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月霧時寂＞ - 《虛幻之夢》

跟本篇《寂時都》有關，但時間點。。。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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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錯誤。

請把一切當成一個虛幻之夢。

她與他的夢境之中，或真或假。

少女的身影在幻影之中飛舞着。

[從一開始，我是否錯了？]少女喃唱着憂傷的旋律。

她蒼白的髮色微微晃着，映出微弱的銀白色的月光，兩種純白互相相映着。

跳着只有一個人的純白圓曲舞。

海水輕輕地搖擺着，就像少女的心，向着兩方搖着，不能下定決心。

[這是不能變成完整。]少女撫着自己的心口，悠悠地唱着。

就像她和他。

他們不能在一起。

所以不要再欺騙自己了。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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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腳在沙子上滑着，凹凸不平的砂石讓她擦出一條血痕，但她卻沒怎樣在意，只一直地歌舞着。

因為她嘗試過更痛的，不只是身體上的痛，更是內心那不能忽視的刺痛，有如撕裂她般，讓人痛得沒法再活下去。

[我的手指和凍僵的四肢都受傷了……]她繼續唱着無奈的聲音。

意外地和她現在的感覺很相似。

她覺得她的一切都受傷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卻無法減輕這種痛楚。

她知道她不該說出一切的，但她的確想要一個盒子去裝下她的感受，她的過往，她的情感……因為自己一個人負擔真的很孤獨。

所以她對他說了，因為她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盒子。

他是個會對她溫柔的盒子，即使他不需要對她溫柔。

他會耐心地聽着她的話，沉默寡言的，一直聽着她衷心的話語。

她是想放下一切，變成脫線的風爭，飛到世界某一個角落，靜靜地躺着，發一個無憂無慮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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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一點一點地下着，

這個窗戶反映在水珠之中。]她的聲音隨着歌曲放大，用着那悲傷而無奈的音調。

她或許在哭都不定，但沒有什麼反應去抹掉。

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但或許這是她所追求的不清不楚。

她不想和他分得清楚。

只想一直維持這個狀態，不清不楚的，一直一直。

像金魚缸的世界一樣，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到底它們是連去那裡？]

在悲傷的盡頭，還有着什麼？

她和他的路不能夠相交，因為她的路是沒有繼續的。

只有他可以繼續下去。

如果一起走下去的話，會有什麼結局呢？

她自嘲地笑了。

一定不是開心的結局吧。

[在不知怎樣的地方，不完美的你。

或許就是我一直在找尋的。]她的聲音高昂起來。

她或許在笑着，因為她真的覺得高興。

她一直的找尋。

終於找到了，自己所缺少的一部分。

那就是……

他。

[我或許剛好有着另一個部分，

所以我們在不知某天可以變得完整。]

他是完美的，又那麼不完美，因為他缺少了她。

他對她來說是不可以接近的人，而她對他來說，也是不可以接近的人。

互相命中注定不可以接觸，但又互相吸引。

兩個一起便可以變得完整了。

她這樣想着，即使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她和他，即使可以變得完整，都不可以永遠在一起。

她一直跳着，不顧一切地唱着，就像這樣可以讓她過得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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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偷偷地溜入少年的眼眸裏，讓他張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虛無的海水，卻不見那讓人熟悉的身影。

少年心裏有什麼在奔馳，他有些不捨得她的離去。

即使他知道，終有一天，她一定會離開。

但他希望，那一天的來臨可以遲些。

那還有時間……

耳邊傳來若即若離的歌聲，柔弱得像一閃即逝。

但少年認出了。

這是她的聲音。

溫柔得不太像她，但他知道，這是她。

就像他的心一直認出她的身影，無論她變成什麼的樣子。

少年向前踏前一步，但這一步，都像虛幻，不太真實。

有一種仍在夢中的感覺。

不知不覺地跟著聲音走着，

每一步都有如踏在蓮花般，不像是真實的。

看到她在沙子上猶如蝴蝶飛舞的身影，十分讓人憐愛。

她有些不太像凡間之物，一步一唱都有着些虛幻的感覺，脫俗而有着只屬於她的那份自然。

第一次聽到她的歌聲，但卻覺得不像是第一次，是一直都在，只是不察覺。

她背對着他，晃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只在她的夢之中……

她向月伸出手，像有什麼想向它請求。

也或許只是她沒有自覺的行為，她想向誰求助，卻不知道可以有誰。

他看着她略脆弱的手，很想捉着，但沒有辨法捉着這一直飛着的蝴蝶。

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即使這條路是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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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唱着不明的音符，向月亮和海貢獻她最後的舞蹈。

突然，一把熟悉的聲線在她背後唱着和她一樣的歌詞。

[ 在不知怎樣的地方，不完美的你。

或許就是我一直在找尋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仍是她所熟悉的，只有對她，才會那麼溫柔的聲音。

頓時間，她以為她是聽錯了。

畢竟這是夢啊……

她不敢向後轉身，怕只會看到虛無的沙子。

她已經被騙了很多次，所以她情願這把聲音是假的。

不要再給她虛偽的希望了。

她像沒有察覺他般，繼續唱下去。

她的身體有些抖着，讓他很想抱着她，但他知道他不可以的。

他有些恨自己想都沒有多想，就跟着她唱了。

但那時的他沒有任何想法，只是覺得自己需要跟着她唱。

現在仔細細嘗當中的歌詞，卻發覺歌詞意外地和他配合。

或許，他一直不敢跟她說的，

就是這樣簡單的表白。

他一直都在找尋着。

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他曾以為，那必須是和他抱着同樣想法的人。

但卻是不同的，完全不同。

可以真正理解自己的，

只有自己所沒有的那一部分才會理解。

因為她知道他有什麼缺失，

那就是她自己所擁有的，他的另一部分。

那才是他一直追尋的。

他唯一的理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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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柔和地唱着剩下的部分。

[ 我或許剛好有着另一個部分，

所以我們在不知某天可以變得完整。]

她一直不願轉過來，一直以來都是。

他是知道的，她不會轉去他那邊。

因為她和他是敵人。

但他很想告訴她，她對他的意義。

即使她不會聽也好。

[在不知怎樣的地方，不完美的我，

你或許在一直找尋。

而你正好有着另一部分，

所以我們可以在不知那天變得完整。]

他近乎喊出來般向她吟唱着他的歌詞。

她轉過來了。

美麗的臉孔扭曲着，可以看到她隱約的淚水。

她悲傷地扯開了笑容。

她喃喃着，但仍是那不明所以的歌調。

他的心在刺痛着。

為什麼要哭呢？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你是在為我而哭嗎？

他內心的平衡被打破，不理智地一把抱着她柔軟的身體。

她有些驚愕，但沒有掙扎。

她只一直地唱着剩餘的音符。

她的眼神是虛幻的，有着悲傷，也有着疑惑，也有着不容易抹去的仇恨。

他不自覺地收緊手臂，像她會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對，他有着這樣的預感，她會在某一天在他眼前消失得不留一點痕跡。

她只由他抱着，沒有像平時一樣抱怨什麼，有點不像她，但又的確是她。

她眨着一雙連黑夜都比不上的深黑色眼睛，乖巧地看着他，眼眸倒映出他的臉。

她在笑着，也或許在哭着，嘴角成一個不明的角度，仍然唱着溫柔的歌謠。

她或許是為他而唱的。

但他不清楚她的想法。

他只想擁抱這一刻，若真若假的美麗。

兩個倒影疊了一起，就像兩滴一直走着的水珠，終於相交變成一條直直的水流，不知向着那裡流去。

她溫柔地向着他微笑着。

然後她輕輕地用手推開他，背向着他.

[…這首歌還未完呢。]她淡淡地說着。

[是嗎……]他喃喃道。

嗯，那就好。

這個夢或許可以更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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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臉頰滑下似真似假的淚水。

她用手指尖溫柔地撫着他的臉。

因為這是夢，所以可以這樣做.

因為這是夢，所以有必要讓它結束。

因為這是夢，所以少女不捨得讓它結束。

“從一開始……就是錯誤了。“少女喃喃着那首歌的第一句。

她一直明白這一切不是真的，都不可以是真的。

因為她和他是不可以一起的。

但是……在這個夢幻的晚上，或許可以實現“他“的願望都不定。

她靠近他的耳邊，喃喃自語。

但他是不可能聽到的。

就像他另一天不可能會記起這個夢。

但少女仍然喃喃着，然後溫柔地吻在他的額頭上。

這是少女第一次那麼主動，不過也只有在夢中才會這樣做。

而且，那是最後一次。

第一次，也是最後的虛幻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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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幻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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