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或許沒有。」莫言辭漫不經心地答道:「眼下他沒了記憶,我們猜測再多也無濟於事,且先看顧好你自己,能否獲得更多線索,也不必太心急…」
還未等師哥說完,莫言深便急著問道:「難不成師哥你還有其他事情沒說完?快、快告訴我!」
莫言辭又為自己添了些茶水:「都說了別急,過兩日我們去見個人,或許,能有些新的發現。」
莫言深立刻來了興致:「誰?要見誰?」拉著莫言辭的手臂就要往外走:「為何要過幾日?現在天色尚早,我們早去早回!」
莫言辭被拉起身,反而將莫言深往床邊帶:「你先好好休息,等你養足了精神,我們再去!」說罷便為莫言深擺放好枕被:「該休息了,先躺會兒,別讓我重複說道。」
「但是,我還不睏…」莫言深還想逞強說不累,卻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大呵欠:「我還…阿…能到街上跑兩圈…」話說完,也乖乖躺好了:「好吧,我聽師哥的話,躺一會兒就好……」
莫言辭輕輕笑了一下:「行了,答應你的事不誑你,好好休息,我陪著你。」
看著莫言深逐漸熟睡後,莫言辭才悄悄地出房門,往隔壁房間去。
房裡的人正靠在床頭,低頭似是在思考著什麼,聽見莫言辭進來的聲音,抬頭看向門口。
「是你。」阿影看了眼莫言辭,有些驚訝他的到來,帶著些許疑惑地看著莫言辭。
莫言辭走近幾步,在桌旁停下來,並未再靠近:「只是前來關心一下。」說罷,便拉開椅子坐下:「隨意閒聊幾句罷了。」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腦中只有一些片段,卻拼湊不起任何事情。」阿影手裡還在把玩著那塊玉珮,臉上雖有些困惑,卻有更多的心事:「我只知道,這塊玉珮很重要,但是,我不記得了。」
莫言辭拿出了一張紙:「那你對於這個圖案可有印象?」他將紙遞到阿影前面,上面正是他鎖骨上的圖騰。
阿影接過那張紙,看到上面的圖案後,頓了一下,接著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麼?與我有關嗎?」
莫言辭看著阿影的胳膊纏上了厚厚的紗布,將那個圖騰藏得厚實,怕是真的想不起來這個圖騰是刺在他身上的。
「或許,這是玉珮上被磨掉的圖案?」莫言辭有些試探地問:「你沒想起什麼嗎?」
阿影聽見莫言辭的問話,像是突然觸電般,身體微抖了一下,之後又一臉茫然地看著莫言辭:「那一角刻了什麼已經看不清,這個圖樣我更是陌生。或許,再過幾日,我會想起來……」
莫言辭見狀,靜靜看了他一眼後,也沒再多說什麼,隨即起身離開:「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直到莫言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抱著腦袋低聲地呻吟著,密密麻麻的刺痛讓他差點忍不住,當他看見那個圖案時,腦海中閃過的,都是他揮劍灑血的畫面,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千萬不能說,就算死都不能說!」他的身分,或許見不得光……
莫言辭回到阿深的房間裡默然思索,手指蘸著些茶水,在桌上寫著字:「究竟這些人有何關聯?笑折枝、李洵、柳安父子,還有阿影……」桌上的字跡逐漸消失,莫言辭卻始終沒移開眼,指尖在桌上輕輕敲著,猶如一首初出尚未成調的曲子。
剛過卯時,莫言深甫一睜眼便往隔壁房間裡跑,心裡只惦記著阿影的情況如何,昨夜突然想到了某一方子,或許能試試看……
正端著吃食的莫言辭恰好在門外的走廊上看見莫言深一晃的身影,心中沒來由地湧起一股怒氣,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幾分,雖然明知阿深自小野慣了,偏偏醫者心腸又向來熱心些,不過也不能不顧自己,淨擔憂著旁人!
將手上的餐食放好後,莫言辭拿起床邊的外衣便往隔壁房間走,在門口就聽見了莫言深嘰嘰喳喳的聲音:「…你覺得如何?頭痛的症狀有減輕嗎?記憶呢?恢復了多少?傷口的藥換過了嗎?」
才在門口,就見到莫言深穿著單薄的裡衣,雖未顯露半分肌膚,卻也足以令人臉紅心跳了。
房裡的兩人一坐一站,只見莫言深專心地看著坐在床頭的阿影,不斷地查看眼前人的脈搏、傷口,更是盯著他的臉色認真地端詳著,而阿影顯得有些侷促,眼神更是不知該往哪放才好,嘴裡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話:「傷口,好多了…那個,頭好像比較不痛了…」
莫言深似是喜於阿影的狀況頗佳,邊推敲邊道:「既然如此,不如今天試試新的方子,或許能清減部分毒性……」正在思考藥方子的莫言深並未注意到黑著臉靠近的莫言辭,忽然肩上一沉,被厚實的外衣包裹住,乍來的暖意讓莫言深抬起了頭……
映入眼簾的,是帶著怒意的莫言辭:「穿得這麼單薄就跑出來,忘記現下已入冬了嗎?」說著,又將莫言深往外拉,直到回了自己房間:「才將醒就只心繫著旁人,早說了,他有我替你顧著,你先將自己養好再勞心其他的!」
看著桌上的早食,莫言深才驚覺自己飢腸轆轆,還未等師哥說完,就逕自坐下拿起碗筷:「哇!都是我愛吃的,就知道師哥最好了!」往嘴裡塞了口蔬菜羹後:「斯…斯哥,你吃了阿?要…吳…要…一起吃?」
看著莫言深狼吞虎嚥的樣子,原本一肚子氣的莫言辭,也只換成一聲嘆息,跟著坐下來:「我已經吃過了,這是特地為你準備的,慢慢吃,不夠還有…」
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後,莫言辭開口說道:「雖然你急於解毒,畢竟男女有別,你這樣衣衫不整地往他房裡跑,豈不讓人說閒話了!」拿起茶杯又放了下來:「知曉你不拘小節,旁人卻不知,切莫讓人留下你輕佻的印象,畢竟是未出閣女子,凡事都要小心點才是。」
正專注於吃食的莫言深,絲毫不在意地回應著:「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啦!」說著又塞了一口包子:「我昨晚想到了另一解法,急於想要查看他的情況能否一試,這才忘了披上外衣,下次必定留心!」
說到病情,莫言辭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我看他的病情似乎好轉了不少,這失憶的後遺症,可能已有改善?」
莫言深聽聞,停下了筷子,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失憶嗎?根據阿影的情況,確實難以判斷失憶之症對其影響多大,亦難推測其是否真有失憶之事。況且,近來我也試了頗多藥方,他的接受程度遠比我所預料……」
莫言深突然抬起頭看向師哥:「也許他真的失憶了,但是在我為他試藥期間,已經慢慢恢復了也說不定……」說著,莫言深站直了身子:「我去問問他!」
莫言辭壓下了莫言深的肩膀:「既然如此,以後他的湯藥與日常起居,由我來照應即可,你專心研究方子便是,我會告訴你其病狀之變化。」
莫言深一聽急了:「不是,師哥,現下正是解毒的關鍵時刻,還是由我盯著,才能放心。」
莫言辭端起手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此事就這麼定了,目前尚不知對方底細,何況你是女子,怎樣都不該與他太多接觸,由我出面與他對應,才是上策。」
「師哥,可是我…」莫言深還想爭辯,卻被師哥無情地回絕了:「難道你認為我安排得不夠穩妥嗎?」
莫言深噘起了嘴,悶悶不樂地坐回位上:「如果有些小症狀被忽略了怎麼辦?到底還得自己看著才放心嘛…」
話音未落,莫言辭也皺起眉頭:「聽起來,阿深這是不信任師哥了?然雖醫術不及你,亦可稱為醫,甚或優於一般大夫,區區的望聞問切於我而言,易如反掌。」
莫言深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不容易有了些進展…唉呦……好嘛,都聽師哥的,這樣行了吧!」語畢,賭氣似地用雙手捧著雙頰、用手肘撐在了桌上,兩顆眼珠子向上翻著白眼,十足孩子氣的樣子。
莫言辭看著阿深那不服氣的表情,終究還是軟聲勸道:「行了,你想做的事,師哥哪一次阻止你了?此次情形特殊,與他保持些距離,是為你著想,再者,你也需要好好靜養幾日,先如此罷。」說完放下手邊的茶杯,在莫言深的頭上拍了拍:「聽話,師哥不會害你,只想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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