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回到公司,徐朗便走近我,語氣輕快,神情卻略顯不安:「昨日有急事先行離開了,不好意思沒有跟你說一聲。」
我點了點頭,原本懸在心頭的疑問散去大半,遂轉身回到位子開始工作,並未察覺徐朗拉了拉襯衫的袖口,掩住手腕處一抹微紅的勒痕。
埋頭苦幹至中午,我如常走到茶水間,泡一杯咖啡提神。正準備離開之際,顧總監步入室內,我連忙讓開通道,身體不自覺挺直。
她目光掃過我手中的咖啡杯,眉頭一皺:「你吃過午飯了嗎?」
我輕聲應道:「剛吃完,回來沖杯咖啡。」心中不禁揣測,她是否嫌我喝太多公司的咖啡,抑或另有他意?
未料她語氣一轉,略帶提醒:「今晚預計還要加班,咖啡別喝太多,對胃不好。」
我怔了一下,旋即點頭:「……是。」
她離開後,我望着手中漸漸冷卻的咖啡,內心泛起一圈細微漣漪,久久未能平息。
這樣的顧總監,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接下來數日,她對我與徐朗負責的案子明顯投入許多。她不再只以結果為導向,反而主動詢問我們的進展,甚至關心我們是否遇上難題,有需要可以找她協助。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Bt8mb4HEG
她語氣中偶爾透露出一絲溫和,令我幾次差點忘了,她是那位言辭冷峻、不苟言笑的顧總監。
一日午後,她在我和徐朗中間桌邊停下,略一低頭,指着簡報稿中的一處設計:「徐朗,這個配色與整體風格有些衝突,試試換成柔和一點的色系,視覺會更順。你今天內改完交給我,列印一份硬本放在我房間桌上。」
「好,我知道了。」徐朗低聲應道。
顧總監身形微側,恰好擋住了他那紅得發燙的臉頰。
她眸光微彎,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接着偏頭,用口型輕輕吐出幾個字。
徐朗頓時垂下眼眸,喉頭一動,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命令收住了氣息。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aiH9NUr0R
她語速極慢,唇形清晰,卻無聲無息地劃過空氣,只為他一人而發。
旋即,她轉向我螢幕上的簡報頁,語調一如往常地平靜自然:「李傲,這裏應該——」
她站得極近,離我不過半臂距離。她身上那股清冽又淡雅的香氣,不知何時已悄然縈繞鼻端。我喉頭一緊,下意識挺直身體,不敢抬頭與她對視。
下一瞬,她俯身靠近,指尖輕點螢幕上的某一處。柔軟的髮絲擦過我臉頰,令人無法忽視的溫度瞬間竄入胸口。
我幾乎屏住呼吸。
她似乎未察覺我的異樣,只淡淡提點了幾句,便轉身離去,步伐從容,不帶一絲猶豫。待她身影完全消失,我才如釋重負般吐出一口氣,驀然發現心跳如擂,無法平復。
我怔怔望着螢幕,方才那短短數秒,如針一樣在腦中重複刺入。她未曾說出半句曖昧話語,舉止亦合乎分寸,卻不知為何,令我難以釋懷。
當晚,我原欲在家中翻閱幾位大師的作品,企圖尋點靈感,卻怎樣也無法集中。滑鼠在畫面上漫無目的地游移,點開無數頁面,思緒早已飛回白日裏她靠近的那一幕。
她俯身時微彎的弧線、低聲說話時唇角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指尖在螢幕上短暫停留的瞬間……全都一一浮現,盤據心頭,驅之不散。
我終究敗下陣來,幾乎是逃也似地走進浴室。關門的剎那,才敢正視那份突如其來的慾望與慌亂。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30av2yIDE
我慌忙扭開冷水,任由冰涼水柱從頭頂傾瀉而下,試圖沖淡體內那股莫名的躁動。水珠沿頸項滑落,我緊閉雙眼,只餘耳中水聲轟鳴,與胸口劇烈的跳動交織成亂。
夜深時分,我夢見了她。
夢中的她坐在高背椅上,雙腿交疊,神情慵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緩緩喚我名字。那聲音低柔如絲,卻像勾魂的鉤子,輕而易舉將我擒住,無從掙脫。
夢醒時,天已泛白。
我怔怔望着天花板,額角微濕,心跳仍未平復。夢中的畫面清晰得近乎殘忍,一絲不苟地佔據我意識的每一寸空隙。
那是羞愧嗎?還是……渴望?
翌日早晨,清潔姐姐一邊拖地一邊嘟囔:「唉,不知道哪隻野狗跑進大廈裏撒尿,後樓梯一股騷味,熏死人啦。」
眾人聞言略顯尷尬,有人忍不住皺了皺眉。
顧總監淡淡道:「放心,我會去找。」語氣平靜如常,卻似有千鈞重量落在空氣中。
說完她的目光在某人身上停留片刻,像是輕描淡寫的一記拋繩。某人接收到眼神後頓時漲紅了臉,垂下眼眸,耳根燙得幾乎冒煙,羞愧與難堪在臉上一覽無遺。
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這一切。
我忽然皺了皺眉——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M03zTvyH8
公司保安那麼嚴謹,會有野狗跑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