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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空間有椅子，此刻我會想坐下來，大家圍成一圈討論，可是雖然這裡是莉莉的「家」，卻連一個像樣的傢俱也沒有。我默念咒語，變出幾個飄浮在空氣中的雲朵，邀請眾人坐上去。每人，包括莉莉，各自有一個雲朵可以坐，起初她有點猶豫，但在恒誠意邀請下，便坐在了她的旁邊。
雲朵坐上去感覺軟綿綿的，瞬間把站立許久的疲勞融化帶走。
「我們從荷花池的靈異故事開始整理吧。」見眾人準備好，我清了清喉嚨，準備說出直到現時自己的見解。「現在我們知道，香港大學和中文大學之間的荷花池互通一事是真的，但莉莉是荷花仙子，並不是人死後化成的鬼魂，可是她又有『午夜十二時到池畔詢問路人時間』的本能，即是她的行為是被靈異故事的內容束縛著的。我的猜想是，莉莉本身是港大荷花池的荷花仙子，許多年前有人在午夜遇上她，以為她是女鬼，之後故事一傳十，十傳百，慢慢編作出『女學生因私奔對象爽約而跳池殉情自殺，死後化為鬼魂在池畔徘徊』的靈異故事，被人所相信，因為集體意識無意識地匯聚了魔力，更改觀測結果，令莉莉成為了『荷花池女鬼』。但這個解釋有個問題，它假設了莉莉先是荷花仙子，再被靈異故事的內容束縛，但問題是她沒有最初身為荷花仙子的記憶，我們無法核實這推斷，而且仙子的能力比靈體強大，理應不會像『紅衣女鬼傳說』的少女鬼魂一樣被集體意識輕易束縛。」
幾位都點了點頭，靜下來沉思。片刻寧靜過後，薇月率先提出疑問：「如果她向路人詢問時間，是作為荷花仙子的本能呢？」
「不是不可能，但這就引出另一個問題，為甚麼她的本能會那麼特定，是在午夜向路人詢問時間呢？目的是為了甚麼呢？」我提出疑點。
「莉莉，你向路人詢問時間，是為了得到甚麼嗎？」恒立刻轉頭問身旁的莉莉。
「我、我只是想認識更多的人……」莉莉垂頭，語氣猶豫不定。
「想認識人類，不一定要用詢問時間作開場白吧？」普艾絲亞提出銳利的質疑。
「這個我真的不太清楚……」莉莉的頭垂得更低。
「或者我這樣問吧，你不停跟人打招呼，想邀請他們來這個世界的原因是甚麼？」恒見狀，用一個較溫和的方式問道。
「我只是想讓他們更了解我，互相更認識而已。」
莉莉應該沒有說謊，但她對自己行動目的的不明確，令整件事更撲朔迷離。
「如果能夠讀取莉莉的記憶，知道她是哪一年誕生的，或者就能解開謎團了……」我忍不住嘀咕。
「憑本能行動時的她應該未有『記憶』這回事吧，」普艾絲亞一本正經地用邏輯反駁。「莉莉的本質是荷花仙子，你那個先是仙子，後被傳言束縛的推測是對的，依照那個方向走吧。」
「這是你身為《永恆之詩》的判斷嗎？」我想要確認。
「這可是我難得地直接說答案的一天啊，為此感到歡喜吧。」普艾絲亞向我投來一個神氣的眼神。
「好的，很感謝你，」換著是平時，我一定會跟口氣這麼狂妄，近乎在挑釁的她吵上兩句，但現在沒那個心情時間，處理正事更重要。「可能莉莉的本能和本意的確是想認識更多的人類，但她被靈異故事束縛住後，執行方法就變成了向路人詢問時間。雖然這個解釋感覺仍有漏洞，個人認為不太有說服力，但應該是直到現時我們可達到的最佳解釋吧。」
「暫時以這個作為問題的結論吧，那麼下一點呢？」普艾絲亞問。
「另一個疑點是，莉莉雖然居住在這個空間，但她並不是這個空間的創造者。她是光系精靈，且魔力不多，這空間不可能是她創造的，而且她自己也說了，自己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裡使用通道往來荷花池，換言之，她是空間的使用者，不是創造者。這時候問題就來了，誰創造了這個空間，並選定荷花池作為通道大門的呢？一個都市傳說，而且是流傳在大學生之間的靈異故事，理應不能聚集起足夠創造出時空縫隙的力量，所以一定有其他因素。」
「相信不用我說，櫻也留意到，在這個空間瀰漫著微弱的『永恆』魔力，雖不完全，但十分相像。可是這位仙子身上就只有光系魔力，所以一定不會屬於她。」
「普艾絲亞，你可以幫忙看一下，莉莉體內有沒有藏著『永恆』魔力嗎？」
普艾絲亞點頭，從雲朵上下來，走到莉莉面前，向她伸出右手：「莉莉，麻煩你伸出手來。」
莉莉半信半疑地看了恒一眼，待後者回以讓她可放鬆下來的微笑後，才戰戰兢兢地把手放到普艾絲亞纖細的小手上。普艾絲亞把左手疊到莉莉的手背上，閉眼聚精會神，頃刻空氣如被凝固，我們都屏氣凝神，眼神集中在二人身上，期待結果揭曉。
「沒有，」過了一會，普艾絲亞緩緩張眼，輕輕把莉莉的手放下，以最簡潔的方式宣布結果。「她的確是光之精靈，別說『永恆』，體內連一點的暗系魔力也沒有。」
「即是這個空間真的不是她創出來的了，」「永恆」是光與暗的混合，雖然不是單純地將兩者混合便能做出「永恆」，但莉莉是光系生物，要擁有「永恆」，最基本的條件一定是擁有相對的暗系魔力，可是普艾絲亞的測試結果證明莉莉沒有暗系魔力，那就否定了因光與暗混合而生「永恆」的可能性。
「我想起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存在。」我忽然靈機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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