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進入尾聲。
除了還有出國打算的大房父女暫時住在老宅外,三房一家打算回自己的別墅,司杰本來想留在老宅幾天向冷汵學習設計,但無奈他母親卻以"就只是豪鼎區跟富榮區的距離而已"為由將他帶走。
可這並不是她不想住老宅。
如同司杰先前說的,司嫣的傲嬌性格正是遺傳到關阮月,她只是不好意思臨時起意,因為這種突如的變化她不是很喜歡。
說穿了,她其實很想留下來,不僅是想多陪陪自己的婆婆,更想讓自己的兒女多和冷汵相處,觀察了一晚,關阮月確認了冷汵絕對是司家上輩子燒好香才得來的孩子,她實在太討人喜歡了。
冷汵不像那些想攀關係嫁豪門的女人,因為她自身就是能夠把一大票的豪門甩之腦後的天才,依她的才能,就算不嫁豪門也能活的很好,不過她喜歡冷汵的最大原因,是因為這孩子對人實在太謙虛、太有禮,她真的非常喜歡這種心靈乾靜的孩子。
可惜,她的傲嬌使她說不出真心話。
「妳繼續加油,別被人誇了幾句就沾沾自喜。」
關阮月眼神瞟向別處,神情不太自然。
她的丈夫和兒子站在一旁無聲嘆氣,雖然他們相處久了是習慣了,可冷汵才住進司家多久而已?跟關阮月也才認識一個晚上,說這種話實在……
「我知道的,我會繼續努力。」正當司宇昊想著要如何緩和氣氛時,冷汵倒是揚起一抹真誠的笑容,「謝謝三嬸嬸。」
冷汵絲毫不覺得女人的話語中有貶意,因為關阮月的語氣,實在跟她說出來的話不相符,冷汵聽到的,是一名長輩對晚輩的勉勵。
女人愣愣的望著冷汵。
她待人一向如此,很多人都受過她的洗禮,可他們不是尷尬回應,就是反諷回來,如此心平氣和又恭敬有禮的回應,關阮月還是第一次收到,就連她的家人們都沒有這樣回過她……
微微蹙眉,關阮月硬是克制住那有些想上揚的嘴角,她撇開頭不語。
站在她身旁的司宇昊知道她的內心戲,無奈一笑,大手搭上妻子的肩,「阿杰還有很多地方想跟妳學習,我們改天再來看妳。」
「好,隨時歡迎。」冷汵歪著頭,看向那對龍鳳胎兄妹,「我等你們來。」
比起司杰的大方回應,司嫣反而抿緊著唇不說話,她絕對不會表現出來,應該說她表現不出來,她其實早就被冷汵俘虜的這件事。
「喔,怎麼都站在這?」
大門那走來剛安頓好喝醉的司芊芯的司牧亭,以及市長夫妻與姚家人。
走在後頭的駱時白一張臉黑的不像話,而在他身邊的司夜爵抬手捏了捏他的肩頭後,便直徑走向冷汵。
「三叔,你們真不在這睡一晚嗎?」
司夜爵幫女孩披上一件小外套,而後強勢摟上她的肩,語氣有些慵懶。
冷汵想說自己不冷,甚至還有些熱,但沒辦法,看這男人一臉"我很擔心"的模樣,她只能乖乖的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畢竟有種冷,叫"我的未婚夫覺得我冷"。
不等司宇昊回應,關阮月直接替他開了口,「不用了,反正你三叔沒有喝酒。」
……明明就一臉很想睡老宅的樣子。
眾人無奈的笑了笑。
而在他們準備往停車場走去時,鐵門那忽然衝進一道身影,因為收到內線消息,所以才敞開的鐵門,現在卻被外人擅自闖入。
警衛一臉緊張的跟在那人身後,他還有家人要養,弄不好的話他可是會被掃出去,他可不想拿這份高薪工作開玩笑!
「小姐!妳不能這樣硬闖啊!」
聽見警衛的呼喊,司夜爵反手將冷汵拉到另外一側,並挺身擋住她,而一直默默站在大門邊的邵聿當機立斷衝上來站在眾人身前。
一把手術刀忽然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刺心的痛感襲來,入侵者猛的煞住腳步,錯愕的偏頭看向那雖然面帶微笑,眼神卻冰冷到足以凍死人的女孩。
這女人已經守在鐵門外幾個小時了,雖然這是他們幾個小隊長跟司夜爵討論好,故意放任這女人,不過冰兒是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沒腦子,居然敢就這樣硬闖,拿著槍站在她身後的偷妃跟黑鷹也是一臉無奈,他們千算萬算都算不到,這女人的智力居然會如此低下。
她本身就是司家人眼中的黑名單了,竟然還這麼無腦,這根本就是把自己往地獄送啊!
黑鷹對著跟上來的警衛輕笑,告知他這是計畫好的事情,所以讓他不用擔心自己的工作生涯,並請他回去站崗,畢竟鐵門不能沒有人看著。
「這不是,厚顏無恥的冷詩妤小姐嗎?」司宇昊做為一家之主,他自然是擋在了妻子和兒女身前,「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妳的臉皮還是一樣厚。」
在那場記者會之後,司宇昊就全面封殺冷詩妤,不管是諺霸集團,還是旗下的相關公司,一律禁止冷詩妤的到訪及光顧,但這女人卻還是三番兩次的跑來挑戰他的底線。
要不是他聽司夜爵私下說過冷汵的目的,他早就想把這女人轟出S城了。
不過此時的冷詩妤沒心思理會司宇昊,她剛剛衝進來時,分明就看到了那個賤人,怎麼現在……
「我還想說警衛大哥怎麼這麼勇敢,敢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司牧亭往前跨了一步,他輕挑一笑,「哥,這貨是你放進來的?如果是的話,你要負責任把她弄走喔,嫂嫂就先交給他們吧。」
語落,司牧亭不理會男人掃過來的視線,他雙手搭上冷汵的肩,輕輕的將她推給一旁的市長一家,自己則又再走回司夜爵的身邊。
藉由這個舉動,冷詩妤看見了。
她果然沒看錯,冷汵果然在這裡!為什麼那女人就有資格踏進司宅,而她卻只能這樣硬闖?而且,剛剛司牧亭叫那女人什麼?嫂嫂?難道司家上下真的都認這賤人做家人了?怎麼可以?那可是她冷詩妤的位置!
「喂,妳再繼續往這看,我就把妳眼睛摘下來,雖然髒,但挺多人會需要的。」
駱時白因不久前從司夜爵那聽來關於駱家害蟲的事情,所以此刻他心情不是很好,加上這隻打不死的蟑螂又跑來這裡鬧,駱時白的語氣自然是很不友善。
冰冷的聲音讓冷詩妤打了個激靈,她這才發現連市長一家也在這裡,而且就連他們也護冷汵護的如此自然,憑什麼?那女人到底是憑什麼!?
冷詩妤握緊拳頭,她忽略指甲陷入掌肉的疼痛,「斯穆,我有事要問你,你這張專輯哪來的?」
司牧亭挑眉,雖然當初是戳破了冷詩妤的假身份,可是他並沒有挑明他找到真正的CC並和她簽下終身合約,怎麼?難道說冷詩妤現在要來討功勞嗎?還是要控訴他有抄襲嫌疑?
呵,可笑。
「我的專輯哪來的,是跟妳有什麼關係?」
「我當初有拿曲子給你,你應該--」
「自重喔,冷大小姐。」司牧亭睥睨一笑,果然他猜的八九不離十啊,「妳的那些曲子,我說句實話,就算是免費送給三流歌手,也不見得會有人想要,要認清自己的實力啊?別看我專輯賣的好,就想來沾邊好嗎?」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當初花了多少時間作曲,你居然!」
「喔,要我給妳拍拍手嗎?好厲害喔。」司牧亭搖著頭,他朝冷汵撇一眼,後者瞭然他的意思,輕輕的點了頭,「還有啊,妳拿出來的曲子,哪一次不是藉由他人之手作的?明明是搶CC老師的名聲,居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冷詩妤的臉一紅,她沒料到司牧亭這般不留情面,當眾將她強取身份的事情講出來,可她也沒時間害臊了,如果不能從司牧亭手中討到一點好處,那麼她真的會完蛋。
因為冷紹欽對她越來越失望了。
不僅設計圖畫不出來、曲子作不出來,就連一些小外快也賺不了半分,明明她看了冷汵的作品這麼多年了,卻連一點邊都沒學上,氣的他停了每個月給她的零用錢,雖然冷詩妤心有不甘的找過姜皓訴苦,但冷家的掌握權到底是在冷紹欽手上,所以姜皓沒辦法幫她太多,這種省吃儉用的生活她已經快受不了了。
「你明明就有幾首曲子是從我這裡抄的,你--」
「Oh My God,我真的聽不下去,晚餐都快吐出來了,我盼那麼久才簽到的CC大神,怎麼可能抄襲妳那種沒人要的東西?嫂嫂~」司牧亭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唇角勾起一抹戲謔,「這女人這樣說妳讓我好不開心喔,怎麼辦?」
冷詩妤瞪大了雙眼,雖然她的假身份是被煌殛報了出來,可是當時並沒有報導出冷汵的名字,所以她以為司牧亭還不知道真正的CC是誰。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冷汵就是真正的CC嗎?打從一開始,小丑就只有她自己?
「我抄襲,嗎?」冷汵往前走了幾步,姚濼及駱時白緊跟其後,「那麼請問我是哪首曲子、哪個段落抄襲妳?妳作曲的靈感又是從哪裡來?妳能詳細說明一下嗎?」
冷詩妤的臉色比白紙還要白。
她沒想到司牧亭真的早就知道CC的真面目,也沒想到他會選擇繼續跟CC合作,更沒想到她遲遲等不到的合約書,最後會被冷汵簽走。
這女人,到底要拿走多少她用心經營的身份!
而且那賤人現在還這麼心安理得的待在這些佇立於金字塔頂端的豪門之中,要不要臉啊?那個位置、那個位置……!
貌似嫌火不夠旺,司夜爵直接摟住冷汵的肩,眉目寵溺的輕吻她的髮絲。
冷汵知道這男人是故意的,所以她並沒有阻止他的舉動,而且她自己也想看看這女人究竟可以瘋到什麼程度。
「夜、夜爵,你……」
「請自重。」司夜爵瞪了一眼冷詩妤,「我不想讓我老婆不開心,妳最好是喊我司董。」
老婆?
一旁看戲的年輕人們摀嘴一笑。
都還沒娶進來呢,這已經先叫上老婆了,他們大哥的佔有慾還真是一絕啊!
而且這兩個字從司夜爵口中喊出來,居然讓人感到一陣發麻,看來他們真的看冷冰冰的司夜爵看太久,所以這種常溫的司夜爵讓他們很不習慣。
冷詩妤氣到快吐血了,她握緊的拳頭不斷顫抖。
「姐姐,妳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冷汵認真覺得,冷詩妤沒去做演員實在太浪費了。
說變臉就變臉、說掉淚就掉淚,而且聲音還裝的如此逼真,就好像真的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樣,真的超厲害。
不過她或許能騙到其他人,但她絕對騙不到今晚在這聚餐的所有人。
身為導師的姚尊義皺緊眉不斷搖頭,冷家實在是不會教小孩,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他真的很慶幸冷汵不是那對夫妻教出來的孩子。
在今晚聽說過冷詩妤的事蹟,司杰以為自己的震驚到了個頭了,但現在他還在不斷的刷新眼界,這女人臉皮怎麼能厚成這個樣子?就算是談公事,他也不曾遇過如此厚臉皮的人。
而司嫣完全不在乎冷詩妤在演什麼,只要那女人別突然發瘋撲上她的嫂嫂,她都不想管,站在一旁,司嫣滑著手機,正和關阮月討論著服飾好不好看。
冷詩妤哭的很可憐,她看著司夜爵和司牧亭,又看了一眼司宇昊,她覺得結識了這麼久,他們總該給她一點情面幫她說幾句話。
可事與願違。
他們三人不僅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冷眼的看著她,其他人也是,都靜靜的看她到底還想怎麼演。
此刻的冷詩妤真的變成了小丑,任人圍觀。
被捧在手心上養了十幾年,她從沒扮演過這種角色,如今所有的委屈和難堪,全都是冷汵帶給她的!
為什麼?為什麼這該死的賤女人不好好窩在那悶臭的房間裡做好她該做的本份就好?為什麼她要擅作主張的離家出走?為什麼要如此不要臉的勾搭上一堆她不該接觸的人?為什麼要搶走屬於她冷詩妤的人生!?
一直在觀察冷詩妤的司夜爵被她的眼神弄的很不愉快,不僅做賊喊抓賊,還想把一切事情都推給冷汵?到底是誰給她的臉,他真的很想當面佩服對方。
默默側了身驅,司夜爵移動腳步,他不僅擋住了冷詩妤的視線,順便將冷汵圈在了自己懷中,而一旁的司牧亭也注意到了,他勾著唇跟司夜爵一起將冷汵藏了起來。
這下,冷詩妤的理智線徹底被拔了起來。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夜爵,「她就這麼重要?你對我做過什麼你忘了嗎?你該抱著、該保護的、該安慰的人是我!而不是那個賤女人!」
冷詩妤尖銳的鬼吼鬼叫喚來了原本在宅裡休息的人。
司丹墨皺緊眉頭摟著馮瀟瀟走出來,而司樊則一臉疑惑又帶著怒氣的跟在後頭。
到底哪來的神經病大晚上的在他們家發病?就不怕樓上那個帶有嚴重起床氣的司家大小姐衝下來扁人嗎?而且奶奶也已經回房休息了,若是驚擾到她老人家怎麼辦?
冷汵無奈的嘆了口氣。
冷詩妤那經營了十幾年的高貴、優雅、氣質千金形象算是壞的徹底了,不過這不能怪到她頭上吧?這是她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而得來的結果欸?
「第一,汵兒比我的命還重要,妳覺得妳算個什麼東西?倘若妳再口無遮攔,我不介意寄幾張傳票給妳。」司夜爵斜眼瞪著冷詩妤,眼底滿是輕蔑,「第二,我還真不記得我對妳做過什麼,不如妳說出來,讓我回想一下?」
轉著槍的黑鷹一笑,對司夜爵的反問不以為意,再怎樣這女人應該不會蠢到自爆出什麼來吧?這點腦--
「諾蓓席酒店!長宇集團邀請的研討酒會上!你忘記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噗哈!」好吧,他錯了,這女人是真的一點腦子都沒有,「我的天啊,真沒想到她居然敢自己提出來。」
司夜爵一個眼神忽然飄過來,黑鷹立刻停止了戲笑,畢竟他們還得繼續跟蹤冷詩妤,提前暴露身份並沒有任何好處。
「我那天確實去參加了應酬,不過我中途就離開了,所以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司夜爵低頭,對著冷汵輕笑,「那天下午四點左右我就出現在司宅,汵兒能幫我作證這件事。」
司夜爵今晚終於正視了冷詩妤,只不過眼底充滿了諷刺及不耐煩。
「所以能請高尚清廉的冷大小姐詳細說說,我那天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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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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