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圈》-長篇 - 第十四章：記憶的出口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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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十四章：記憶的出口

阿帕查

Jun 3, 2025

7

7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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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低鳴持續迴盪在車廂內，像某種沉默卻不斷逼近的獸喘。第五室配發的偵查車駛過高速公路，輪胎與柏油的摩擦聲律動有序，卻讓人心中發悶。

孔英才坐在副駕駛座上，側頭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路燈與電塔。遠方天色灰沉，像被無形之手塗抹過的舊畫布。

後座，江芷微與林渺正交談著林家在第五室的勢力。英才沒怎麼聽進去，只覺得那些話語逐漸模糊成引擎聲的一部分。

那聲音，像極了那架飛機的引擎聲——他第一次進入怪談圈，無法忘記的那架客機。

腦海中，機艙的景象猝然浮現——燈光閃爍、人聲嘈雜、空氣壓迫，還有艾登那漸漸異化的臉。

當時，艾登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語言混亂不清。「……有出口……節點……但……在哪……不是門，不是……你得……找到那個不合理的東西……」

孔英才用力盯住他的眼睛。「什麼叫不合理的東西？」

艾登搖頭，像是還想說些什麼，但嘴唇顫抖，喉嚨裡只能發出濁音。「……票根……很重要……」

語言崩解的下一秒，空服員的廣播再次響起，語氣冷漠、規則化地重複：「湊夠10張票根者，可以晉升商務艙…」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QjfhR0BL
眾人爭奪票根的混亂還在持續。

英才心底浮現警兆。他開始刻意四處亂走，在人群混亂中觀察機艙每一處。

第一個異常，是逃生燈。那排燈光不斷閃爍，節奏奇異——五下，停一拍；再閃兩下，再停一拍，如此循環。他感覺那不是警示，而是在傳遞什麼。

第二，是右側緊急逃生門。一名乘客試圖衝向那扇門，結果不僅無法打開，還被空服員當場拖走，雙腿被撕裂，血流滿地。那門根本是陷阱。

第三，他在一張乘客遺落的機艙座位圖上發現異常。經濟艙的座位表，縱向是41-70，橫排標記為ABC-DEFG-HJK。

第四，他檢視自己的票根——乘客姓名：孔英才。目的地：白罐監域。航班時間：未知。出發地：Z市國際機場。

——白罐監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Is4TsB4Bu
看著機艙座位圖，英才腦中閃過先前那組閃爍規律——五閃一停，二閃一停——如某種節拍密碼。他決定賭一把，直奔第52排，碰碰運氣。

從52A掃到52K，他來回檢查每一個座位、每一個扶手、每一個縫隙，卻一無所獲。

焦躁感開始蠢動。他的眉頭緊皺，指節握得發白。

忽然，視線落在座位橫排的英文字母上，靈光閃現——

ABC - DEFG - IJK。

他一瞬間定住。

52I？

那根本不該存在。航空座位編排中，字母“I”與數字“1”因易混淆而從不使用。這個座位，是邏輯上的幽靈，是飛機設計中的禁忌。

此處，就是節點。

他快步坐下，將身體貼入那個本不應存在的位置，感受著座椅下方微妙的震動。四周仍舊混亂不堪，但在這異常平靜的一格裡，一種莫名的結構感包圍了他。

然而，節點尚未開啟。

空服員注意到他的舉動，開始靠近。他們的臉在燈光下迅速扭曲，眼珠失去焦距，嘴唇無聲顫動，像在反覆咀嚼某種不存在的語言。

艾登猛然撲上來，擋在英才與空服員之間。他雙臂大張，瘋狂揮擊，但人數太多了。他很快便被壓制，只能艱難撐住最後一道防線。

就在這生死一瞬，孔英才的體內像是被某種力量點燃。他的視野驟然被撕裂——無數未來的選擇如畫卷般攤開，在他眼前快速展演。

不，那不是未來，而是來自已發生的無數平行世界的抉擇。

每一條路線都導向死亡。

除了一條。

英才瞳孔一縮，毫不猶豫地撕開票根上「白罐監域」的字樣。

下一刻，他所坐的52I座位泛起一道純白光芒，如潮水般洶湧而出，將他包裹其中。

他伸出手，想抓住艾登拼命遞來的手——想把他一起帶走。

然而，那手臂突然停住。

艾登的眼神變了，眼白迅速染黑，神情冷靜下來，嘴角微微翹起。

那是一個……乾淨、毫無痛苦的笑。

然後，他收回了手。

他已徹底怪談化了。

白光驟然消失，英才身體被猛然拽入一片極深的黑暗。無聲、無光、無溫度，彷彿墜入宇宙的某個壞掉的角落……直到身體觸及現實中的地面。

他猛然睜眼。

車窗外依舊是高速公路，輪胎聲持續低鳴，恍若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仍坐在副駕駛座上，胸口起伏劇烈。

後座傳來江芷微的笑聲，像剛說完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而英才——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沉默片刻，才緩緩將手垂下。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0GdhO57E

車內氣氛一如往常，安靜、專注，偶爾後座有江芷微與林渺低聲閒聊幾句。

他們駛過蜿蜒的山路，高速公路的弧形護欄在窗外反覆掠過，天色陰沉得像一張未曾攤開的黑白照片。卓至衡雙手握著方向盤，目光不偏不倚地盯著前方，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沉默出行。

然而某一刻，孔英才忽然注意到——周圍的車，變少了。

少得異常。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原本擁擠的路況變得空蕩無聲。連路邊的照明燈，也一盞盞地熄滅，像是被某種無形力量按順序關掉。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太安靜了點？」英才低聲開口。

江芷微抬起頭，皺眉望向車窗外。

「我剛剛還看到那輛白色貨車，現在也沒了……」

「周圍路燈也全黑了，這在下班時段的高速公路上根本不可能……」林渺的聲音低了幾度。

卓至衡的腳踩著煞車，車停在被黑暗壟罩的路段上，周圍的景色似乎更加看不見。

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一道龐然的陰影。

一架客機。

不是模型，不是幻覺，而是一架完整、龐大、近乎貼著地面滑行的客機，無聲地橫亙在道路上方。沒有引擎聲，沒有風壓，彷彿它是從天而降、又理所當然地出現在此處的幽靈。

下一秒，車內的廣播系統自動開啟，傳出一段詭異的女聲：

「各位乘客您好，感謝您選擇搭乘 FX-000 第零航段返航航班。距離登機時間還有兩分鐘，請各位準備好您的票根與護照證件，我們將為您獻上愉快的航程——」

聲音柔和，卻毫無情感。

孔英才的指尖不自覺地握緊，準備啟動能力，但就在此時，車窗外忽然竄起大片黑霧，如倒灌的潮水撲向車體。

他們連呼喊都來不及，只覺得視野迅速被吞沒。霧氣無聲，卻重得像鉛。下一瞬，四人全數陷入昏沉，世界斷線。

……

再度睜開眼時，他們身處一架飛機之中。

是頭等艙。

柔軟寬大的座椅，沉靜高雅的燈光，安靜到可怕的機艙氣氛……他們被整齊地安置在四個座位上，像剛剛才登機完畢的乘客。

江芷微立刻起身，警戒地掃視四周，卓至衡則下意識去摸腰間的裝備——還在，但感覺被某種模因場域所抑制，發揮不了全力。

走道上，幾名空服員安靜地站立。

他們全身整齊無比，膚色蒼白，嘴角微微上翹，像是用刻刀雕出來的標準笑容。

其中一人，緩步走上前。

他與其他人不同，有著仍保留幾分人類線條的臉孔，只是雙眼瞳孔已然異化，瞳白反黑。熟悉的五官卻讓英才腦中猛然浮出名字——

艾登。

他站在他們面前，嘴角浮出溫和的弧度，如同真正的空服員在歡迎貴賓登機：

「歡迎回來，英才。」

第二卷｜《第零航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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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未分卷共1章

第一卷｜《無聲長廊》共14章

#1 第一章：出現

#2 第二章：聽見

#3 第三章：成長

#4 第四章：幫手

#5 第五章：囚籠

#6 第六章：她之外的出口

#7 第七章：她的過去，他們的未來

#8 第八章：她的聲音

#9 第九章：最高處不是出口

#10 第十章：節點的代價

#11 第十一章：救援與奇蹟

#12 第十二章：預料之外

#13 第十三章：葉知音？

#14 第十四章：勝負

第二卷｜《第零航段》共14章

#15 第一章：節點之後

#16 第二章：報到與廣播

#17 第三章：學員與課程

#18 第四章：復仇之名

#19 第五章：救援

#20 第六章：餘波未歇

#21 第七章：自願者們

#22 第八章：商場漫步

#23 第九章：終焉社

#24 第十章：升艙特權

#25 第十一章：看火人

#26 第十二章：白罐變動

#27 第十三章：封存之地

#28 第十四章：記憶的出口