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宵微微仰頭,正好對上蘇赫低垂的眼眸。燭光在他眼底跳動,像是深潭裡落進了星子。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5ohAJH3Xy
「大、大人……?」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0Aaz2t81q
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手指不自覺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記憶忽然閃回一年前——那個渾身是傷的小女孩被按在浴桶裡,蘇赫拿著布巾的手頓在她的奴隸烙印前。
蘇赫的手掌還停在她肩頭,溫度透過衣料傳來,燙得驚人。
「宵的命……是蘇大人救的。」她低下頭,盯著地上兩人交疊的影子,「這點心意……」
話語卡在喉嚨裡,心口那股陌生的悸動讓她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蘇赫的手瞬間收緊。
「我知道。」
他的聲音比平日低沉,掌心在她肩頭輕輕一握便鬆開。腰間新佩的墨玉隨著動作輕晃,與她方才送的那枚恰好成對。
窗外忽然傳來「撲通」一聲悶響,接著是魏辰壓低的哀嚎:「痛痛痛——」
蘇宵「唰」地扭頭,只見窗櫺下露出一截熟悉的衣角,正慌慌張張地往灌木叢裡縮。
蘇赫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指尖在觸及她滾燙的耳垂時頓了頓:「去練劍吧。」
「……是。」
蘇宵如蒙大赦般行禮退下,廊下的風突然變得溫柔,將她散落的髮絲吹起又放下。蘇宵沒有回頭,但腳步明顯輕快了幾分,像隻終於得到獎賞的小獸,連背影都透著雀躍。
而東廂房內,蘇赫拾起她慌亂中掉落的那盒藥膏——戎朔特製的雪蓮膏,盒底還刻著小小的「曉」字。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2vbaOtoc
後院
夜風拂過樹梢,將滿地落花捲成小小的旋渦。蘇宵站在廊下,指尖摩挲著腰間新佩的墨玉——那是蘇赫方才親手為她繫上的,玉面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師姐、師姐!」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GmSvbm4lH
魏辰像隻歡快的小狗般蹦到她面前,腕間的紅繩在月光下格外醒目。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晃啊晃,紅繩與墨玉輕輕相碰,發出細碎的聲響。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dZq8IoOa2
「我的紅繩跟蘇大人的玉佩,妳喜歡哪一個?」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L1xLi3C5q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64R2VmCvD
「都……都喜歡……」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jTiAtuL1c
蘇宵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燙。魏辰的紅繩編得精巧,裡頭還纏著幾根金線,在月色下閃著細碎的光;而蘇赫的玉佩沉甸甸的,貼著肌膚傳來安穩的涼意。
「師姐?妳在害羞呀?」魏辰突然湊近,「果然還是魏辰的比較好看吧?」
他得意地晃了晃手腕,紅繩上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蘇宵忍不住輕笑出聲,任由他挽著自己的手臂,兩人並肩走在鋪滿月光的石子路上。
夜風忽然靜了下來,蘇宵感覺魏辰挽著她的手緊了緊,少年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暖得讓她想起冬日裡的黑糖薑茶。
「魏辰……謝謝你……」她輕聲說道,指尖不自覺碰了碰腰間蘇赫給的玉佩。
「嗯……師姐~」魏辰晃著兩人交纏的手,「我們之間不用謝來謝去啦,除非——」他忽然轉身,眼睛亮得像是裝進了整個星河,「妳以後要當魏辰的新娘子!」
「咦?新、新娘?」蘇宵的腳步猛地頓住。
魏辰的髮帶被風吹起,掃過她微微發抖的手背。少年渾然不覺她的異樣,仍舊笑得燦爛:「對呀,當新娘子之後就可以一直跟魏辰在一起了!」
蘇宵低頭思索了一秒,腦中竟第一時間浮現的……是蘇赫的身影。他那冷峻卻沉穩的聲音、總是皺著眉替她拔劍的手、還有——那天喝藥輕聲喊她「宵兒」的語氣。
她嚇得立刻猛搖頭,把那人趕出腦海,聲音有些慌:
「不行。」
這兩個字脫口而出,魏辰的笑容瞬間凝固。他鬆開手,紅繩無力地垂落:「師姐?是不喜歡魏辰……?」
「不是那個意思!」蘇宵急得去抓他衣袖。
「我說的不行不是不當你的新娘子……」她聲音越來越小,臉頰燒得厲害。
魏辰的眼睛重新亮起來,像是風中復燃的小火苗:「那就是同意了?」
「嗯……嗯……」蘇宵胡亂點頭,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答應了什麼。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魏辰的聲音飄過湖面,「等師姐及笄禮滿三年,我們就成親!」
而完全不懂「新娘子」意味的蘇宵,此刻正開心地收下魏辰新編的劍穗——這傻丫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同時繫住了多少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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