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翼天高舉雙手,聲音急切:「先讓我搞清狀況,好歹讓我死得瞑目!」
「還有什麼好說!」旁側士兵按捺不住,怒罵出聲,鎗口微顫。眾人氣氛緊繃,一個不慎隨時擦鎗走火,卻見斥侯緩緩壓下身旁鎗口,目光沉穩,沉聲道:「你說,想知道什麼?」
「反抗軍究竟反抗誰?」翼天試圖上前,欲靠近斥侯,卻被眾人以鎗口逼退,牢牢困於原地,無路可進。
持鎗士兵齊望斥侯,等待指令,然而斥侯僅搖頭,默不作聲。眾人面面相覷,鎗口猶在,卻無人妄動,空氣凝滯。
「你該想清楚再發問才對,你還有兩次機會!」斥侯這樣的回應,對翼天來說是意料之外,這種問題居然讓對方覺得是胡亂發問,實在令他十分苦惱。
「軍方知道反抗軍存在嗎?他們知道叔叔的身分是反抗軍嗎?」
「這是兩條問題了。」斥侯此時拔出手鎗垂在身前:「反抗軍才成立不久,軍方應該還未收到消息。而基於第二條問題的答案,因此第三條問題不成立,就這樣!」
「那你可有甚麼遺言?」他拉動了鎗套,使擊鎚扳下,直望著翼天的雙眼,鎗口直指著他冒汗的額頭。
翼天直望著鎗管口,甚至能隱約看到裡面的子彈,那黃銅色光亮的表面。
「我有些事情解不通⋯⋯」從他發現反抗軍的秘密後,心底裡一直隱藏著一個問題一個概念,一個串聯起一切的關鍵,卻被繁雜的思潮不斷地遮掩起來,遲遲未能將每一個細節連繫起來。
思想回到當初加入空軍,成為飛行員的一日,叔叔杜文豪博士特意前來等待,等待他完成測試後出來的成績,卻從叔叔的眼神和身體動作看去,並沒有對此感到高興。
「既然叔叔抗拒我成為飛行員,而且那個時候,他可能已經是反抗軍一員,為何要冒險到軍部去等待我,是不是當中有著甚麼原因⋯⋯」
他說到這裡,那一天的回憶逐漸逐漸地浮現⋯⋯離開軍部後,他們到一間餐廳點了兩杯喝的 ,期間翼天他傳了一個訊息,給那個沒有名字的聯絡人。
「一直以來,我對叔叔在軍部的研究內容感到興趣,所以我以自己在軍部內的身份尋找著相關資訊,但是大部份與他有關的資料和研究項目,都牽涉到軍部最深層的秘密行動,因此被評為高度機密無法解開。有一日,一個神秘人找上了我,跟我分享叔叔的一些研究項目,譬如是抵消熱寂風暴的物質研究,並邀請我以軍方人員的身份加入他們一起解密,說是為了所有人知道更多真相。」
「慢著!」斥侯彷彿就是觸動了神經般,揮動著手上的手鎗恐嚇道,頓時打住了翼天的回想:「那個聯絡人除了研究項目外,還跟你說過甚麼!」
「他⋯⋯他還說過⋯⋯」翼天緊盯著面前幾乎要貼著他眉心的鎗口,腦袋又陷入了一片空白。
「快說!再不說就斃了你!」此時斥侯再一次脅迫,再是令翼天更緊張混亂,腦袋不斷地胡思亂想著,幾乎是要爆炸一樣。「破⋯⋯」口裡呢喃起來,卻聽不清楚他在說甚麼。
斥侯徹底失去了耐性,手指擺到扳機前去要朝翼天頭腦打一鎗,翼天見狀可沒有坐以待斃,猛然用手托起了面前的手鎗,呯的一聲,子彈剛劃過他的頭頂飛走,幾乎要打到他的頭殻內。
「他說!」翼天吆喝起來:「他說他是破軍!」
人們並沒有因翼天這般反應而開鎗,反而各自擺出一副不可思義的表情來,斥侯和翼天仍然維持在那個舉鎗向天的動作,時間似乎是凝住了下來。
「破軍⋯⋯」斥侯低聲說著:「那真是一個令人感動驚訝的消息呢。」
他撥上了鎗上的安全制,退後收起手鎗。危機突然解除,翼天也摸不著頭腦,究竟破軍這一個名字有著甚麼的魔力,使他們紛紛放下警戒:「斥侯你⋯⋯知道破軍是誰嗎?」
「我們每一個人都知道。」斥侯鬆了一口氣,伸手搭住在翼天的肩上:「而且我們當中,就是你和他最為熟悉。」
「這是甚麼意思。」
「破軍就是你的叔叔杜文豪博士⋯⋯」
翼天聞言難信,放聲大笑,斥侯之言荒誕至極:「那怎麼可能!那天他就在我身旁!」
「小子,這千真萬確,我們這裡每個人都知道。」斥侯語氣篤定,不容翼天置疑。
翼天目光掃視,從左至右,逐一審視斥侯身旁諸人,試圖從眼神與神情辨別真偽。眾人目光如鐵,或微微點頭,無一對斥侯的說法置否。這景象動搖了他的信念,腦海一片混沌,立足不穩。
「不可能!怎能瞞我這麼久!這等大事,必定有跡可尋!」翼天低吼,掙扎般手掌緊握,試圖尋找破綻。
「我也大概明白博士他⋯⋯為何不讓你知道他的身分了。」斥侯擺了擺手,又換了個姿勢站著,看似耐不住煩躁般盯著翼天:「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因為他也不了解你。」
「胡說!他早就知道我想當飛行員。」
「唉⋯⋯算罷!」斥侯甩了甩手轉身,不歡而散,望向身後的隊員:「我們繼續進去,務必在日出前到達目標地點。」
「知道!」
「別去!」翼天見人們動身準備沿河離去,馬上大聲叫道:「那貨物⋯⋯已經被銷毀了,半點也沒有剩下。」
「說清楚⋯⋯你指它順利引爆了,還是如何?」
「那個⋯⋯很難在這裡說過明白,只能說貨物在銷毀的過程中,差一點取了我的性命,詳情等我們回到安全地方再說吧!」
「不行。」斥侯搖了搖頭:「現在貿然回程,會惹起軍部懷疑。」
「天龍國的援軍將於日出前抵達這一帶,憑我們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翼天語氣急切,警示著面前地煞眾人。
「這種消息你從哪聽來的?」斥侯眉頭一挑,審視著他的說話,語帶懷疑。
「是天龍國的將軍親口說的……這事一時半刻解釋不清。」翼天搖頭,無奈般試圖簡化來龍去脈。
「哼……這小子真有本事,現在又變成天龍國的探子了,竟跟敵方將軍攀上交情!」斥侯指著翼天胸口,語帶揶揄,嘴角上揚。眾人聞言,低笑出聲,緊張稍緩。
「不過……」斥候笑意一收,神色轉肅,續道:「我們還是得去那邊。除了貨物,還有一件事必須弄清楚。」他的目光暗藏深意,掃過眾人,引發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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