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城的六月,熱浪如潮,空氣黏稠得彷彿能擠出水來。考場外的梧桐樹上,蟬鳴聲此起彼伏,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對考生們疲憊與緊張的無情嘲笑。溫白棠坐在最後一排,修長的手指握著黑色中性筆,在答題卡上劃下最後一個選項。他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純黑短髮被汗水浸濕,幾縷碎髮貼在白皙的脖頸上,勾勒出精緻的側臉輪廓。
"時間到,請考生停止作答。"監考老師的聲音在安靜的考場內響起。
溫白棠緩緩放下筆,桃花眼半闔,長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他伸了個懶腰,襯衫下擺隨著動作微微上揚,露出一截纖細的腰線。這是最後一科考試了,高考終於結束,他應該感到輕鬆才對,但不知為何,後頸的腺體卻傳來一陣異樣的灼熱感。
"可能是太熱了吧。"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隨手將試卷交給監考老師,拎起書包走向門口。
推開考場大門的瞬間,刺眼的陽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溫白棠下意識地抬手遮擋,眯起那雙標誌性的桃花眼。就在這時,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突然襲來,他的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更可怕的是,後頸的腺體像是被烈焰點燃,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從那裡爆發,蜜桃般甜膩的信息素如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濃烈得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染成粉色。
"這是...什麼..."溫白棠驚恐地捂住後頸,但根本無法阻止信息素的外溢。他的臉頰泛起不自然的潮紅,呼吸變得急促,胸口劇烈起伏。羞恥與恐慌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在這最糟糕的時刻,分化成了Omega。
周圍的Alpha考生紛紛駐足,本能地轉頭看向信息素的來源。他們的眼神從疑惑迅速轉變為炙熱,有人甚至不自覺地向前邁了一步,鼻翼微張,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甜美的氣息。溫白棠咬緊下唇,嘗到了一絲鐵鏽味,但他顧不上疼痛,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可怕的場景。
"溫白棠,你沒事吧?"一個高大的Alpha男生靠近,聲音低沉沙啞,眼神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的信息素帶著濃烈的松木氣息,壓迫感撲面而來,讓溫白棠的腺體更加躁動不安。
溫白棠後退一步,背部抵上冰冷的牆壁。他的桃花眼閃過一絲警惕,聲音雖然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離我遠點。"這三個字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讓對方愣在原地。
趁著這個空隙,溫白棠轉身衝出人群,手指顫抖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他靠在考場外的一棵梧桐樹下,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汗水順著他精緻的下頜線滑落,滴在滾燙的地面上,瞬間蒸發成一小團白氣。他的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在這裡倒下,不能讓這些陌生的Alpha靠近。
恍惚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顧凌,他童年時的鄰居,那個八年前分化成Alpha後就不告而別的男人。記憶中的顧凌有著一頭深灰藍色短髮,冷峻的眉眼如刀刻般鋒利,總是帶著一抹毒舌的笑。他們曾經形影不離,直到那個雨夜,顧凌突然消失,連一句解釋都沒有留下。
"為什麼...現在會想起他..."溫白棠攥緊胸口的衣服,腺體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烈,蜜桃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幾小時後,堯城醫院的急性分化隔離區。溫白棠被送進一間純白的檢查室,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卻無法掩蓋他身上那股濃烈的蜜桃信息素。他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試圖平復心情,但內心卻像被暴風雨席捲的小舟,飄搖不定。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為什麼是我?"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父親嚴厲的面容和那句期望:"白棠,你要成為Alpha,像你哥哥一樣。"如今,他卻以最諷刺的方式背離了這份期望。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溫白棠緩緩睜開眼,視線從對方的黑色皮鞋一路上移——熨燙得筆直的白色制服褲,勾勒出修長有力的雙腿;窄腰寬肩的上半身,白大褂下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修長的脖頸上凸出的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最後是那張他永遠不會認錯的臉——深灰藍色短髮,冷峻的眉眼,右前臂那道熟悉的疤痕從袖口若隱若現。
"顧...凌?"溫白棠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既疼又悶。八年了,他幻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
顧凌站在檢查儀旁,目光掃過溫白棠泛紅的臉頰與微微顫抖的指尖,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弧度。"溫白棠。"他的聲音低沉,帶著記憶中熟悉的毒舌腔調,"你還真會挑時間,嗯?"
溫白棠想回嘴,卻因信息素的波動喉嚨一緊,無意間發出一聲軟糯的輕哼,像是撒嬌般勾人。他瞬間咬住唇,羞恥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想:這什麼鬼聲音!我不是故意的!他瞪著顧凌,語氣不服:"顧凌,你就不能換句話?"他的桃花眼閃爍著倔強的光芒,像一隻炸毛的小貓,試圖掩蓋自己的窘迫。
顧凌眼神一暗,嘴角的笑意轉瞬即逝。他動作利落地戴上醫用防護手套,信息素屏障悄然展開,試圖壓制溫白棠外溢的氣息。然而,那股甜得讓他心悸的蜜桃信息素卻像無形的藤蔓,狡猾地繞過屏障,鑽進他的感官。顧凌的呼吸微微一滯,心想:這小子,怎麼還是這麼要命?
"放鬆,別亂動。"顧凌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機械,卻掩蓋不了他指尖的輕微顫抖。他戴著手套的手指觸上溫白棠的後頸腺體,橡膠的冰冷質感與溫熱的肌膚形成強烈反差,讓溫白棠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脖頸不自覺地繃出誘人的弧度。
溫白棠咬緊下唇,桃花眼半闔,內心掙扎:他為什麼還是這麼冷?八年了,難道真的什麼都沒留下?他的目光落在顧凌前臂的疤痕上,隱約記得小時候,顧凌曾為保護他而受傷。那道疤,是否還藏著當年的故事?
檢查結束,顧凌退後一步,摘下手套,聲音低沉:"你的信息素濃度異常,接下來幾天得留院觀察。"他轉身準備離開,步伐卻比平時慢了半拍,彷彿在等待什麼。
"顧凌。"溫白棠坐起身,桃花眼閃過一絲試探,"你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又透著不容退讓的執著。他想知道,八年前的那個雨夜,顧凌為什麼一聲不吭地離開,留下他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院子裡等了一整夜。
顧凌的背影明顯僵住了,他的手握緊門把手,指節微微泛白:"過去的事,沒必要提。"他的語氣冷硬,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他心想:白棠,我不能讓你靠近,那樣太危險。他腦海中閃過八年前的畫面——鮮血、爭鬥,以及他不得不做出的選擇。他不能讓溫白棠捲入那個黑暗的世界,哪怕這意味著永遠的疏遠。
溫白棠看著顧凌決絕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倔強的笑。他攥緊床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顧凌,你想躲?這次我不會讓你如願。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執著,或許是因為童年的記憶太深刻,或許是因為顧凌的冷漠點燃了他心底的叛逆。他只知道,這場重逢,絕不會輕易結束。
隔離區外的走廊,顧凌靠在牆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熟練地點燃。尼古丁的苦澀在口腔中擴散,卻壓不下心頭的悸動。他閉上眼,腦海中是溫白棠那雙桃花眼,倔強又脆弱,像一汪春水,輕而易舉就能讓人沉溺。他的信息素屏障在檢查室時險些失控,那股蜜桃氣息像毒藥,勾得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堯城特種信息素管控組的負責人,一個必須冷靜、克制的人。
他吐出一口煙霧,目光落在遠處的窗戶,窗外是堯城的霓虹燈火,繁華卻冰冷。他想起八年前,當他分化成Alpha時,家族的陰謀與爭鬥將他拖入深淵。為了保護溫白棠,他選擇了離開,卻沒想到,命運會以這樣的方式讓他們重逢。
"顧凌,檢查報告出來了。"同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顧凌掐滅煙頭,轉身走進辦公室。他的目光掃過報告,溫白棠的信息素濃度遠超正常值,甚至可能引發罕見的"信息素風暴"。他皺起眉,心想:這小子,總是能給我找麻煩。
與此同時,隔離室內,溫白棠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後頸,腺體傳來的陣陣灼熱讓他心煩意亂。他想起顧凌檢查時的眼神,冷漠中似乎藏著一絲溫柔,卻又轉瞬即逝。他咬牙,暗自發誓:顧凌,你欠我的答案,我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窗外的蟬鳴漸漸停歇,夜色籠罩堯城。溫白棠閉上眼,卻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分化,只是他與顧凌命運交錯的開端。在這座充滿秘密的城市裡,信息素的甜美與危險,將他們緊緊捆綁,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