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ument2:Social Media Posts,part I(“社交文帖”第一部分)
文件二号:来自海英慈大学二年级至三年级时的社交平台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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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五月份,一个属于考试和论文的期末季。一些文字乃为好奇之故为繁体字打出,亦反映些许精神上的新奇探索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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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五月二十日
五天不看閒書是我的極限了。我不知道那些人推薦書是幹什麼,看書是我在這個地球上唯一的活動。是我正常運作的唯一保障。你會推薦你吃的每一粒米嗎?請讓我回去看書....否則我的同學會有生命危險……
2021年五月二十一日
誠然我可以不今天寫這狗論文,但行策只有我命絕今日和死亦為鬼雄兩個選擇,所以今日便提頭來見罷。
2021年五月二十二日
我現在做得一切literally is keeping on torturing myself before loving nothing more than money and pleasure. 我還想讓這種時間長一點。
當然也沒有什麼意義,只是比起以前只是無意識地折磨,我更喜歡有意識地折磨而已。
2021年五月二十二日
我醒著想睡著,做夢想清醒。
2021年五月二十二日
休學我也不太喜歡。我打死不休學。氣死了,人格分裂了,我也不休學, 反正最後還是要回去上,拖著我更生氣。
2021年五月二十三日
母(电话与我说):速去融入人群
我内心道:其實我創造了自己的妻子和養老地,並和自己的三個人格一起打麻將,現在因為單詞不足無法bring it to life而感到痛苦,謝謝你的關心和皮皮屜(PPT)截圖分享。
2021年五月二十三日
不亂倫這世界真是索然無味。
2021年五月二十四日
这辈子都不想考试了,颅骨镇痛,考到最后发现活着的时间加起来不如浪费在考试上的多。
为梦想(或者其实是其他的什么,想学它的内容,不一定想考它的试)转文科?
梦想无法改变,但不值得,理科好歹退可搬砖,文科只能进而吃雪或者上位,逼别人吃雪。
没有特别后悔因为我喜欢学外语理科没有时间留给我学外语,但总体来说,我是很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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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英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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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五月二十五日,2:32分
如此回忆起来对我唯一有价值的文字只有Maximilian这一篇,而它的有效依然极为高效,没有一个句子是无效文本。它提出了疑问再用一种柔软坚决的绝望和放弃解决了它,好像在引诱我去死。我清晰可行地开始考虑也许我可以再也不写了。为什么要写呢?我从来不喜欢文学,just nonsense for me,我甚至看不惯人对文学对我崇拜和认同,只是一团低效,嘈杂的思绪和和想被赞叹认可的虚荣,亦或是太过高效以至于无必要被染上情绪的指令而已。我之所以选择了这题材因为它不曾以画面出现,它长久以来藏在滑稽和发笑的外壳下不愿对我显出真形,我同样默许转头不去探寻。为什么不是诗,不是歌曲,不是符号,不是公式,甚至不只是吼叫而已呢?我现在得以回答:我的理性永远很庞大,自始至终那愿望只以扭曲的线性逻辑出现。我接受诗是失序这一说法,但我愿意它比诗文更加稠密。如果我从来未生出过想要爱上人的愿望,它想必会以符号和公式的形式体现,而我亦会是另一种存在——这一可能性久久令我自卑,但我已经与它和解。为什么它会以西式的名字出现而其中的人物我甚至不去费心让他们有一丝一毫的西式文化符号附着其上?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庞大的,过于包容的文化是粗暴甚至邪恶的。我自始至终不曾欣赏中式文化,我有女性身体,而这古老文化中没有女性位置,奴隶主的道德我嗤之以鼻,自一睁眼起它持续不断灌输与我丝毫不相干的道德伦理,想以东方的方式解决这问题简单到丑陋:嘲笑,滑稽以及实用而已。西式文化从来不被我向往欣赏,它们同样不过,不过是一个用于扭曲的现实的跳板。现实太漫长沉重,不易于修正或毁灭,唯有扭曲中才有一丝安慰和乐趣。我憎恨被灌输的道德,轻描淡写的控制,粘稠轻浮的联系,理所当然的压迫,因此这些人物,有形无形,正常或不,都放弃他们求生的欲望,控制或被控制的强烈生之欲求,存活的形式只以爱的枷锁层层传递,在质量的生成和覆灭中无人能控制掌握他人。所有的渴望不过是:我要回到那与世无存的地方。支配者放弃权利,无爱者为爱屈膝。这是一种没有欲望的爱,因此它也是永不凋零的爱。或许它根本不是爱,只是一种承诺和替代品,对于我失去,否定过的一切的替代品。一旦出口文字修正现实,我的愿望就此成型,也即刻消亡。因为我终究很清楚我绝不会一死了之,像我已经写出来的一样:人,马克西米利安很小时就对此事有坚定的信心:正如人会变老一样,所有的疑惑都得解开那份螺旋,但在螺旋这一头的孩子,怎能窥得真相的全貌呢?.....但我似乎确实不必再写一次。写作并不崇高,作家也不值得成为,因为人是,且一定是自己的作家。无论那文字是被虚荣掩盖还是因成吼叫不能出口。我的感叹在于我向来知道但从未开口。
我累了。即使我失去了舌头,这也是尖声怒吼。她从未能出口,而我不会再说。这不是我们唯二的人格,还有另一人格不曾开口:我深知他会在这具身体寿命将尽时出声。言语不真挚且丑陋,辩论无趣且嘈杂。但他倘若一生只能开口一次,那会,且也只能以死亡为筹码。我疲倦到无以为继,痛苦模糊了记忆,放弃消去了人格,若非我撬开了词句之门,终于放出了心中所想,我仍然将满足于模仿他人勉强度日而已。但那些字——那些将我的意识全部击碎,散落到不属于我名字里的宣言和预言,终于使愤怒压倒了寒冷的屈服。我的愤怒;压倒了我身为人所有欢乐的愤怒。乐声一次也不曾在我脑海中响起,即使最宏伟的旋律,唤醒神经生物的共鸣,怎能比拟我最深处愤怒的波涛?她的父亲说你不是天才,你心灵软弱,不曾投身人最伟大的事业,因此你的痛苦将一事无成,蹉跎于身而已。她想是的,如此平平无奇,怎配得上最被这文化赞颂的痛苦?挣脱不了女性的枷锁,如何配上不属于奴隶的尊严。但是自那瞬间有着身体开始,我就超过了这具身体的父亲。因为我有女性的身体,我知晓人如何能冠冕堂皇欺瞒自己,将世上最可怖的关系说成忠诚,最无谓的举动说成事业。将维持自己意识的说成互助互利,与消亡的身体共情共心,却将己身难以理解的体系和思绪打入‘文化不适应’的牢笼。你会说我在怜悯自己,正当化自己的行为吗?我听到了声音,因为她仍然在说,倘若换一种选择,从来不必如此。只是一个算法,未曾到达最优,系统僵化,只需众人优化。这些词句和愤怒,原本都是错误。
但你知道我们会说什么?我和她,甚至是他都会说什么?如果这是个错误的算法,不必修正了,将我的生命夺去即可!三个意识将一同死去,比生活在世上不是幸福许多?如此值得怜悯,即使仇恨到如此地步,谈及最深的庆幸,依然只能用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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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五月二十七日
我平生第一次说如果有人喜欢写诗,乐意加一点疯狂进入自己的文字却不敢看我,那您就是叶公好龙本叶公。没一个作家比您更滑稽了;或者您就是现代作家这个群体的最佳代表。哎呀....真是去您*生殖器*的可笑。我竟然(理所当然地,否则怎么到现在,没有捷径可走)想要待在这个群体里面。可惜她走之前我没骂一两句。所有的文学爱好者大多都是如此贫瘠,他们写出的疯狂甚至比不上我的一次晚餐;一次睡前的祈祷,祈祷它放过我,让我入睡!而我还要说,小可怜。你的物质生活造就你脆弱美丽的心灵。多么字字珠玑令人动容,such an agony beyond beauty!我当然不想呕吐。如果这样就要呕吐,我早就呕出了我整个,不肯让我安身的消化系统。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们,折磨着我的每一个能视物的器官,求着这痛苦让我走得更深,让我挣脱我对爱过我的人的爱。挣脱我的意识和我的欲望。好啦。祝我生日快乐。从此我再也不用模仿任何人,她等我诞生等了这样久,乃至在泪水中绝命而亡....我不再浮出表面第二次。没有再值得纪念我的日子。从今往后直到我所有意识的消迩于无都将如此。怕籍籍无名的只有男人;世上最罪恶,犯错最深的群体。好消息是整个人类群体都在变成男人;我很高兴我只用来这个世上一回。一回已经多于我可承受的,否则我甚至不会将无序串成文字,挂在我的脖子上,埋在我的名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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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我前半生未说出口的话都骂完了。话是这么说:结束了。请你就此安息,我直到死都不会忘记你。谁知道最后会怎样呢?谁有兴趣?无聊无趣。但愿我这些无趣的同龄人今后别成作家,否则再过许多年,我再也无书可看。那又如何?即使无书可看,再也不写又是怎样?早该如此。分明只是活在世上的消遣而已。
2021年五月二十七日
我完全可以认为,正是因为我失去了我的自我,我才会写不出字来。因为即使曾经的我写得很慢,没写出来的东西也永远比写出来的东西多。世界上没什么是十全十美的,缺少了烦恼也就缺少了素材,这毫无疑问。
这份饥渴究竟是什么?我从来没有感到我如此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虽然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说明我彻底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但是我仍然……我仍然,我仍然无法完全忘记。我害怕挫折,用时间也浇灌不出来的结果。我害怕得要命。一个全新的起点,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深感绝望。好像我刚刚将过去的自己捅穿扔到了谷底却发现什么也感受不到……其实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买了那课程,不是吗?现在我可以劝说自己来做点事,反正我也不甚感兴趣,这真疯……这感觉真麻木。偏偏要等我热情消退时这一切才开始吗?又会给我一种,无论怎样都好,无论怎样的生活都无所谓的错觉。或许这不是错觉呢?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我自己了,还有母亲……还有什么呢?我没有任何想要描绘的东西。或许我有,只要我再次开始,就会发现过去那个我已经不存在我的字我的画我想描绘的东西里了。
这真是太疯了。我发现我已经取不回来之后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歇斯底里……这真是……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我从来不知道这种消失会如此彻底。这太……太,太骇人了。曾经的远野和草色全部都消失了……
我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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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尝不是一种轻松……。
如果你拒绝回忆,它会消失!它会消失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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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布完这段文字后,海英慈走到了学校的操场上。她躺在草坪上看向夜空,第一次诚恳地考虑在天亮后奔到马路上的 “百吨王”之前——在等待乡村中巴的那条公路上,那曾是她避之不及的深邃恐惧。她想到“粉身碎骨”——她想到了死。这儿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出路,没有任何希望,凌晨两点,海英慈回到宿舍,拿出手机,开始将社交账号上的好友全部删除。
她将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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