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海,你……」
「麻羽她的情況如何?醫生怎樣說?」
「她沒事,醫生沒有發現她被性侵犯的痕跡,不過她的胃裏有很多未消化的藥物,感冒又轉化成肺炎,需要留院一段時間。」
「我可以去看她嗎?」
「不知道,要等大澤學長通知。」
「大澤學長?他負責接手治療麻羽?」
「對,你和他真是有緣。」白井學長投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剛剛他還打算要發火罵人,我已經盡力幫你圓場了,不過我不保證他一見到你就會消火。」
鳴海突然很想叫紅蓮大人回來,讓她代替自己面對大澤學長,他不想再被唸了!
他跟大澤學長的關係算是一段孽緣,以前每次他自殺不遂被送到醫院,總是由這位年輕的醫生接手治療,然後他就要經歷痛苦的時刻了。
因為,大澤學長是會罵病人的,他本來就長得很兇,聲音又沉,只要他開口罵人,對方馬上變成縮頭烏龜,不敢造次,就連難搞的病人或者家屬一見到他秒變乖巧小學生。
而這位醫生每次看到他,第一時間就是開罵,唸得鳴海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要長繭,讓他對大澤學長這個名字產生陰影。
儘管他知道對方面惡心善,每一次的責罵都是對自己的關心。
「紅蓮大人沒有在他面前露餡嗎?」
「當然有了,我幾經辛苦才將他糊弄過去。」
鳴海無聲的嘆了口氣,看來他不能叫紅蓮大人幫他應付大澤學長了。
他和花魅大人回到今野作案地點附近的樹林時,刑警們正在那間破房子忙進忙出,搬出不少證物和屍體。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決定將平田和他的父母扔到樹林深處,等待刑警們尋獲這三個人。
離開之前,花魅大人還對他們下了道死令,當刑警們找到他們後,百火大人的「禁聲咒」就會自己解除,而他們必須要對刑警們全盤托出自己的罪行,否則他們將會活生生盡受凌遲之苦。
「鳴海君,根據雪村君的記載,平田廣治起初是對你心生邪念,卻因無法接近你轉而找其他女孩。」花魅大人露出狡黠的笑容「百火大人接手他的審判時,聽到他心裏對你的表白,臉色黑得像塊墨硯,召來幾道黑雷將他們一家人轟得變成灰炭。」
「……所以呢?妳想讓我聽平田的心聲嗎?」
鳴海一臉無言,花魅大人和紅蓮大人雖然是百火大人的輔佐官,但她們非常調皮,很喜歡逗弄他,就算百火大人在場都沒有用,除非她們做得太過分。
「你不想知道他的表白嗎?」花魅大人眼神促狹,一副看好戲的八卦表情「他可是對你非常迷戀哦~」
「不用了。」鳴海斷然拒絕「我不想今晚吃不下飯。」
花魅大人卻握住他的手,另一手則輕輕點在平田的太陽穴上,以自己的神識傳遞他的心聲至鳴海的意識裏。
剎那間,鳴海聽見一把歇斯底里的男聲不斷向他告白:
「鳴海,你知道我一直以來多痛苦嗎?我明明這麼喜歡你,每天都在想你,但我總是碰不到你!為甚麼你的行蹤要這麼飄忽?」
「我無法忍受這種煎熬,只好找那些女人填補我內心的空虛,但是她們根本滿足不了我!無論她們怎樣扮演,都跟你不一樣!」
「我是不會忘記那天你在文化祭扮演的櫻大人的姿影,第一眼見到你,我就對你著迷了!我沒想過我會有這一刻!你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人,你要負責任!」
「我很想將你鎖在地下室,讓你像隻蝴蝶永遠停留在我身邊,在我眼前翩翩飛舞!我還想每晚將你壓在床上,親眼看見你哭紅眼睛的可憐模樣!」
儘管早前已經從鬼魂口中得知平田的動機,但親耳聽到這些話,仍是令鳴海胃裏一陣翻湧,噁心至極。
他並不厭惡的同性戀,他最無法接受的是,平田那些超越道德底線的行為。
在前往人間的路上,花魅大人已經向他簡述平田的罪行。他不斷找其他女孩告白,要求她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像鳴海一樣。若果女孩們無法達到要求,他就對她們施暴,將她們鎖在地下室,活生生凌虐至死,並製成標本放在他的儲藏室。
有些女孩為了保命,故意裝死讓平田將她們「棄屍野外」,然後拖着虛弱的身軀求救。但是由於平田家境雄厚,他的父母又對警方施壓要求銷案,這些受害人不敢正面跟他對質,只好隱姓埋名逃到別處生活。
而且,令人切齒的是,每個女孩一開始是拒絕平田的告白,結果平田竟然用錢買通她們身邊的人,要他們拍下女孩們的私照,或者是透露她們平常的生活路線,然後讓他找準機會強暴她們,藉此威脅她們屈服。
「花魅大人,夠了,他那些話令我作嘔。」鳴海嫌惡地瞥了平田一眼「他並不是真心喜歡我,只是純粹想對我發洩他的暴力和慾望,我們不如馬上出發去找紅蓮大人吧。」
花魅大人立刻中斷連結,屏氣凝神感應紅蓮大人的所在位置。
她們兩人是雙胞胎,能互相感應彼此的位置,即使其中一個身處遠方,另一個也照樣可以找到對方的位置。
「鳴海君,紅蓮她在醫院,我帶你過去吧。」
花魅大人再次握住他的手,跟他瞬間移動到紅蓮大人身處的醫院附近,並透過神識得知紅蓮大人被白井學長看穿偽裝一事。
對上學長懷疑的目光,他又是無聲地嘆了口氣,思考着要如何解釋紅蓮大人的事情。儘管對方早已知道他是個道士,但紅蓮大人的存在過於玄幻,如實說出可能不會被相信。
「鳴海,你……」
「學長,紅蓮大人的事情暫時先請你保密。」他打斷學長的話「你只要知道她是我師傅的養女就可以了,其他事情我之後再找機會告訴你。」
「因為他們的存在超乎現實?」
「對,就算我全都說出來,你可能會無法理解。」
「他們對你好嗎?」學長打量着鳴海,確認他沒有任何異樣「你的師傅為甚麼會突然找你?」
「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禁忌,稍一不慎,會引起很大的災害。」
「就像當年的咒殺事件一樣?」
「應該吧,不過師傅知道我是趕着去救人,所以他沒有重罰我,只是要求我幫忙處理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情,是跟桑藤有關。」
「桑藤?我聽聞他上個月遇到車禍,不過他命大沒有死去,你是要處理甚麼嗎?」
「要解開他的心結,讓他願意放姐姐離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畢竟上次桑藤的態度很明顯,他寧願跟姐姐一起死去,也不肯讓祂離開,鳴海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要如何說服他。
「桑藤他被仇恨支配着所有情緒,就算他已經向自己家族報復,但是他的心結仍然無法解開。」
「他的姐姐是怎麼死去?我看看能不能幫忙給你一點頭緒。」
「這個應該很難,他和他姐姐是雙胞胎,他的家族認為雙胞胎是不祥的預兆,於是在他們出生不久之後就把姐姐交給神官活埋,結果姐姐死後化成厲鬼,逐一向他們報復,而桑藤為了保護祂,甘願讓祂附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是瘋了嗎?雖然我不是道士或者陰陽師,但光是聽你這樣說,我都覺得他這是在賭命!」
「他知道,但他不在乎,所以我要好好想一下如何跟他溝通。」鳴海拿着手機在學長面前晃了下「剛剛我試着跟他聯絡,不過他可能正在忙着,沒有回覆。」
「短訊……對了!說起來我還差點差記了!」白井學長環看四周,拉着他到隱蔽的角落悄聲說道「你和熊本麻羽要過一段時間才可以做基因檢測,今天早上高層突然過來找我們,說要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所以我那時候看不到你的短訊。」
「不要緊,反正現在人已經抓到了,但你們的高層為甚麼突然找你們?」
「我們也不知道,隊長覺得怪怪的,只是隨便說了幾句話打發他們,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就此罷休。」
鳴海蹙着眉頭,心裏覺得事有蹊蹺,不由想起自己的某段往事。
「他們該不會是覺得麻羽跟當年的咒殺事件有關吧?他們懷疑那個對着直播鏡頭下咒的小女孩是她嗎?」
「有這個可能,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關心你和她的關係,所以你和熊本麻羽先不要做基因檢測,直到他們沒有任何動作。」
「我知道了,我會告訴麻羽。」
「你和她相認了嗎?」
「嗯,算是吧。」想起女孩抱住他撒嬌的畫面,鳴海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抹出溫柔的微笑「她一見到我,就主動叫我哥哥,難怪桑藤會說血緣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現在我終於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你……笑了?」白井學長瞠目結舌地看着他的笑臉,感覺天要下紅雨。
他認識鳴海這麼久,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在他的印象中鳴海從來沒有這樣笑過,大多都是冷笑或者是苦笑,彷似在他心裏沒有一件事情能值得讓他開懷大笑。
鳴海卻沒有理會他驚訝的表情,逕自轉身往醫院大樓走去。然而,當他看到幾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攔在自己面前,和煦的笑臉重新變回一如既往的冷漠臉孔。
「花空鳴海同學,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為首的男人朝他步近「你還記得我們嗎?」
「你們怎會在這裏?」白井學長見到他們,立刻以身擋住鳴海,跟他對視「你們找鳴海是有甚麼事情?」
「我們收到情報說熊本麻羽疑似是花空鳴海的妹妹,所以我們想看看能不能還原出當年咒殺事件的真相。」
鳴海當下有個了然,警視廳的高層突然這麼關心他和麻羽的關係,當中的原因肯定跟這群黑西裝男人有關。
「當年的咒殺事件不是已經結案了嗎?你們現在翻查是怎麼了?」他的臉沉了下來,憎恨猶如潮水般湧進心裏「那時候你們為了逼我承認跟案件有關,對我做了做甚麼,你們應該心知肚明。」
「我們那時候只是想盡快找出詛咒的來源,當初咒殺事件的起因就是有個小女孩對着直播鏡頭詛咒所有欺負她哥哥的人全都不得好死,然後所有有份霸凌你的人接二連三地離奇慘死,所以我們覺得你是這個案件的關鍵,希望能從你口中得到有用的資訊。」
「這就是你們每天過來對我嚴刑逼供的理由嗎?看準我被綁在椅子上的時候,你們給我戴上電項圈,用電刑折磨我,直到我答出你們滿意的答案為止。」鳴海目光如刃,怒視着這群黑西裝的男人「我還記得我求過你們很多次,但你們最後都不肯放過我,你們這群特殊搜查部的人分明早就認定我是兇手,然後使用武力逼我認罪。」
他從青木原樹海被救回來後,只休息三天就被這群人找上,起初他們還會細問他不少事情,但他當時情緒極度低落,記憶又非常混亂,無法分清現實和幻覺,對於他們的問題全都表示一概不知,於是這群警察漸漸失去耐性,決定使用另類手段盤問他。
每天他們會看準他被綁在搖椅看風景的時間,給他戴上電項圈,堵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咬舌自盡,逼他點頭或者搖頭回答他們的問題。若果他的回答讓他們不滿意,就會遭受電刑逼供。
後期他們得知他害怕吃藥,除了電刑,還灌他吃下各種精神病藥物,讓他幾近崩潰。他曾經哀求他們乾脆殺掉他,以求一個痛快,但對方仍然繼續對他施刑逼供。就算他中途受不了昏倒過去,他們也沒有住手,用暴力手段逼他清醒過來,然後再來新一輪的折磨。
就在他快要撐不下去的的時候,某天白井學長突然過來探望他,意外撞破警察們的施暴現場,他也因此從他們手裏被解救出來。
現在他再次見到這群施暴者,心裏只有滿滿的恨意,不願意見到他們的臉。
「關於麻羽的事情,我無可奉告,你們請回吧。」
「花空鳴海同學,這件事情並不是你一句無可奉告就結束,如果你不願意合作,我們或許會採取特別手段。」
黑西裝男人欲接近鳴海,白井學長一把攔住他們,將鳴海護在身後。
「白井員警,你現在是要阻礙我們調查嗎?」
「我不是第一次認識你們特殊調查部,你們這群人為了破案,過去用過甚麼手段,應該非常清楚。」
「所以你現在是要保住他,對嗎?」為首的黑西裝男人不屑地哼了聲「如果我們通報高層,你連刑警都不能做,你甘願為了這個小子而犧牲自己的仕途嗎?」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4zZuq8bqJ
「對,我寧願我以後當不了刑警。」
「真是愚蠢,那麼看來我們只好硬來了。」
「哦?你們確定要對他用硬的?」一把毫無抑揚頓挫、低沉卻又年輕的男人聲音冷不防傳來「你們也是刑警,對一個無辜市民動粗,恐怕有損警視廳的形象吧?」
黑西裝男人和其他手下臉色頓時變得僵硬,愕然失措地看着鳴海後方。
「花空同學,有人欺負你,怎麼不跟我講聲呢?」桑藤似笑非笑地看着鳴海「我們很久沒見了,看來你這段時間過得不錯,臉有一點點肉了。」
「桑藤……」鳴海也同樣吃驚,他沒想過桑藤竟然過來東京「你甚麼時候過來的?」
「上個星期吧,不過我聽聞你這段時間很忙,所以沒有打擾你。」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b2qEUp0sb
他雙手插着大衣口袋,站在鳴海旁邊,表明自己的立場。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EWj5OFmGV
「來吧,你們不是說要硬帶走他嗎?你們就試試看吧。」
悄悄話:桑藤老大驚喜登場XDD看來鳴海要對他負責了 (鳴海:喂!)
先讓大家看看百火大人得知自己的徒弟被惡徒肖想的反應的小劇場……
百火大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卷軸記載的惡人事蹟)
一分鐘後……
百火大人:(額際青筋爆起)
兩分鐘後:
百火大人:(手臂青筋爆起,延伸至手背,不過被和服遮住)
百火大人:(結印唸咒)
轟隆隆!!黑色閃電直落到惡人身上,當場將對方炸得血肉模糊、肝腦塗地
百火大人:誰給你膽子對我的徒弟有這種非分之想?滿腦都是骯髒東西,我拿去餵地獄犬都覺得弄髒牠們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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