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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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閃避不時襲來的熱浪,ウィン瞇起灰白色雙眸,在岩壁上尋找能緩解此刻不適的方法,待指尖觸及時,也順手遞給了身旁的男子。
「謝謝。」
即便他略長的銀色瀏海蓋住右半臉,仍能察覺視線隱晦地停留在抓著昆蟲的指節片刻,再轉到臉及尖耳上,而後,面不改色地服下蟲子體內儲存的蜜液,男子接著說,「ウィンさん,你覺得,這裡有多熱?」
聞言,ウィン先是一愣,但很快便他對言行裡不經意的冒犯釋懷,「和エリックさん的體感差不多。」
聽罷,エリック頷首、喃喃道,「說的也是,皮膚結構差不多。」
其觀點並非歧視,而是刨根究底,男子舉手投足間的求知若渴令ウィン敬佩,且同時兢兢業業。
他出聲提醒想得過入神的エリック,「往這邊。」
エリック抬眼、淺綠眸裡是驚詫,「啊、謝謝你,ウィンさん。」
可見得,平日裡奧莉維亞沒少為他的粗線條頭痛,ウィン有些無奈,他需隨時留意對方動向,盡可能讓雙方保持在幾步之內,以免將這位醉心於研究的編纂者給弄丟。
エリック依指示轉了個方向,可嘴上仍滔滔不絕,對身處的惡劣環境毫不在乎。
「好強烈的氣味……雖然是有機物沉積的自然現象,不過……」
四周充斥著火光,吸進肺裡的空氣帶著潮悶炙熱,讓人無法完全屏住呼吸,渴望並抗拒,令人極難忍受。
編纂者的注意力猛然被勾走,嘴邊是反射性的嘀咕,「盔猛龍……」
隨著視線望去,再回眸、觀其神態,若沒有適時阻止,恐怕真會上前、找一隻小型食肉龍進行實驗。
ウィン無可奈何地出聲,「エリックさん,那恐怕有點危險。」
「啊……可是,你不好奇?」
他略偏頭,如以往的無數次,央求龍人協助查證,舉止裡的爛漫和興致讓人著迷,每每令ウィン反省,反省自己是否對大自然的奧妙缺乏探究心。
可一抬腳,步入一陣清涼時,迎面撲來的青鱗使兩人把路邊的小型食肉龍拋到九霄雲外。
與稍早的熾烈浪潮不同,襲捲的沁涼好似初春料峭,ウィン打了個顫,目光隨著腳邊的波光粼粼逐漸抬高,見到一幅難以言喻的開闊美景。
「是水滴石,這裡到處、都是……」顯然,見識過各種稀奇古怪生態的エリック也被震懾。
潺潺水聲在巨石間流淌,水面泛著湛藍光輝,宛若地底的銀河,照映在頂上倒掛的碳酸鈣沉澱物上,走入水中,漾起的一波波漣漪彷彿鏡中水月般,恍如隔世的飄渺感。
「水裡含有相當可觀的夜光藻。」
エリック捧起些許觀察,掌心的水與他們所攜帶的無異,但編纂者端詳的舉動有些久,久到ウィン甚至不敢保證他不會喝下。
但,ウィン也同樣好奇,那會是什麼味道?
匍匐於沉積岩上的甲殼生物被兩人所驚擾,紛紛竄逃,僅留下數抹螢光,再抬眸,穿插在石柱間的點點璀璨,為腳下的銀河增添點綴,定睛一瞧,竟是無數的晶瑩水母,慢悠悠地展開傘狀體,晃動、收縮、擺尾,成為穹頂的浩瀚星辰。
潺潺水聲、徐徐微風和如夢似幻的美景,話語凝結在嘴邊,時間似乎也停滯。
然而,眼角瞥見的異相讓ウィン立刻警惕,他拽著編纂者,在被來者嗅到之前往水源的上游疾走,找了個掩體,壓低身子、盡可能保持沉默。
一個巨大「龜殼」緩步前行,乍看之下,與周遭的色調、材質相差無異,可那龐大體型、厚實鱗片的不易應付,兩人皆了然於心。
不速之客拍了拍牠短且作用不大的雙翼,轉著與身軀相違和的略小頭顱張望,看似溫馴,實則不然,其寬闊厚實的胸腔具有囊袋,能在保衛領地時,朝侵略者噴出熱能。
按住有些躁動的搭檔,側身、靠在陰影處觀察,龐然大物挪著不太靈活的軀體,不疾不徐地走向洞窟另一側,直到沒入黑暗,ウィン才敢喘息。
抹掉額角的冷汗,正欲出聲,隨即意識到身下出現明顯的影子,心弦再度緊繃,他伸手阻攔想走出陰影的エリック。
可編纂者貌似對他的劍拔弩張並不在意,指著兩人頭頂、語帶興奮地說,「ウィンさん,你快看!」
順著エリック的指尖抬頭,發現上方是個自然的天井,此時,月光剛好穿入,所以照出了陰影,也讓他們的髮頂蒙上層光輝。
鬼斧神工之下,飄著一隻與眾不同的水母,身體像一輪明月,伸長的觸手散發著青、藍、紫等多種斑斕色彩。
ウィン不由自主地脫口,「煙火……」
「煙火,實際上是種視覺暫留。」エリック的話意味著,他們雙目所及,並非是夜空中的短暫幻象。
牠被星光所圍繞,沒有煙硝和吵雜,穹頂上的美麗生物與月光纏綿,ウィン痴痴地望著,深陷其中,渾然忘卻編纂者的煞風景註解,忘卻這如祭典般的絢麗花火,是生物求偶的本能。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GlcuM698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