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妖夢 - 病毒敲響喪鐘01

亞錫切斷了通訊，轉頭問艾利歐克：「你說這個讓人長生不老的法陣是用了什麼原理？」

「輪迴。」艾利歐克回答。「經由複雜的咒文和法陣，輔以古老的物件做媒介，讓時間可以不斷回溯，以此達到不死不老的目的。」

「這種事情是做得到的嗎？」

「理論上來說沒有問題，當然，如果要用在時間的穿越上是遠遠不足的，但若是用在維持肉體狀態，是可以做到的。」艾利歐克又補上一句：「何況他有我們想像不到的秘術。」

亞錫感到沉重，神情嚴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光是維持肉體就用到了覆蓋整座村莊的大型法陣，還將當地的魔力都消耗殆盡。一般人當然做不到這麼大規模的法術，就連艾利歐克都說他只在古老的魔法紀錄裡看過隻言片語，然而就在沙勒斯的地下室裡，他們找到了製作出這個法陣的可能性——

「——巫師。」亞錫喃喃道。「我從來沒聽過這個詞。這是什麼樣的群體？」

艾利歐克垂下眼想了想，「你知道巫咒嗎？」

「不知道。」

「這是一種可以直接利用自然魔力的系統。」艾利歐克說，「相較於我們使用的，將魔力吸收至體內為己所用的循環，巫咒是一種更直接、也更方便的施展魔法的方法。透過它，就可以不經過魔力循環，直接使用自然大氣中的魔力。」

亞錫揚起眉，「那不就是人人都能用魔法了嗎？」

「是啊。但是巫咒很複雜，幾乎可以當作一種語言來看，而且很久以前就已經失傳了……」艾利歐克遲疑了一下，「準確來說，是『妖精聖戰』之後。」

亞錫瞇起眼睛，「該不會……」

「巫師這個群體，其實是巫族裡的權貴一脈，據說本來是主掌部落裡的歲時祭儀，巫咒是只有巫師族內才能傳承的技術。」艾利歐克說著低下頭來，「我所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後來發生了妖精聖戰，巫師因為人數稀少，是最快滅絕的，也因此巫咒基本失傳。沙勒斯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後的巫師了。」

「畢竟他們可以利用巫咒直接調動外界魔力，這麼強大的力量，簡直就像……」

像妖精一樣。

妖精聖戰，一場起因於世界魔力失衡的戰爭，本是屬於人類與妖精的矛盾，最後炮口卻轉向了魔法能力強大的巫族身上，成為荒誕的悲劇。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沙勒斯要在地下室設置防禦法陣。除了要保護那些艾利歐克發現的紀錄巫咒的典籍以外，也因為要是自己的身分被發現，必然會給自己帶來危險，畢竟巫師的力量令人忌諱。

以目前的線索來看，大致可以推論出身為巫師的沙勒斯，可能是想復興巫咒或是其他原因，選擇了這個偏僻的村莊，藉由時間回溯的法陣強行延續生命，保護著他僅剩的巫咒典籍。

然而，某一天他的法陣媒介意外轉化成妖精，法陣因此失效，他的生命即將到達盡頭，也就意味著他的巫師身分有曝光的風險，於是他便利用獵人委派他外出採買藥品的機會逃走。

「那麼那個妖精……到底會在哪呢？」

亞錫咕噥著，煩躁地撓撓頭。

艾利歐克沉默不語。

這才是目前最關鍵的問題……至少現在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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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解釋一下你們早上跑去哪裡摸魚了嗎？」

奧莉薇的眼神簡直像把銳利的刀，艾利歐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亞錫站在他身旁，與醫療隊的隊長對峙：「我帶他去沙勒斯家調查一些東西。」

「他現在是醫療隊成員，你沒事帶他離開幹嘛？」奧莉薇立刻把矛頭指向他：「到處都找不到人，醫療隊不就是該隨時待命嗎？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是想要逃避責任嗎？懷德隊長，請不要為你的下屬做錯誤示範！」

「那好，首先，艾利歐克不是我的下屬。」亞錫說，「是我的朋友，我們的關係是平等的。」

艾利歐克抬起頭看他，眼底流露出訝異。

「再來，我們剛回來就被你逮住臭罵了一頓，但你還沒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歹也說明一下，讓我們一起緊張啊。」

他這一席話讓奧莉薇冷靜了下來，她深呼吸了幾下，扶著額頭說：「生了。」

艾利歐克眼神一凜。

亞錫還沒反應過來，「什麼生了？」

「在哪裡？現在情況如何？」艾利歐克打斷他，向奧莉薇問道。

「就在她安置的病房。」奧莉薇回答，「場面一片混亂。拉比在試著鎮住整個情況，但是——」

「她沒有經驗。」

「所以人手越多越好。」

艾利歐克了然。「我能做什麼嗎？」

「因為現在沒有可以消毒的東西，所以——」

「好，明白了。」

奧莉薇一直緊繃著的臉龐終於稍稍放鬆下來，「能跟聰明人說話真開心，那這部分我就交給你了。」

說完她便轉身急匆匆離開。艾利歐克抬腳就要跟上去，卻被亞錫一把拉住。

「慢著，你們兩個把我晾在一邊就算了，至少解釋一下你要去做什麼吧？」

艾利歐克一頓，抬頭看他：「那個懷孕的女人生了。」

「然後？」

「這裡沒有消毒用的東西，小嬰兒不能暴露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中，所以我要去幫忙建一個結界將病房隔離開來。」

亞錫終於放下拉著艾利歐克衣角的手：「你們短短幾句話就能把事情講得這麼清楚啊。」

「……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艾利歐克把被拉皺的衣角撫平，咀嚼著亞錫剛才那句話，突然體會出了什麼，狐疑地說：「你剛才是不是……」

「不是，沒有。」亞錫心裡沒來由地一慌，「事情不是很緊急嗎，你快去啊。」

艾利歐克便把噎在喉頭的「在吃醋」吞回去。

這樣問確實很奇怪，是自己多想了吧。

然後他想起了什麼，伸手從半空中憑空取出了一本厚書，交給亞錫：「這給你，說不定有用。」

亞錫望向那書，覺得它有點眼熟，揚起視線盯著艾利歐克。

艾利歐克坦承：「從沙勒斯的地下室順出來的。」

「……」

這是被帶壞了嗎？

亞錫不禁一笑，接過了書，說：「跟在我旁邊不過多久，沒想到這麼快就學壞了。」

「我猜朋友之間都是會互相影響的吧。」艾利歐克慢悠悠地說道，抬起眼，眸中含著頑皮的笑意。

亞錫與他視線相觸，有些倉促地低下頭，掂著書問：「這是什麼書？」

「巫咒書。我稍微看了一點，感覺並不難，還有一些現成巫咒可以很快背下來。」艾利歐克說，「你應該用得到。」

「哦，巫咒入門書啊。」

「嗯，我得走了，你有空可以看一看。」

艾利歐克轉身離開，亞錫在原地翻了一下書，又闔上。

不知為何，他的眼前一直浮現艾利歐克孩子氣的淘氣笑容。

很奇怪，這種笑明明稀鬆平常，像賽拉諾想搞事的時候也很常露出這種表情。可是當它出現在艾利歐克臉上，卻能讓亞錫反覆回味。

大概，一個這麼冷的人突然露出這樣活潑的表情，誰都會被驚艷到的吧。

在亞錫兀自愣神的時候，艾利歐克換上了白袍，趕到了那位懷孕女人的病房外。

病房裡擠了一群人，大部分都圍在他記憶中病床所在的地方旁邊。清一色的白袍讓人看不出具體人數，還有幾位醫療師在門口忙碌地進出，令人眼花撩亂。

女人在痛苦地呻吟，而醫療師們毫無接生經驗，只能聚在一起乾著急。

艾利歐克在一旁觀察了一陣，有些明白為何奧莉薇總是很神經質的樣子了。他攔下一名匆匆往外走的醫療師，問：「請問拉比和奧莉薇小姐在裡面嗎？」

「什麼？喔，是啊……」醫療師說，「就在最裡面，她們快瘋了。」

我想也是。

艾利歐克向他頷首致謝，也擠進了病房。

首先，毫無組織的行動完全沒有幫助，在艾利歐克看來，需要留下接生的人只有拉比、奧莉薇和三到四名女助手，其餘都是閒雜人等。再者，拉比沒有接生經驗，在這種緊要關頭又被推出去當主導者，旁邊還充斥著慌亂的人群和噪音，精神只會更無法集中而已。

所以，現在該做的是，把多餘的人趕走。

……可是要怎麼趕？

艾利歐克深吸了一口氣，提高音量道：「大家冷靜點！」

沒人理他。

人們完全亂成一團，根本沒人聽見艾利歐克的聲音。

他又試了一次：「大家……」

不行啊……

他開始猶豫要不要再試一次，此時人群中央傳來一聲尖銳的怒吼：「都給我安靜一點啊！！！」

人群瞬間噤聲，在一眨眼間變得落針可聞的病房中，奧莉薇的聲音再次響起：「艾利歐克，你過來。」

於是所有人都回頭看向艾利歐克，他按捺住不安，擠過人潮來到病床邊。

奧莉薇劈頭就問：「要留下哪些人？」

「你和拉比一定得留，然後再挑一些你比較信得過的女醫療師留下就好。」艾利歐克快速回道，慢了幾拍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是不是……在他提出建議之前就先開口了？

奧莉薇回頭吩咐醫療師們，很快地就把多餘的人都趕出病房，接著又轉回來對艾利歐克說：「結界就麻煩你了。」

艾利歐克決定先撇除自己的困惑，回過身去，繞著女人的病床畫了一個圓，然後將雙手平舉、抬起，在病床周圍升起一道淡藍色的光幕。

「天啊，剛才根本堪比世界末日。」奧莉薇用快虛脫的語氣說道。

拉比一聲不吭，安靜地用熱毛巾擦拭正在顫抖的女人的臉，不過她看上去沒那麼焦慮了。

艾利歐克在病床邊看了一圈，發現現場只剩下自己一個男人：「我需要離開嗎？」

「不用，你可以留下。」奧莉薇直截了當的說。「你得留著維持結界啊。」

「好。」艾利歐克抬起眸，看見她留下的其中一名女助手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便撇開了視線。「對了，剛剛……」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你過來是打算做什麼的嗎？」奧莉薇說，「我會讀心。」

「……嗯？」

「只有足夠優秀，並擁有特殊天賦的獵人才能進入Ｘ分部。」那位似乎不太滿意艾利歐克的女助手開口說道，語氣很是嘲諷，「你不知道嗎？」

艾利歐克聳了下肩，「我是分析師，當然不知道。」

「所有Ｘ分部的獵人都有一項特殊的技能，比如奧莉薇會讀心，而我聽力很好。」那名女助手有些洋洋得意地說：「有些人即使身體能力很好，然而沒有夠特別的才能，一輩子都無法進入Ｘ分部。何況有人連魔法都不會。」

艾利歐克微微揚起眉。

剛才大概就是這位助手聽見自己在人群外的聲音，奧莉薇才會叫他過來的。按理說艾利歐克該向她道個謝，不過……

那番意有所指的炫耀，是在影射亞錫嗎？

他瞥見一臉無奈的拉比，在心裡嘆了口氣。不過，要是有這種人在，亞錫不在Ｘ分部根本一點都不可惜。

奧莉薇瞪了女助手一眼，「再說些有的沒的，我就馬上把你趕出去。」

女助手想出聲反駁，床上的女人卻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拉比連忙上前安撫，眾人的注意力才終於回到女人身上。

艾利歐克也側過眸望向她，突然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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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色馬尾的少女在墓園中來回走動，靴子在半濕的泥土上踩出「嘎吱」的聲響。她鎮定地觀察四周，然而這片墓園除了林立的墓碑，似乎沒有其他東西。

這裡正是亞錫他們發現彌賽亞的墓園。

少女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墓地之間，驀然停下腳步，眼神警戒。

接著她迅速回過眸，一道濃烈黑氣朝她撲面而來！

火光一閃而過，黑氣撲了個空，瞬間移動至遠處的少女朝黑氣抬起手，半空中竄出一條火蛇，張開血盆大口往它撲咬過去——

黑氣頓時消散，火蛇咬空後也消失在空中。少女嘖了一聲，在她的身後突然有滾滾烈焰升起，吹起一陣狂躁的熱風，將想從背後偷襲少女的黑煙一舉吞噬。

「玩這麼髒的嗎，嗯？」少女漫不經心地回頭。「還搞偷襲。」

在不遠處，本來空無一人的地方出現一個瘦弱的人影，她蒼白的皮膚和身上又髒又破的灰色袍子，以及纏繞著頭部與頸部的白色繃帶，很容易令人以為她只是路過的乞丐。

但少女知道不是。她沉著地從腰間拿出手槍，瞄準了那個人影。

「……你不也一樣，要是有種就直接過來打，不要用槍啊。」人影顫巍巍地開口，從繃帶的縫隙中露出一對漆黑且充滿惡意的眼珠。

「我比較懶，開槍可以省時省力。」

「哼……」人影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你要殺掉我嗎？」

少女紋絲不動。

「真假？你沒聽過那個嗎……『妖精的詛咒』。很可怕的喔。」

「區區一個亞種也敢提『詛咒』，我都快笑死了。」

「哎……你怎麼那麼有自信，因為無知吧？」

好煩啊，真想一槍打死她。

少女在心裡這麼想，手指卻一動不動。

眼前不停出言挑釁的人影，正是Ｘ分部苦尋多日卻遲遲找不到蹤跡的、此次任務的最大目標，「病毒」。

屬性「黑」，危險度Ｓ級，看樣子只差一步就要成為正妖精。

那又怎樣。就算是差一步，不管是多微小的距離，她都不是正妖精。少女皺著眉，在心中告訴自己，卻遲遲沒扣下板機。

「病毒」見她沒有動作，嘲笑道：「什麼嘛，看來只是嘴上說得好聽而已，你也會怕的嘛？」

「閉嘴，煩死了。」

獵人的明細中是有明確禁止殺死妖精的規定的。他們只能最大程度地削弱妖精的力量，最後再交由分析師將妖力封印。而不能殺死妖精的原因便是方才「病毒」提到的，「妖精的詛咒」。

那個東西是起源於一千多年前的「陰暗妖精之死」，簡而言之，就是這個妖精被殺害之後，釋出的詛咒力量影響了整個國家，甚至直到今日都尚未失效；此事件過後，人們意識到殺死妖精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因此獵人們被禁止殺死妖精。

這就是麻煩之處。

少女——大名鼎鼎的伊芙．帕諾特，自然相當清楚明細裡的規定。正因為妖精的詛咒沒有預兆、又沒有破解方法，所以當初才立下這條禁令，確保詛咒不再發生。

何況她也有自己的顧慮。

「病毒」見伊芙還是沒有動作，嗤笑了兩聲。

「看來你還是會怕嘛，所以你並沒有我想像中的無知——」

「我不是說了閉嘴嗎。」

伊芙冷聲打斷，手腕微微一動，一道火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破聲字槍口迸發，「病毒」驀地瞪大雙眼。

劇烈的炙熱痛感慢了半拍襲來，「病毒」猛地轉頭，看見自己的左臂消失了。

不是，是被轟掉了。

不會吧？怎麼做到的？這麼快？為什麼？為什麼？

「雖然不能殺，但是削弱力量這回事我還是可以做的，我不介意。」紅髮的少女垂下槍口，玫瑰色雙眼閃著幽光，她的嘴角甚至開始上揚。

「病毒」咬牙，忍住本能的顫慄。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沒躲掉方才的一擊。不對，她根本來不及察覺就被擊中了，這表示眼前這個人類非常強……還是說……

「——來啊，證明一下無知的是誰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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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隔線】———

偷偷說我其實超級喜歡寫老師的，老師好帥好強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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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敲響喪鐘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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