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逐漸退去後，李旭慢慢將眼睛睜開。
出現在李旭眼前的空間，並非是想像中的什麼試煉大殿或是什麼黑暗的靈魂空間之類的地方。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熟悉到刻進骨子裡的房間——他的卧室。窗簾半掩，晨光從縫隙灑進，在昏暗的房間裡微微刺眼。空氣中飄著熟悉的味道，那是保養品、乳液的味道，還有那聞慣了的玫瑰，混雜著洗髮水的清香。
此時他正躺在床上，薄被蓋到胸口，指尖不自覺摩挲床單，那熟悉的觸感令他心裡沒來由的感到安心。那感覺就像是出門在外幾十年，回到老家後躺在床上可以馬上睡著的安心感。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住慣了的狗窩。
他坐起身，低頭看自己的手，修仙者的繭痕與傷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前世那雙略顯單薄的手指。前一刻，他還在試煉空間與分身殊死搏鬥，下一刻……怎麼會回到這？
他下意識轉身將手伸向床頭櫃，這動作已經熟練到像是肌肉記憶的反射動作一樣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顯示的是7:30，鬧鈴剛被關掉。平常這時候應該是要起床準備上班了，不過日期顯示的是星期六，摁……今天放假。
李旭環顧了一下四周，書桌上堆著凌亂的筆記本，牆角的衣架上掛著粉色毛帽，帽檐微微卷邊，像是被隨手甩上去的。
這一切如此真實，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味道，真實到他幾乎要相信，自己從未穿越，從未握過劍，從未踏上修仙路。他嚥了口口水，喃喃道：“這是……幻陣？”
正當李旭楞神之際，房門吱呀一聲輕響，一道倩影推門而入，來人是那無比思念之人——沐雪。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袖口滑到臂彎，露出白皙的鎖骨。長長的黑髮披散在背後，幾縷髮絲凌亂地貼在臉側，臉上還有些剛睡醒的倦意。
儘管如此，依然掩蓋不掉她那白皙的小臉蛋與精緻的五官。她打著呵欠，揉了揉眼睛，步伐輕緩地走進房間，拖鞋在地板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
見李旭坐在床上，沐雪一愣，咦了一聲：“你醒啦？吵到你了？”聲音軟糯，帶著一絲鼻音。
見李旭沒吭聲，她眨了眨眼道：“再睡一下吧，才七點半，今天又不用上班。說著，她幾步走到床邊，身子一歪，熟練地掀開被子，唰地鑽進李旭旁邊的位置，拉上被子，一氣呵成。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像是演練了無數次。
那是李旭看了無數次的動作，現在又看了一遍，他只覺得沐雪十分可愛。
他看著她，嘴角不自覺揚起。
李旭笑了笑，低聲道：“妳每次假日都要睡到中午……今天難得早上就醒……沒打算早點起來？”語氣輕柔，帶著寵溺，就像……“從前”一樣。
沐雪哼了一聲，翻身側躺，不滿的道：“早起幹嘛？又沒事做，不如睡飽點。”
她喬了喬位置，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伸手一拉，把李旭拽下來，撒嬌道：“陪我睡一下嘛～”她的手指溫暖，輕輕勾住他的袖子，拽得他毫無抵抗之力。被子被她扯得亂糟糟，露出她白皙的小腿，腳尖還不老實地蹭了蹭床單。
李旭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
他順勢躺下，就躺在了沐雪旁邊，兩人的臉靠得極近，近到都能細數沐雪的睫毛有多少根，近到能聞到她髮間淡淡的洗髮水香。
沐雪好像知道他在看她似的，大手一攬，整個人埋進了李旭胸口處，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幹嘛一直看我……。”
“……沒什麼……只是……想妳了。”
這三個字出口，他的聲音竟有些顫抖，像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彷彿帶著沉重的重量。
沐雪聽出不對，緩緩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她的眼底還帶著倦意，卻在看到李旭泛紅的眼眶時愣住了：“你哭了？”她語氣驚訝，帶著一絲慌亂，伸手輕觸他的臉頰，指尖擦過一抹濕潤。
“怎麼了？做惡夢了？乖哦～我在呢～”一邊安慰著，沐雪將手伸到李旭頭上，順著他的頭髮撫摸。
這突如其來的偷襲！
溫柔的動作如刀一般，狠狠刺進李旭心底。他的眼眶更紅，眼淚直接噴出來了，兩行淚流的那是一個停不下來，不過他卻沒哭出聲 只是靜靜地流著眼淚……，像是想要將所有的思念與不捨都化作這無聲的淚。
他伸手，輕放在她的手背上，手裡傳來的溫度如此真實，讓他心底升起一絲念頭——這一刻，他只想沉溺其中，永遠不醒。
她沒追問李旭為什麼哭，也不需要問，因為她會陪在他身邊。
沐雪的手還在李旭頭上輕撫，指尖溫柔地順著他的髮絲一下下梳理，像在哄孩子一樣。
她大概會成為一位好母親吧？李旭心想，他們倆前世並沒有孩子，一直都是過著兩人世界。
她的臉貼在他胸口，呼吸均勻，嘴角掛著一抹滿足的笑。
過了好一陣子，李旭的淚水漸漸止住，他輕握她的手腕，拇指在她腕間輕輕摩挲，嗓音低啞：“好了，別摸了，再摸我真要成小狗了。”
沐雪咯咯一笑，抬起頭，眼睛彎成月牙：“小狗也挺可愛呀~”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軟軟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不過你這張臉哭起來可不帥，得罰你今天做早餐！”她說著，身子一滾，從床上爬起來，T恤下擺晃了晃，露出白皙的小腿，拖鞋啪嗒啪嗒地響，朝門口走去。
李旭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笑，起身跟上：“早餐？妳不是說要睡到中午嗎？”他語氣帶著調侃，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弄亂了她的長髮。
“哎呀~”沐雪轉身，佯裝生氣地拍開他的手，長髮被揉得像鳥巢，她瞪了他一眼，“你敢弄亂我的頭髮！小心今晚不讓你上床睡！”嘴上這麼說，她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生氣的樣子，輕哼一聲，轉身跑進廚房，腳步輕快得像只小兔子。
廚房不大，陽光從小窗灑進，照在流理台上，映得一塵不染的瓷磚泛著光。桌上放著一盒雞蛋，旁邊是半袋吐司和一罐果醬，冰箱門上貼著兩人上次旅遊的磁鐵紀念品。沐雪站在流理台前，踮腳從櫃子裡拿平底鍋，手臂伸長時，T恤微微上滑，露出腰間一小截白皙的皮膚。
李旭走過去替她把平底鍋拿了下來，然後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頭：“說好我做早餐，怎麼妳先動手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笑意，雙手在她腰間輕輕收緊，溫暖的觸感讓沐雪身子軟了下來。
她哼了一聲，轉頭瞥他，咧了咧嘴，驕傲的說道：“這不是怕你把鍋燒穿了嗎！”說著，她用力往後撞，直接靠進他懷裡，背脊貼著他的胸口，腦袋後仰，蹭了蹭他的下巴，“這樣吧，你負責煎蛋，我來烤吐司，公平吧～”她晃了晃腦袋，長髮掃過李旭的脖子，癢癢的，帶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公平個頭，妳就是想偷懶！”李旭笑了，伸手拿過平底鍋，另一隻手在她腰間輕捏了一把，惹得沐雪咯咯直笑。
她掙脫他的懷抱，轉身從桌上抓起兩片吐司，塞進烤麵包機，然後又跑回來，重新鑽進他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腰，腦袋埋進他胸口：“我才不偷懶~我在監督你！”
李旭無奈搖頭，單手拿著雞蛋，另一隻手在她背上輕拍：“監督？要好好監督阿！今天要吃全熟還是半熟？”他熟練地敲開雞蛋，蛋液滋滋滑進熱鍋，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沐雪湊近，鼻子抽了抽，笑嘻嘻道：“嗯~半熟吧！加點黑胡椒，別忘了！”她說著，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飛快跑開，去翻櫃子找盤子。
早餐很快做好，兩片金黃的煎蛋配上烤得酥脆的吐司，抹上草莓果醬，簡單卻溫馨。兩人坐在小餐桌上，沐雪盤腿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吐司，果醬沾了嘴角，她舔了舔，沖李旭眨眼：“你煎的蛋比上次進步了喲~給你加十分！”她伸出小指，比了個誇張的讚。
李旭挑眉，伸手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果醬，順勢在她鼻尖上輕點了一下：“十分？那我要申請獎勵。”他湊近，嘟著嘴作勢要親她，沐雪微微後仰，佯裝嫌棄著躲開，舉起吐司擋在面前：“咦惹～嘴邊都是果醬~吃完再說！”兩人笑鬧著，陽光灑在桌上，映得餐盤閃著暖光。
吃完早餐，盤子堆在水槽裡，沐雪跳下椅子，伸了個懶腰，T恤被拉得露出半截小蠻腰：“好飽~我去洗碗，你擦桌子，OK？”她轉頭，沖李旭拋了個媚眼，然後挽起袖子，站在水槽前，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開始刷盤子。水花偶爾濺到她手臂上，她皺了皺鼻子，甩了甩手，水珠飛到李旭身上。
“喂，你在添亂是吧！”李旭拿著抹布，假裝生氣地走過去，趁她不注意，從身後把抹布扔進水槽，濺了她一身水。沐雪尖叫一聲，轉身抓起一把泡沫，抹在他臉上：“李旭！你敢偷襲我！”她雙手沾滿泡沫，追著他在廚房裡跑，兩人鬧得像兩個小孩，地板上濺滿水花。
最後，沐雪被李旭一把抱住，雙手被他扣在身後，她掙了掙，笑得喘不過氣：“放開我~臭李旭！”李旭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口，笑著放手：“好了，趕快洗一洗吧。”沐雪哼了一聲，回到水槽前，卻偷偷抓了把泡沫，想甩到他後背，結果被李旭轉頭一瞪，只好假裝無辜的嘟了嘟嘴。
洗完碗，兩人回到房間，沐雪站在衣櫃前，翻出一堆衣服，扔在床上：“李旭，幫我挑~這件藍色T恤好看，還是這件白色連衣裙好看？”她舉起兩件衣服，在身上比來比去，長髮隨著動作晃動，陽光映得她的側臉柔美如畫。
李旭斜靠在床邊，托著下巴看她：“都好看，妳穿什麼都像仙女。”他語氣認真。沐雪撇嘴，扔下連衣裙，撲到他身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敷衍~認真點啦，不然我生氣了！”她說著，晃了晃身子，長髮掃過他的臉。
“好吧好吧，那就那件藍色T恤，顯得妳皮膚白。”李旭捏了捏她的鼻子，幫她把衣服遞過去。沐雪滿意地點頭，從床頭拿出一條黑色髮圈——李旭去年生日送她的，上面有一朵小巧的玫瑰裝飾。她熟練地將長髮攏起，高高綁成馬尾，髮尾輕甩，轉頭沖他wink：“怎麼樣，馬尾夠颯不？”
“颯！簡直無敵！”李旭豎起大拇指，起身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不過我還是喜歡妳散頭髮，方便我揉亂。”他說著，伸手在她馬尾上輕扯了一下，惹得沐雪轉身拍他，挑眉道：“亂講！是誰在床上的時候說最喜歡馬尾的？可以當韁繩？摁？”
李旭一聽連忙道：“哇，臭沐雪，妳怎麼能憑空污人清白！”
沐雪突然靈機一動，抓起床上的白色連衣裙，掀開裙子，唰地套住李旭的頭，把他整個人裹進衣服裡，緊緊抱住：“抓到你了！這下跑不掉吧！看你還敢不敢！現在換我拉韁繩！”她的笑聲從裙子裡傳來，悶悶的，帶著得意的調皮。
李旭被裹得動彈不得，隔著布料聞到她的香水味，無奈道：“好好好，下次我當馬總行了吧？妳在上面！”他掙脫出來，順勢把她撲倒在床上，兩人滾成一團，笑聲充滿房間。
鬧了一會，沐雪爬起來，拍拍裙子上的褶皶，說：“我要換衣服啦，你轉過去~”李旭挑眉，假裝不情願：“不轉！又不是沒有看過。”沐雪翻了翻白眼，扔了個枕頭砸他：“換個衣服有什麼好看的？”她推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床邊，然後轉身從抽屜裡翻出一件淡紫色的內褲，上面繡著小小的蕾絲花邊。
她瞥了李旭一眼，見他偷瞄，壞笑著脫下身上的T恤，露出光滑的背脊，然後慢悠悠地脫下內褲，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內褲在她指尖晃了晃：“看~你最愛的這件！”她語氣挑釁，趁李旭愣神的工夫，唰地用內褲摀住他的臉：“讓你看仔細點！”
李旭一把扯下內褲，假裝氣急敗壞地追過去：“女人！妳在玩火！”他一把抱住她，把她壓在床上，內褲被他扔到一邊，兩人就這躺在床上互相盯著。
發現盯的李旭眼神越來越火熱，沐雪回過神來掙扎著，雙手推他的胸口：“別！晚上再說，我要換衣服啦！”
李旭聞言，只好作罷，低頭在她唇邊輕啄一口，笑著放手：“好，換吧，我看著。”
沐雪嘟了嘟小嘴，抓起內褲和白色連衣裙就穿了起來。李旭靠在床頭看著，但是……看著看著，笑容漸漸淡去。他低頭，看著手裡剛剛打鬧時扯下來的髮圈，拇指摩挲著上面的玫瑰，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
沐雪穿好連衣裙，接過李旭手中的髮圈，重新扎好頭髮，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晃，像一朵盛開的白蓮。她轉了一圈，重新扎起的馬尾甩出一個俏皮的弧度，笑著問：“好看不~”李旭看著她，眼底的柔光幾乎要溢出來：“好看，天下第一好看。”他起身，走過去，輕輕攬住她的腰，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沐雪，謝謝妳。”
沐雪一愣，歪頭看他：“謝什麼呀~莫名其妙！”她撲進他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笑得像個孩子：“走啦，出去逛街！我想吃草莓冰淇淋！”她拉著他的手，拖著他往門口走，陽光從窗戶灑進，映得兩人的身影溫暖而明亮。
李旭低著頭，看著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