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人間 - 序、地球最後的告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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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地球最後的告白

岡見浩

Jul 20, 2025

3

8 分鐘

如果自由有顏色，那會是什麼顏色呢？

我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在各位的心中，自由究竟定義著什麼？

群星綻放的夜空，映照著繁忙的都城。我們獲得了便捷的生活，我們獲得了緊湊的步調，我們獲得了廣泛的資訊。

在這之下，我們又失去了什麼？

我們失去了真切的交流，我們失去了純粹的樂趣，我們變成了緊咬效率不放的怪獸。

城市如同地牢，公路是一道道枷鎖。自由被囚禁在過去的晚霞，人們卻再也無從意會。

屈服於科技的奴隸們，遺忘自由的家畜們啊！曾幾何時，淪落為時間的階下囚！

貴為智慧之靈，卻甘於被行程表捆縛。尊為靈長之巔，卻甘於受蒸汽機鞭笞。

只不過，我相信。

相信著自由之魂啊！覆蓋夜晚的霓虹，籠罩著星空。掩飾寂寥的樂聲，環繞著月影。

我相信著人類。智慧的靈魂，不應受到社會的束縛。

朝未來瞻望吧！即便是確信的末日，不羈的靈魂也早已超脫限制。

只要你心中有一絲對自己的期待，你便是不夜城的一份子。

***

不知是幾年前，坐落在聯邦首都的鬧區。

年輕的身影攀上了權力象徵的高塔，在頂峰上環伺著城市。神態看不出一絲的恐懼，但青年的雙眸卻深邃的令人冷顫。

——他必然藏了什麼事於心底。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象徵國家的旗幟便墜落至地。青年不屑的一腳，旗杆應聲倒下。權力的象徵，如同芥草般的失去了地位。

青年奪走了城市，化身一城之主。然而，政府的公權之手卻未曾觸及青年的理想，一隻旗幟的墜落，僅僅如碎石所落入池塘般，或許會引人注目，卻不是長久的注視。

名為生活的縫紉機，不變的循環如同梭子般來回反覆。時間還在流逝，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商店街依舊開張於白晝，夜晚的靜謐仍環繞著城郭。

人們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卻默默的聚集到了這座城裡。

「也許正是那些太過美好，大人們才要將其從我們手中奪去。」年輕族群不再甘於沉淪在那無意義的日常中，虹膜反射了屬於自由的光芒。

開始愈來愈多人們接踵而至，門可羅雀的路口逐漸湧現了人潮。街邊開始有街頭藝人的表演，舞廳與酒吧的不斷落成，如今可不止年輕人，散布於全國的人們，厭倦了束縛的人們，隨著穿梭的都市之血地鐵紛沓而至。

白天的熱門商圈，夜晚的狂歡鬧城。不夜城——人們就這麼給它起了個稱號。以霓虹驅散黑暗，以笙歌拂亂虛無。不曾停歇的城，完美契合了這個美名。

而那個青年始終穿梭在大街小巷，品嚐那冷門的特調，舞動於迪斯可的炫光，在派對的角落踏著鼓點。

不曾以真面露於世人，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可能在人行道上擦肩而過，也可能在吧檯右邊啜飲烈酒。

「鎢爾諾克」。不知是誰開始傳聞，傳說中不夜城的城主。一手打造了舉世聞名的大鬧區不夜城，每到午夜十二點，那座旗幟被擊墜的高塔，頂端便會出現鎢爾諾克的身影。

城主的傳說盛行於城裡人之間，成千上萬人聲稱見過鎢爾諾克，十個不同人卻有十種不同說法。最多人傾向的觀點——鎢爾諾克其實是當初踢下旗杆的青年。做為反抗體制的先河，人們總是傾向於將口耳相傳的英雄與先驅者連結。

既然都說到這了，就來提提不夜城的另一個傳聞吧。

你相信靈魂的存在嗎？

這應該不是什麼能夠明確二分法的問題。即便只有「相信」與「不相信」兩種選擇，選擇立場的理由可就多了。

即便能夠回答「是」或「否」，但在兩者之下可提出的見解數不勝數。

而對於生活在不夜城的人而言，對於這個問題，「相信」是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的回答。

與普通人簽訂契約的死靈----死去的靈魂在物品上留下意志，等待著人類發現，便與其簽訂契約，將自身力量借給人類。

用簡單的方式來說，假設今天有一架琴齡超過百年的鋼琴，曾歷經無數演奏家之手，這些人若有遺憾未竟，靈魂便會殘留在琴上，等待著適合的人選。待合適的演奏家出現，死靈們便會提出簽訂契約的要求：若選擇接受契約，便會以等價交換之法，犧牲自身生命或身體的一部份，換來特殊的能力。例如鋼琴的死靈，簽訂契約後，則可能獲得關於演奏的能力；若選擇拒絕契約，並不會受到懲罰，只不過死靈會一直不停的苦苦哀求而已。

「死靈現象」。在世界各地均有所聞的現象，於不夜城發生至最高峰。不夜城的人們相信著一切，接納著一切，成為了死靈最好的溫床。

死靈的契約並非是對社會的危害，相反，則是替社會添上了更多的色彩。曾經在世界徜徉的逝者，與不羈的夜貓子們一同追逐自由，這便是不夜城的理念之一。

在這繽紛的城中，融合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們。創新的思想在舞動，已逝的靈魂也唱和著。找到屬於自己的出路吧，這便是不夜城。

***

「欸，這樣寫的不錯吧？有沒有旅遊指南那味兒？」

「你只是中二病爆發吧。」

不夜城的中央，八十一層樓高的群星塔頂樓。在鍵盤上敲擊的手停了下來。

「不是吧......我想了很久欸......人生文采巔峰欸！」

「那你的文采也只有這樣了。」

穿著花襯衫的男子闔上了筆電。「碰」的一聲，他應聲倒在了地上。

「啊靠邀痛痛痛⋯⋯為什麼不提醒我一下？我以為這裡有沙發的說⋯⋯」

「我才沒叫你上來。你大可以留在房間裡啊。」

面不改色的吐槽多次傳出，聲音的來源在月光照耀下出現。居然是一隻⋯⋯猩猩？

「怎樣，你有意見？」穿著運動外套的大猩猩翻了個白眼。

不夜城的總管——大猩猩嗶啵，靠著群星塔頂樓的牆，瞭望著城市之景。燈火通明、人潮絡繹不絕，滿月已升至頂空，歡歌聲也絲毫沒有歇息之意。環繞著的高樓，街上的行人，共築了繁華之都。

「所以這是啥？雜誌訪談？你根本沒在大眾面前露臉過吧？」

「唉呀，簡單的小介紹而已，搞不好幾年後這串文就被放進旅行社雜誌裡了。」

應景的夜晚吹了一陣風，花襯衫飛舞在其中，男子的眼神如風一般，逐漸銳利。

「你都坐到這位子了，應該清楚吧？嗶啵。」男子輕輕道出話語，卻少了之前放鬆輕浮的感覺。「有多少人覬覦我們，有多少笑裡藏刀的高官，還在等待接收這地方。」

大猩猩面不改色，靠著圍牆傾聽著。

「這我當然了解啊。跟這篇旅遊指南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我單純寫爽的。」男子打破尷尬的沉默，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造成了反效果，尷尬他媽給尷尬開門，尷尬到家了。

「冷清的場面，我可不喜歡。」男子卸下一只手錶把玩。「當然是人越多越好。」

「行。」

「人多嘴雜嘛，現在我的夢想算實現一半了。」

「成語天才。」嗶啵照常吐槽。「啊另一半呢？」

「城內治安有菲瑙嘛。所以我沒在怕的，不管你是哪裡人，我都歡迎你加入不夜城，反正想搞事也打不贏菲瑙。」

「其實不只治安局長啦。第三象限那邊不是也有一位嗎？」嗶啵出聲了。

「喔喔喔......那位還是盡量不要讓他出手啦，我可不想打自己的臉。」

男子好像想起了什麼，難得的漏出有點羞赧的神色。

「反正我絕對信得過城內的治安啦。只是希望底下的人小心一下外面的髒東西而已。」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SkzAajGX

「再編一支小隊應付的話，我這裡是有人手啦。看你要不要？」

「不用。外面的三流東西，本大爺一個人就夠了。」

今夜最自信的發言，出自不夜城傳說中的城主----鎢爾諾克。沒錯，傳聞中踢下聯邦旗，建立放浪城區的人物，正篤定地躺在群星塔頂樓的地上。

「反正我不管你是從哪裡來的，抱有什麼目的，只要你心裡有一絲對自己的期待，你便是不夜城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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