下也好」。可能自己真的太晚回來,對方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吧。
身為哨兵需要體力的復原;身為嚮導需要整理自己的大腦,睡眠是恢復體力與整理精神圖景非常好的方式。兩者身分兼具的轟焦凍,會這麼睡著也不奇怪,畢竟幾天前才剛剛受了傷。就算傷口復原的很快,但也是失了不少血。他想起在對方脖子上的那朵血之冰花,感覺自己都痛了起來。
再說了,這裡算是塔的公共財產,是工作的場域,其實也不算是綠谷出久個人的床。借用一下工作場所的床鋪,好像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轟焦凍聽到開門聲後緩緩地睜開眼睛,用著迷糊的視線看著綠谷出久。白皙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像極了一隻剛起床慵懶的大貓,眼尾帶著無限媚意。綠谷出久覺得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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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君。我遭遇了敵人,感覺很不好。我先去沖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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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簡單交代完之後,未等對方應聲,就直衝淋浴間,希望洗好出來的時候,能看到從睡眼惺忪狀態中回復的轟焦凍。其實一起挨著的那幾天,也不是沒看過對方剛睡醒時的模樣。但今天只是瞥了一眼,綠谷出久就覺得有點心神不寧。可能是因為一整天下來,經歷的事過於魔幻,資訊量太大,又被死柄木弔挑戰了精神領域,他覺得自己的心整顆都亂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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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一身蒸汽出了浴室,哨兵習慣將一切穿戴整齊再走出去,因此已經換上了第一支部的工作服。但他墨綠色的頭髮還是濕的,髮絲因為水的濕度和重量,讓整顆頭看起來更像一顆海藻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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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你說遇到敵人是怎麼回事?」轟焦凍看起來已經清醒了,擔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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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次遇到的那兩人,再加上另一名哨兵。」綠谷出久用毛巾擦著頭髮,熱水澡後帶來的舒心感,讓他逐漸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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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吹風機嗎?過來吧,我幫你吹乾。邊吹邊說。」看起來對方並無大礙,轟焦凍將人喚了過去,稍微放心了一點,示意綠谷出久坐在身旁。好像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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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開始有點抗拒這種過於親密的接觸,但是感受輕柔的暖風與被吹熱的指尖撫過頭皮的觸感,竟然讓綠谷出久有點恍神地想睡。可能前陣子在亞空間裡面,都是讓轟焦凍抱著而陷入沉眠,對方帶給他的沉穩與安全感已經刻劃在了精神上。光是一丁點手指的觸感,就已經在心靈上得到安慰,是一種被保護著的踏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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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焦凍將吹風機的風量開得很小,便於兩人的對話。綠谷出久開始說起了他兩小時前的遭遇,但是隱去了關於對OFA的疑惑、還有自己少年時遭遇污泥怪物的兩件事,導致與死柄木弔之間的對話脈絡變得有點零碎,也不知道轟焦凍有沒有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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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他對你特別感興趣。」轟焦凍那雙完美卻冷漠的眉毛蹙了起來,雙手仍然摸著對方的頭髮,看看還有哪裡沒吹乾,因為做著不習慣的事情,而讓他的手指僵硬,「你對他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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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說了幾週前可能就有遇上過死柄木弔的事情,只不過那時候沒有看見正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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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下精神屏障吧。」綠谷出久已經受到了敵方那名嚮導兩次的攻擊,都是很初階的招式,卻能對哨兵造成顯著影響,已經顯示了他在精神領域的防禦是不足的。
「還有疏導。」轟焦凍又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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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君。你怎麼沒跟我說,你去做了適配度的測驗⋯⋯」講到疏導,又想到了早上被坑的那一段對話,綠谷出久略帶埋怨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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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你的聯絡方式,不知道該怎麼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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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但⋯⋯」因為今天一整天都在忙,還沒空點開手機細看,但記得隱約好像有看到轟焦凍傳來的陌生訊息。想了想之後覺得還是算了,這件事情先擱置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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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嚮導身分,不是應該是個秘密嗎?那轟君接下來怎麼辦?」這才是讓綠谷出久覺得最擔心的因素。畢竟都隱藏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了,應該有什麼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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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我父親的培育方針。和我現在想做的事情不同。」因為安德瓦認為哨兵才能參加排名,而他自己也是一名哨兵。嚮導這種為他人犧牲奉獻、又不能上前線的職位,不符合他的家學風格。以往,沒有生存目標的轟焦凍,覺得就這樣乖乖聽話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現在,他能利用的所有資源,都將成為拿來接近綠谷出久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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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想⋯⋯想做的事情,又是什麼?」答案似乎隱約猜得到,但綠谷出久的問題還是脫口而出。他發現自己有點害怕聽到對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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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焦凍關上吹風機。環境突然寂靜了下來,綠谷出久因為背對著轟焦凍,看不見他的表情,靜靜地等待著回答。沉默數秒之後,對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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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練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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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君已經是很厲害的哨兵了。是打算以後也要接嚮導的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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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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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支部應該很需要轟君才對。」言下之意,是覺得轟焦凍不應該特地大老遠跑來第一支部這邊,這並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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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可以的話,轟焦凍也想直接拿結合契約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相逼太緊,這名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哨兵可能又會選擇逃開。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棘手的存在。他不想像那個人一樣,用近乎控制狂的方式操縱綠谷出久。從轟焦凍自身家庭的狀況就可以知道,苦苦相逼只會讓人反抗得更嚴重。必須得是他自願的。必須在前方的道路上仔細地鋪上陷阱,一步一步地,讓羔羊越踩越深,最後不能自拔。
這是一個關於未來的賭局,他必須有耐心。如果早在年少時期,不,更幼年的時候,就能夠與他生活在一起,會不會現狀,就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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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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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是轟焦凍啞啞的低語聲,有點清冷,又富有磁性。綠谷出久覺得自己耳朵一下子燙了起來,真心希望那片軟骨有好好地隱藏在他茂密的頭髮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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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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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的心臟快速跳動了起來。
側過頭去想要看著對方並回話,嘴唇上卻傳來輕柔的觸感。轟焦凍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如一片飄落的雪花。那雪花接觸到熱度,瞬間融化成水。
僅相貼了一秒,他就離開了。如此輕柔的力道,就像是在一潭湖心中落下一顆小石頭,石頭因為重力而迅疾地沉入湖中,但卻在水面留下漣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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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頓住了,微微點了點頭。
半透明的火焰從轟焦凍身上伸出,從他的指尖,延燒到被他觸碰著的人的頭部。被燒到的地方不會感到疼痛,卻像是一股暖暖的輸液,流入大腦。
轟焦凍讓綠谷出久的背靠在他的身上,一手環在了對方腰間,一手放在他的後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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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谷出久的精神圖景沒有崩潰。
僅僅因為那七天左右的時間,他與轟焦凍一同被關入亞空間內,每天都接受他的疏導。轟焦凍的疏導,雖然一開始也會破壞他的植物,不過自從第一天後半,嚮導就已經學會不再恣意放火燃燒那片樹林。精神圖景裡面的植物不需要再重新生長,就可以直接因去除淤泥的重壓而重獲新生,實在是省去了很多重整大腦內部的精力。
一直以來,綠谷出久的精神圖景由於接收了OFA的擴充,所以他的精神圖景的範圍比一般的哨兵還要大上許多。一直是採取像是輪流休耕般的方法,當一塊區域被爆豪勝己毀去,就暫時讓它休息,讓另外的區塊生長。這也是為什麼,他對爆豪勝己那暴力的疏導有著異常的抗性,從來也不覺得那有什麼不正常。一般哨兵光是承受了一次爆豪勝己的疏導,因為沒有如此巨大的記憶體能用輪流動用,要是污染蔓延到重要區域,爆豪勝己就只能將其上的所有物件全數炸毀。
所以即便綠谷出久在亞空間內承受過一次敵方嚮導的攻擊、又因為回來後和爆豪勝己的衝突、再來是今天再次承受敵方嚮導的攻擊、又承受了死柄木弔精神世界的撼動,總共四次的衝擊,他的精神圖景都還沒崩潰。(當然還有著期間因為吸收了爆豪勝己大量嚮導素的因素,讓他能夠偏向穩定)。
雖然轟焦凍的疏導要花上大量時間,但反正那段期間他們有的是時間。也因為那段期間的調理,讓綠谷出久的精神圖景增加了許多容錯率。身體的狀況變得穩定,難纏的副作用也沒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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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哨兵卻覺得渾身發燙。從相貼的部位開始燒灼,蔓延到四肢百骸,最終匯聚到下身。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感受。在副作用的牽引下,時常在腦內不清明的時候走到這一步;但在清楚的意志之下,來到這種地步實在令他十分難堪。
他藏在褲子布料底下的事物,變得硬挺而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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