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的童年》 - 第七章：危險的家庭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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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危險的家庭

離憂

May 5, 2025

6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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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霖坐在熟悉的小窩裡，手裡握著手機，卻只是茫然地盯著房間裏的褐色大門。她腦海裡空白一片，只感覺時間像黏稠的糖漿緩慢拉長。

突然，大門被推開，父親那張油膩的臉湊了過來，嘴角堆著虛偽的笑：「囡囡啊，爸爸不是不讓妳選喜歡的科目，爸爸是為妳好呀。讀文學有什麼出路？從商才是正道，賺錢才是本事。」

他說著，坐到床沿，手順勢放在她的腿上，來回摩挲，動作裡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自信，好像這個家裡的一切，包括她，都屬於他。

他環顧一圈，確定門已關好，才又湊近，語氣更見曖昧：「最近怎麼每晚都那麼晚回來？談戀愛啦？沒做那些事吧？」

穎霖警覺地瞪著他，冷冷回道：「不關你的事。我已經改了科目，以後你也別想再控制我。」

她下意識縮回雙腿，用被子把自己包住，眼神重新落回手機螢幕上，試圖隔絕父親的氣息。

但父親突然情緒爆發，重重拍了她的臀部，還狠狠捏了幾下：「妳長這麼大沒報答過爸爸，只會在外面學妳媽亂搞，真是一個樣的騷貨！」他盯著她的手機，像下定決心，猛然扯下她的短褲，手又伸向她的內褲：「我要看看妳是不是被其他臭男人弄髒了！」

穎霖拼命掙扎，終於奪回褲子，抓起手機衝出房門：「你這個老淫蟲，別碰我！我要去找媽媽，讓她知道你有多噁心！」

她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真理褲的鬆緊帶還勒著皮膚。身後父親的拖鞋聲沙沙作響，像條蛇吐著信子緊追不捨。她衝進電梯，瘋狂按著關門鍵，直到門縫徹底合上，才發現自己渾身冷汗。電梯裡反光的玻璃上映著她蒼白的臉——額頭冒著細細的水珠，眼神卻異常堅定。

她跑到巷口便利店，雨水從髮梢滑入領口。她盯著玻璃櫥窗裡的關東煮，腦海裡浮現十二歲那年母親丟給她的第一包衛生棉：「以後離男生遠點。」當時她不懂，如今才明白那句話像一道遲來的警告。

「妳怎麼了？」母親淑娟從棋牌室出來，指尖還夾著半截煙，身上混合著白麝香和煙油味。穎霖注意到母親後頸上新鮮的淤青，像一枚倒置的唇印。

「那老頭要脫我內褲。」穎霖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母親的煙灰斷在指間。她猛地抓住穎霖的手腕，指甲深深陷進肉裡：「跟我回家。」

母親的手袋不斷震動，螢幕閃爍著「房產中介王先生」的來電。穎霖數到第七次振動時，母親終於暴躁地關機。

回到家，父親臥室裡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穎霖在浴室裡用鋼絲球瘋狂搓洗大腿內側，泡沫混著血絲流進下水道。她想起化學課上那隻泡在福爾馬林裡的老鼠胚胎——有些污垢，是從皮肉裡長出來的，怎麼洗也洗不淨。

主臥門外，母親的尖笑刺破夜色：「當年要不是為了這層樓，我會嫁你這種老棺材？」

穎霖踩著水漬來到主臥門口，只見父親癱坐在碎玻璃中，像條蒼白的蛆蜷縮。母親高跟鞋的鞋跟頂著他的喉結，酒紅色的鞋底沾著幾根鬍鬚。

「妳敢動我？妳知道我和律師談過嗎？這小賤貨也不是我種，看她那副下賤模樣就知道是你跟別人生的，我已經改了遺囑，你不會得到一分毫的，如果你敢動我就等著坐牢吧！」父親氣急敗壞地吼，手還不老實地勾著母親的絲襪。

母親彎腰撿起一塊碎鏡片，鋒利的邊緣貼著父親起皺的脖子：「你這個老不死的，無論她是不是你的種都別想亂來，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囡囡是不是你的種。」

那一刻，穎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卻堅決：「夠了！」母親和父親同時轉頭。穎霖第一次直視父親渾濁的雙眼，語氣冷得像冬夜裡的鐵：「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報警。你以為我會像媽媽一樣，為了你的臭錢一直忍下去嗎？」

父親愣住，手指鬆開，臉上的肌肉抽搐。母親緩緩站起來，手裡的鏡片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深吸一口氣，走向門口。門外的世界依舊冷漠，但這一刻，她終於走了出去。

便利店的白熾燈管在雨夜裡嗡嗡作響。穎霖盯著關東煮玻璃窗里翻滾的魚丸，蒸汽在玻璃蓋上凝成水珠，像極了母親每次偷情回家後，頸間滲出的薄汗。

「要消毒嗎？」店員指著她膝蓋的擦傷。穎霖搖頭，用最後十元買了包煙，和母親藏在梳妝台夾層的是同個牌子。

她看見母親裹著小香風外套，肩膀還粘著棋牌室的籌碼貼紙到便利店時，母親腕間的新表閃著寒光，穎霖認出是王先生常戴的百達翡麗名錶。母親開口道：「這陣子，先去王先生家裡住，別回去老頭的地方，那裡髒得很。」同時交上光潔透亮的大鎖匙給她然後轉身。母親又突然轉頭，與穎霖的視線在雨幕中相撞。那眼神像在評估一件被退貨的瑕疵品，片刻後又漠然移開。

巷尾汽車旅館的霓虹燈牌缺損了「旅」字，變成「汽車館」。穎霖用房卡刷開328房，床單上還留著前位房客的發絲。她按下手機快捷撥號鍵，鈴響三聲就被接起：「老地方？」

當黃俊峰帶著古龍水氣味壓上來時，穎霖突然咬住他肩膀。血腥味在齒間漫開，他吃痛地咒罵，卻更興奮地扯開她的襯衫。窗外警車紅藍閃光掠過天花板，她望著那道轉瞬即逝的光，想起四歲那日母親關上的棕色房門。

第二天，各自穿上潔白的校服上學。放學後，黃俊峰的信息卻彈出：［昨晚沒做安全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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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章：複雜的童年

#2 第二章：門後的野獸

#3 第三章：幼兒的荒誕行為

#4 第四章：嘔心的氣息

#5 第五章：麻雀標本

#6 第六章：霓虹燈之夜

#7 第七章：危險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