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mor Front - 夢與回憶的蒙太奇

「雖然我確實有意識到自己和大家不一樣，但妳也沒必要這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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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朝著窗邊的女孩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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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有沒有必要呢……就看你的感受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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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種感覺，而是一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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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坐在東京千代田區的小學教室，聽著老師那溫婉嗓音，看著已經夢過數百遍的人，看著身邊孩子們早已重複無數次的全神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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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中，第201次的「巴別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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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早已把故事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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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來吧，我們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頂通天，為了揚我們的名，免得我們被分散到世界各地。」

但是耶和華降臨看到了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耶和華說，「看哪，他們都是一樣的人，說著同一種語言，如今他們既然能做起這事，以後他們想要做的事就沒有不成功的了。」

讓我們下去，在那裡打亂他們的語言，讓他們不能知曉別人的意思。

於是耶和華使他們分散到了世界各地，他們也就停止建造那座城。

因為耶和華在那裡打亂了天下人的言語，使眾人分散到了世界各地，所以那座城名叫巴別—

在天海的耳裡，這並不是聖經的冠冕堂皇，而是對人類最真實的嘲諷。

一群外星雜碎，如同神明般，粉碎人類的團結與信仰

面對絕對的力量，那份信念卻是多麼的愚蠢和可悲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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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望向身邊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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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藍的青絲垂落，肩帶上的紅綁帶令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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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惡趣味呢，每次都挑在這裡。可真不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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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無法直面那個過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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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即使他也不確定與他對話的，究竟是「那個人」，還是「啟示」對他回憶的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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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聲音、清新的氣質和淡藍的髮絲是那麼令人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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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被灰影遮掩的面龐，以及時不時變換的個性，又讓他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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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因為跟大家不一樣才能遇到我唷。還有，我這不叫惡趣味，是親切感和智慧，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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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得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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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過很多次了欸……嘛，總比你都不跟我講話的時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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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座位上站起，伴隨鐘聲和同學的嘻笑，走到了教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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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跟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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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越過人群，在教學樓斑駁的牆邊拐了個彎，進到了學校的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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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莕花和高年級學生種植的蔬菜散布在石塊堆砌的花圃，圍繞著角落那長滿青苔的鞦韆，預示將近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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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還是喜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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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躍上鞦韆，任憑的裙擺隨風飄搖，柔長的髮也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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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鳥鳴、喧鬧的人群、飄落的繁花，在這由記憶所組成的空間短暫成為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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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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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現在的日本變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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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啟示』嗎，應該什麼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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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看見『大局』而已，其他細微的東西，我現在沒辦法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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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應該知道『啟示』如日中天的事實吧，對你們來說地球已經是囊中物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幫我，而且還這麼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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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選擇』，不是共同意志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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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要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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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安靜了下來，花香中的那絲歡愉也逐漸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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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沈默持續了許久，隨著鞦韆的晃動無聲無息，包圍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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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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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記得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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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不就有答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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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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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從本質上來講，還是你想的那個人喔。讀過存在主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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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暴君談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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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說我嘛～要說的話，現在所有的作戰也都不是我在決定，是那個仿生智能，還有『共同意志』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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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個『統一所有意志，以種族最高福祉為目的而誕生的，理性而公理的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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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之前的解釋也不是浪費時間嘛～小天真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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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裝聰明的女孩，天海不禁感到欣慰，卻又有了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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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為啟示的『聖女』，表現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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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我希望人類和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用溝通解決問題。但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意志。即使作為眾人供奉的『聖女』，在『共同意志』的理性面前也不過是螻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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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你到底是神主牌還是領導人啊？感覺你的身分很模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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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機密，不能跟小天說喔，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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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陽已經逐漸落到東邊，兩人留下的長影覆蓋於樹叢之上。彷彿諭示一天的結束，也象徵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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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大人，時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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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冰冷的語氣將時間的殘酷跩回了這場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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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個空間存在的時間快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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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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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前一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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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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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雙手緩緩的摸著天海稚嫩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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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和數字組成的亂碼流入腦中，流入每一吋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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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酸楚和反胃的感覺再度侵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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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你不舒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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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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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痛苦散去，只剩下女孩手心的溫暖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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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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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只要像之前那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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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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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天海，別太想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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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慢慢放下，隨著逐步坍塌的場景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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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建築和藍天掙扎得沉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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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著猩紅眼眸的外星機械造物從黑暗中遁出，張牙舞爪地護在女孩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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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離子戰車炮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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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這麼稱呼它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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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的機身冰冷的令人顫抖，尖銳的足部不耐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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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驅逐外人，保護公主的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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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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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朝著被巨獸護住，背著自己的少女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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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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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沒有發話，只是輕輕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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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依舊沒看清在由混沌所組成的面具後，所遮擋著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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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感覺得到，佇立在彼端的那個人，是多麼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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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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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你所熟悉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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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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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想往前，但腳下，在不覺間早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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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瞬間伴隨黑暗包裹視線，墜入了無盡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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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而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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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陪你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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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意識消失前，天海耳邊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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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娜！！！」

つつ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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